魔界自此次動亂之后,人人思安不思戰(zhàn),皆恪守規(guī)則,安守本分,一切都如往常有序的進行。
再說音鈴帶著沈原去往焰火派,路上遇到焰火派弟子攔路,音鈴將事情原委說了出來,誰知焰火派弟子不但不以為意,還口出狂言,要殺了沈離為受傷的師兄報仇。
沈原聽后欲哭無淚,音鈴安慰了幾句,不顧焰火派弟子的阻攔,帶著沈原繼續(xù)趕路。
焰火派弟子大怒,拔出刀劍砍向音鈴,音鈴無奈只得與他們交戰(zhàn),后又一想:此去是求人,倘若再傷了人,將無法開口。于是招招忍讓,步步退后。
焰火派弟子見取勝不得,也不戀戰(zhàn),回報掌門烈真青,說有一個年輕女子帶著一個小孩正在來焰火派的路上,為了前幾日在我林中打獵,傷了我同門的獵人而來。
“噢?難道她不知道這是我烈真青的地盤?”思忖片刻,烈真青繼續(xù)問道,“那人可曾報上姓名?”
“她說她叫龍音鈴。”弟子答道。
“難道是她?”烈真青語氣里稍有懷疑,想了想,“倘若真的是她,豈不是天助我也……”于是吩咐弟子如此如此,弟子領(lǐng)命而去。
音鈴來到焰火派正門,向守門弟子說明來意,守門弟子看到沈原調(diào)侃道:“原來是去找媽媽了,我說怎么好幾天不來了?”
音鈴被守門弟子說的惱羞成怒,一把利劍瞬間架在他的脖子上,說道:“是由你去通報你派掌門,還是我殺了你,踩著你的尸體走進去?”
守門弟子嚇得魂飛魄散,連連說“姑娘息怒,我去稟報,我去稟報……”
“真是個欺軟怕硬的奴才!”音鈴收回利劍,守門弟子開門進去,徑直來到焰火大殿告知掌門烈真青,說:“稟掌門,門外有一女子求見。”
“噢,她長的什么樣子?”烈真青不確定來的人是不是音鈴,想要從守門弟子的描述中確認自己的判斷。
守門弟子將音鈴肖像描述一番,烈真青高興的說道:“果然是她!”一陣陰險而又滿足的笑聲過后,他又對守門弟子說道:“快快請她進來,不得怠慢!”
守門弟子心下狐疑:這年輕的姑娘到底是誰,竟受掌門如此重視?迅速跑出門外說道:“姑娘請進,剛才開了個玩笑,還請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別放在心上。”
音鈴看了守門弟子一眼,沒有搭話,帶著沈原推門走了進去。
走在長長的石道上,道兩旁擺滿了石柱,石柱上各直立一根火炬,火炬的燃燒發(fā)出淡藍色的火焰。
音鈴抬起頭捂住額頭看了看,心生怪異:“烈日炎炎,這焰火派竟然燃起熊熊火炬,真是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難道名叫“焰火派”,就要用火焰來襯托嗎?真是一個為名聲所累的門派。”
然而,走著走著,音鈴卻感到一陣陰涼,微風(fēng)徐來,吹在身上,頓感一陣清涼。
她好奇的將手伸向火焰,竟沒有感到一絲炙熱,反而仔細觀察火焰之旁,竟有一絲寒氣蒸騰。音鈴不禁暗暗稱奇。
原來通向大殿石道兩旁的火炬共有五十六把,一邊各二十八把,象征著二十八星宿。
左邊的石柱,從進門到正殿門口,每一根石柱上分別刻有角、亢、氐、房、心、尾、箕、井、鬼、柳、星、張、翼、軫、奎、婁、胃、昴、畢、觜、參、斗、牛、女、虛、危、室、壁的字樣,右邊的石柱則正好相反。每一個雕刻都繪聲繪色,栩栩如生,如同真實一般。
再說那燃燒著的火炬,乃是特種燃料加上焰火派創(chuàng)派始祖的仙法精心研制,凡焰火派內(nèi)諸多火炬,燃燒起來,只要燃料不斷,不怕風(fēng)沙,不怕雨雪,永久不滅。
更有在炎熱氣候中,放出寒光以降周圍環(huán)境溫度,在寒冷季節(jié)時,劇烈燃燒,放出普通火焰十倍的熱量,以供取暖。音鈴后來從焰火派子弟口中得知此事,大為驚奇,對焰火派始祖能創(chuàng)造出這樣神奇的火炬感佩不已。
等音鈴來到大殿門外,守門弟子告知音鈴,掌門正在刑場。音鈴聽后心里一驚,忙問道:“刑場在哪?”
“繞過大殿,向南走三百米就是。”守門弟子答道。
按照守門弟子的指引,音鈴帶著沈原快速穿過兩旁長滿樹木的林蔭道,來到法場。
果然不出音鈴所料,焰火派正要將沈離送上死路。只見刑場中央立一圓形大鍋,鍋中的水已經(jīng)被下面的火焰燒得滾燙,沸水冒出的蒸汽正如云朵一般騰騰升上空中。一眉清目秀的高個子弟子和一相貌偉岸的矮個子弟子正擁著全身被綁縛的獵人走向蒸鍋。
“爹爹……”沈原松開音鈴的手,跑到沈離面前,跪在地上抱住沈離的膝蓋嚎啕大哭。
沈離見到兒子,更加不愿意向前邁開一步,任負責行刑的弟子怎么推自己,不肯向前邁出一步。
負責行刑的弟子本來也覺得用大鍋把獵人蒸了,實在是太殘忍,無奈掌門的命令不得不執(zhí)行,才硬著頭皮將沈離推上刑場,此時此刻,又見父子二人相擁痛哭,心中愈加不忍,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音鈴走上前,躬身施禮,說道:“二位師兄請慢用刑,容我去跟烈掌門求個情,可好?”
“如此甚好,有勞姑娘了。”負責行刑的高個子弟子聽罷心中大悅,不再催促獵人,仿佛壓在心頭的一塊黑云已經(jīng)散開。
雖然面露喜悅,但他們終究不知道掌門會不會給眼前的這個年輕女子的情面,這個年輕女子要怎樣,才能說服掌門放過眼前這個可憐的獵人,讓他們父子團聚呢?
“掌門正在此處向西九百米的涼亭之中,穿過前面的房屋就能看到了。”高個子弟子躬身施禮,說完抬起頭看了一眼音鈴,這一看,竟然頓感心跳加速,臉頰炙熱,想要再說什么,卻是話到嘴邊,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來。
音鈴見高個子弟子一直盯著自己看,慢慢將目光移至矮個子弟子身上,客氣的說道:“我去去就來,煩請師兄等待音鈴片刻。”
“姑娘請放心,我們一定等你回來。”矮個子弟子回禮答道。
辭了焰火派兩位弟子,音鈴心中送了一口氣,一路向涼亭走去。
“別看了,人已經(jīng)被房子擋住了。”矮個子弟子推了推高個子弟子,也忍不住向音鈴拐過的路口望了望。
“我就是在看房子,”高個子弟子回過神來,掩飾道,“普天之下,唯有我焰火派建造的房屋最值得欣賞……”
“真是嘴硬!”矮個子弟子搖了搖頭,“就你那點小心思還能瞞得住我?”
“不許跟任何人說!否則……”高個子弟子見無法掩飾,焦急的看著矮個子弟子,語氣略帶威脅之意。
“我第一次知道,求人還要帶著威脅的語氣。”,矮個子弟子抓住了高個子弟子的把柄,得意的笑了笑,“不說也行,那就要看你的表現(xiàn)了。”
高個子弟子聽罷,與矮個子弟子像小孩子打鬧似的打在了一起。沈離和沈原看著他們,都露出了快樂的微笑。
音鈴轉(zhuǎn)過房屋,遠遠的看見花園之中有一涼亭,涼亭里坐著一個人,知道那就是烈真青,不禁緊張起來,心想:總算及時趕到,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面對一個鄉(xiāng)野獵人,竟然使出如此殘忍的刑法,難道他真的像云兒所說的那樣殘暴嗎?我該怎么辦?要怎么做才能救下獵人沈離,讓他們父子平安回家呢?
音鈴一路思索著,不覺抬起頭,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來到?jīng)鐾そ埃а劭慈ィ阂晃簧碇鴹椉t袍的人正背對著自己坐著,手中端著一杯茶,在慢慢的品嘗。
清風(fēng)徐來,涼爽非常,一杯清茶擎在手,就知心情有沒有……
見此情景,音鈴頓時心中升起一陣怒火:那邊在執(zhí)行他殺人的命令,這邊他卻有閑情在乘涼、品茶,真是眼不見不為實,這等人竟也能當上掌門!真是人間的一個大悲劇。
又走了十幾步,漸進涼亭,她強忍著壓住心中的怒火,整理了下心情,面容和悅,表情謙恭的走了進去,躬身施禮,輕聲說道:“烈掌門,小女有禮了。”
烈真青聽到音鈴跟自己搭話,轉(zhuǎn)過身來,仔細打量了一番,故作驚訝的說道:“原來是你,你怎么來了?”
“我是為獵人的事來的,求求你放了他。”音鈴聽了烈真青的問話,急忙回答道。
烈真青面露疑難之色,轉(zhuǎn)而又滿臉堆笑,招呼音鈴到?jīng)鐾だ镒拢f道:“你先坐下,這么久沒見你,我真有些想念你呢。”
“可是……”音鈴勉強的坐下來,心中極為不安,她想繼續(xù)說獵人的事情,卻被烈真青打斷了她的話語,烈真青說道:“先不用管那個獵人,自上次一別,已經(jīng)幾月有余,我們好好敘敘舊。”
“敘舊?我們之間只見過一面,而且從未說上一句話,我跟你有什么舊好敘的?”音鈴想到這里,頓生厭惡之感。
只聽得那烈真青繼續(xù)說道:“上次在王宮的事,是我的不對,你不要放在心上,如今你來到我焰火派,一定要不計前嫌,在這多住上幾天,老夫也好盡些地主之誼,他日見到國王,老夫也不至于無話可說。”
音鈴見烈真青說的這番話很有大家風(fēng)范,語氣又極為誠懇,慢慢放下了戒備的心態(tài):原來他真的不是別人口中說的那樣,眼見為實,是我誤會他了。想到這里,她大膽的說:“求前輩放了那個獵人吧,他罪不至死。”
“你為什么總對那個獵人的事念念不忘?”烈真青故意疑問道,“難道你們……這不可能”
音鈴被烈真青的話說的面紅耳赤,連連搖頭,于是將自己遇到沈原尋父的事情告訴了烈真青。烈真青聽完,大叫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說道:“哎呀!不好,現(xiàn)在那獵人恐怕已經(jīng)……”
音鈴見事情有了轉(zhuǎn)機,連忙說道:“烈掌門不必擔心,剛才鈴兒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你的兩個弟子正押著獵人去刑場,于是叫住了他們,就是不知道烈掌門能不能赦免了他的過錯。”音鈴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平生還是第一次向陌生人祈求,并且不知道他會不會真的答應(yīng)自己的要求。
“他即有未成年的孩子要撫養(yǎng),我當然會放他回去,再說老夫本來也只是想嚇唬嚇唬他,并非真的要把他處死。”烈真青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繼續(xù)說道,“只是先前并不知道他還有個八歲的孩子,而且他這個人脾氣特別不好,說什么都不肯認錯,你可能聽說過,老夫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別人拒絕我,或是對我不尊敬了。”
“是因為守門弟子不讓孩子進來的。”音鈴脫口而出,“如果他早些看到自己的孩子,一定早就跟你認錯了。”
“這等不孝弟子,險些壞了我的名聲,我一定要嚴懲他們。”烈真青故作憤怒之狀。
“你也不要責怪他們了,都是那個獵人不應(yīng)該誤進焰火派地界打獵,更不應(yīng)該設(shè)下陷阱傷了您的徒弟。”音鈴見烈真青一副善惡分明的態(tài)度,不忍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使守門弟子受到責罰,她心懷期望的繼續(xù)說道:“如果那個獵人跟你道歉,你會原諒他嗎?”
“這……”烈真青頓了頓,說,“如果他誠心道歉,我當然會原諒他。”
聽了烈真青的話,音鈴喜出望外,她高興的跳了起來,說道:“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正值善良的好人!我這就去把獵人帶來,讓他跟你道歉。”音鈴說著,匆匆離開涼亭,朝刑場跑去。
烈真青望著音鈴的背影,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口中說道:“真是個天真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