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被九公主抱在懷里，徑直飛出了皇宮。

巍峨高聳的宮門外，停放著一輛九公主府的馬車，趕車的是公主府的老司機老牛。

“你在監視我，否則不會來的這么巧。”莫莫略帶鼻音低聲說著，臉朝著九公主胸口的位置，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短暫的暈眩已經在夜風的吹拂下漸漸清醒。

“嗯。”九公主淡淡應了一聲。

“為什么監視我？”莫莫一把揪著九公主領口的衣服，她發現自己是冒牌貨了？

九公主躍上馬車，將莫莫平放在馬車內的鵝絨軟墊上，車壁上掛著一顆鵝蛋大小的夜明珠，散發著瑩白如玉的光澤，將整個車廂籠罩在一片冷色調中。

莫莫一離開九公主的懷抱，就立即用手遮著眼睛，緊抿著蒼白的唇，淚水順著指縫悄悄滑落。

“你什么時候哭了？”九公主低沉清冷的聲音，讓莫莫的淚涌出得更甚。

“我天生老戲骨，想哭就哭，要你管！”莫莫側過臉，將整張小臉藏在手掌下。

“是么……演戲啊。”九公主意味深長地看著莫莫，輕輕解開她的衣衫，掀起腰間被血浸濕的肚兜，手里鋒利的小刀輕輕挑斷繃帶，露出紅腫到血肉外翻的傷口。她冰冷的指尖，戲耍一般戳了戳可怖的傷口，“第幾次崩開了？你這腰，倒不如斷掉可好？”

“第四次。”莫莫疼得一齜牙，閉再緊的眼，也擋不住決堤般的淚水，卻還是絕強地回答：“傷腰還能用，撐的起我錚錚鐵骨，斷掉可不好。”

“犟嘴。“九公主拉開莫莫死死捂在眼睛上的手，看著她淚濕的小臉，淚眼迷蒙的樣子，像極了無辜的小鹿，不禁戲謔般輕笑出聲：“今夜爬墻可好玩？”

“玩？“莫莫怔了怔，一時間啞口，這九公主到底什么意思？她就不好奇自己的行為？

九公主看著莫莫呆愣的樣子，修長白凈的手指，從她淚濕的眼睛，輕輕滑過她的側臉，下頜，脖頸，沿著凸起的鎖骨，指尖緩緩游離到她高聳雙峰上，愜意地按了按，“是比本宮胸前，大了一點。”

豈止是一點……莫莫噘著嘴，您老那一馬平川的胸口，估計和太子爺沒差，嘖嘖……

“這硬.邦邦的小玩意，是你的？”莫莫神思游離間，九公主已經將她懷里的手機掏了出來，正細細把玩著，“之前分明瞧見這小匣子發出比夜明珠強烈的光芒，此刻，倒是看不出什么異常。”

九公主看著漆黑的小匣面上倒影著她的臉，竟比銅鏡還要清晰一分，正好奇時，手指不經意間觸摸到匣子側面的一排按鈕，屏幕突然亮起，里面是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

“喂！沒禮貌！”莫莫忍著腰間的傷口，一把搶過九公主手上的手機，看著屏幕上自己在海邊穿著比基尼的照片，臉上浮現出一抹緋紅，嗔怒道，“沒見過人家洗澡的畫像啊！就是胸比你大，不服啊！“

莫莫口無遮攔，一下就將心里的真心話說出了口。

“畫得很好，惟妙惟肖。”九公主只是淡淡稱贊一句，琥珀色的雙眸微微垂下，濃密如羽扇的睫毛掩下莫名情緒。

車廂內，自九公主身上瞬間蔓延開的低氣壓，刺激得莫莫紅腫的屁股又記憶復蘇般隱隱作痛，身子一撅就要道歉時，卻聽見九公主悠悠地說了一句，“好好躺著，本宮給你上藥。”

“……”莫莫渾身一顫，將道歉的話咽了回去，乖乖躺著，眼睛悄悄注視著九公主，她還是那般清冷疏離的樣子，卻又不像前兩次那樣令人心生恐懼，明明是熟練凌厲的換藥動作，卻讓自己平生出一抹暖意。

“這叫手機，是一個海外的番邦人送給我的，聞安國可沒有，稀奇著呢，你要保證不占為己有，我給你玩玩。”莫莫收回視線，看著九公主專心致志的側臉，明目張膽地打開手機，輸入密碼，看著暗淡的屏幕上方，綠色的滿格電量，眼神微愣，“就算待機五天，也不會一點耗電都沒有……”

九公主抬頭，看著莫莫對著手里的小黑匣子左右滑動著，黒匣面隨著她的指尖，顯露出一幅幅色彩絢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的畫像，無論是迷迭樓、九公主府、還是皇宮，都讓人身臨其境，尤其是畫中的人物像，宛然如生、生動傳神。

相比于正好奇地一本正經偷看的九公主，莫莫卻狠狠地心里一怵，一個恐怖的念頭從腦海中閃過，不禁喃喃出聲：“就像《盜夢空間》里，一直轉下去的陀螺一樣。我的手機，有一直用不完的電量……我的身上，也有一直愈合不了的傷口……”

傷口，初到這個世界，腰上寸長的傷口，這已經是第四次崩裂了……就像惡性循環的夢靨，把自己牢牢鎖在了里面。

九公主看著莫莫那淚朦朦的靈動雙眼突然變得絕望無神，她骨節分明的食指中指微微彎曲，向著莫莫的腦門重重一下：“嘣——”

“嗷嗚。”莫莫捂著她莫名其妙挨上一個爆栗子的腦袋，氣呼呼地瞪著那罪魁禍首，“九公主你干嘛？”

“收起你的傻氣，若是不夠機靈，本宮身邊向來不留無用的狗，自然也不會流放與本宮愛犬相似的狗！”九公主一身殺氣，毫無掩飾。

“小祖宗……”莫莫腦子里那根松緩的弦兒，在瞬間蹦得又緊又直，整個胸腔都在劇烈地跳動著，她知道的……她什么都知道……

“自己涂，有本宮的藥，就沒有愈合不了的傷！”九公主指間夾著一個瑩綠色的小瓶，隨意地扔了過來。

莫莫一手抓住，看了眼腰間被清理干凈的傷口，掀開藥瓶，就快速將藥膏倒入傷口處，皮膚下傳來微弱的灼熱感，向來識大局顧大體的莫莫，卻清晰知道，不管是化腐生肌的靈丹妙藥，還是見血封喉的兇險毒藥，自己在上位者面前，想要茍活，就沒有拒絕的資格。

只有頭頂光環的女主，才有恃寵而驕的放肆資格，螻蟻般的路人甲乙丙丁，自然是過眼云煙，影響不了故事進展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