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正元目送泉清揚離去，找了一棵垂柳能遮擋身體的地方把泳裝換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清泉，生怕驚動水里的男女。他伸手在水里摸索了一陣，石壁上果然有一個龍頭浮雕，月正元照泉清揚的交代，將那龍頭上的旋鈕一擰，慢慢調試了幾下，覺得不溫不熱，將水全放開了。溫潤的熱水汩汩噴涌，他沐浴了一會兒，想起他來的任務，就偷偷爬上了那塊空闊地。

一塊四五百畝的地方，淡淡的熱霧，蒙蒙的月色，讓人眼望不到邊際。也許是因為花香，一群彩蝶飛來在月正元身邊翩翩起舞，還有蟋蟀彈琴伴奏……讓他感覺到仿佛來到福地。這楊的地方不建一所學校太可惜了！

“怎么她也來這兒……”月正元抬頭一看，柳蓮穿著一身雞尾酒裝，領口成V，開領較低，吊帶在肩膀靠近手臂的位置，讓肩胸較為暴露，裙長至小腿，比正式的晚禮服稍短。看上去緊湊、隨意、悠然華美。她和月正元被一處溫泉隔在了兩岸。

“你，你別過來！”月正元站在對岸驚慌而緊張地喊。

“看把你嚇得，你敢看，我還不敢洗啊！”柳蓮說著就脫去了外衣，只剩下小褲子和女人罩。看來她來真的要下來了！我怎么看自己的學生洗澡啊？爺爺的心直跳，他想離開，但舍得水中的風景：滿泉里全是半光著的身子，一對對兔兒在罩里羞澀地向他翹首張望。

“沒想到是楊教官啊！”柳蓮展開雙臂向楊葉鳴跑去，已顧不得岸上的月正元了。楊葉鳴噗通跳到柳蓮的身邊，泉水在她倆之間迅速地上漲，不一會兒，泉水沒過了她倆的頭頂，一對狗男女緊緊地抱著……“亂抓什么啊？”柳蓮嬌氣地埋怨著對方。“要不是找到抓手，你早淹死了！”楊葉鳴仍沒有放過她懷里的魔掌……

“此處禁止配狗！這兒是洗澡的地方！”一個月家女孩看不慣她倆的親熱喊起來。

“你——什么意思！”柳蓮掙脫了楊葉鳴去質問罵她的女孩。

“這兒是良家婦女、千金小姐沐浴的圣地，不是狗窩，真沒文化。”第二個月家女孩對柳蓮不屑一顧。

“你再罵一句試試！”柳蓮纖纖手指指著兩個女孩說。

“罵了怎么啦！”第一個女孩握緊了柳蓮的手要打，楊葉鳴眼看著柳蓮要吃虧，身子一躍出了溫泉，舉著槍赤光光地站在岸上。

兩個女人的戰爭還在繼續，楊葉鳴兩眼放射出狼一樣的兇光。

“把槍放下！”月正元擔心槍一響引來鬼子，也怕傷著自己人，大聲喊道：“柳泉宮的姑娘差點兒被鬼子抓走了，別放槍，你要把蝶谷的女人送給鬼子嗎？”

“槍都拿出來了，有本事到前線上打鬼子！”第二女孩向泉里的女孩一揮手，像一個指揮官喊道：“把他們的槍下了！”

女孩們沖出了溫泉將楊葉鳴包圍起來。哼！楊葉鳴哼了一聲，槍在手里劃過一道弧線緊握手中。楊葉鳴明顯感覺到了空氣在劇烈的增加，而在女孩們的眼中仿佛有一團無名之火在燃燒一樣。

呼……楊葉鳴的槍口射出一縷青白色的火光，意外地射進水里，淹沒了槍聲。只見他表情瞬間僵固，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啊呀……浴女們也發出一陣啊呀之聲，眼中也對那槍產生了恐懼。

“好恐怖的一槍。”月正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恐懼。他擔心那一槍不是打偏，就會有一位年輕的女孩倒下。

“把他們給圍起來，不要放走一個。”女孩中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月正元突然發現那一對漂亮的大辮子，他知道是楊燕來了！幾十名戴著斗笠、披著蓑衣、裸腿赤腳的女孩不知道從那兒鉆出來，快速的把整個溫泉圍了起來。

楊葉鳴看見自己等人被圍了起來，驚駭之中，乖乖地放下手槍朝包圍圈外走去。而楊燕也沒有為難她的二哥，任由他走朝外面走去。

楊燕見楊葉鳴走了，也試圖離開包圍圈。可是當看到柳蓮和月正元等人凌厲的目光時卻放棄了要離開的打算。

“楊燕，趕緊撤吧。要不然都會趕來看熱鬧了。”月正元站在水里喊。

楊燕對著月正元笑了笑，說；“你站在那兒，可是一覽無限風光的最佳地方啊！”

月正元也不理她，望著眾位月家女孩說：“我叫月正元，也姓月，說不定幾百年前是一家。我是上級派來的教官，只想選擇一個地方建一所學校。我看這兒有花有樹，有山有泉，就過來看看，沒想到讓你們誤會了。”

女孩們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溫泉的氣氛異常得詭異。就在這時，楊燕忽然打斷了這寂靜的場面，說道：“看來誤會了這位先生。他做什么美夢我們不管，但一個窯兒到這個圣地洗澡，臟了我們的清泉。還非管不可了！怎么辦？姐妹們！”

“柳蓮滾出去！柳蓮滾出去！”

“揍她！揍她！”

頓時，女孩們整齊的大喊了起來，那氣勢可以卷起大浴河的波浪。

此時此刻月正元也對楊燕感覺到了恐懼。那個女孩聽到岸上的助威，拿出和柳蓮搏斗的架勢。

“大家誤會了！柳蓮是我們的學生，不是你們想象的壞女孩。”月正元拱拳施禮，觀察著陣勢的變化。

水里，兩個女人的戰爭已經進入撕抓的階段了！月正元顧不得男女有別沖在兩個少女之間，想把她倆隔開，卻被她倆箍在懷里，只覺得胸前背后被狠狠地一抓，鮮血把整個溫泉染紅了。

“別打了！”楊燕大喊一聲，向月正元使了個眼神。月正元見勢不妙拽著柳蓮跑上了岸，柳蓮撿起一塊滑石扔在水里，提起衣服便走。

柳蓮輕易地躲開了月家女孩的攻擊。而月正元成了新的靶子，月家女孩毫不客氣地質問：

“你們別想在這兒建學校。”

“這兒不要窯兒！”

“這兒不歡迎，請馬上帶她們離開這兒——”

月正元的功夫，這群女孩不是他的對手。但他明白她們幕后的楊燕絕不是等閑之輩，一旦出手后果不堪設想，必須忍！他握得拳頭啪啪地響。

“怎么還想打啊？”楊燕問道，再向姐妹遞了一個眼神，幾個月家女孩將他按在硬硬的石頭上，槍也給卸下了。

這時，仿佛刮來一陣狂風，岸上一片通紅……

月正元記得是紅云救了他，但不知道怎樣離開了蝶谷，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他和紅云都迷失了方向，前面的小路全是用廢棄的石磨鋪設而就，他仿佛置身于迷宮，回到了很遠的石器時期。此時此刻，紅云踏著堅硬的石磨，腳下的鐵掌已磨去了大半，蹄血染紅后面的磨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