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不得不承認宗康確實有治世之才,明正12年,入侵萬湖草原的魔族被趕回魔界;與盤踞九龍淵的御靈一族達成協議,每年可以派出一隊人到九龍淵采取所需;十六寨再也沒有因為爭奪領地而發生戰爭。
宗康重視教育,九城十六寨都掀起了學潮,除了圣都的三所頂級學府,各地都開辦了許多學校。
伏龍坪是伏龍城下轄的一個小鎮,靠近東荒,常有土匪出沒,所以伏龍坪的村民崇武輕文,只要家中的小孩有修行的天分,不論好壞都會被送去鎮上的魁斗學院,時間一長,魁斗學院學生數量劇增,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魁斗學院的校長便規定入學之人必須是經過易髓,方可進入學院學習。
但是此舉卻讓一些人找到了賺錢的商機,一時之間各種學前班在伏龍坪興起,這種學前班主要就是幫助他人易髓,踏入修行的門檻,說來簡單,可是有的人訓練幾個月就能易髓成功,感受自然之力,可是有的人幾年也無法易髓。
離魁斗學院不遠的地方有條街,被人稱為易家巷,因為這條街上住的易家人比較多,當朝明正帝身邊的紅人,執掌十萬禁軍的易云便是從易家巷出去的,不過這都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現在住在這兒的不過是易家的一個旁支,但是終究姓易,人人便都不敢小視。
這兒易家的族長叫做易振虎,據說曾獨自在闖蕩東荒,他將易家的小孩都集中起來進行訓練,再將易髓者送去魁斗學院,一心想為易家再培養出一個像易云一樣的將軍。
易府大院中,一群八九歲的小孩正在訓練,站在最后的一個孩子特別的顯眼,因為他的個頭比別的小孩大了一截,教官正在上面講的時候,他卻一臉不屑的在哼著小曲。
“易小滿,你在干什么?”,教官早就看到了那個孩子根本沒有聽自己說話,但是一直忍著,本想把這些易髓的基本知識講完了再收拾他,沒想到他還哼起小曲。
“你不是能看到我嗎,我在聽你講課啊”,易小滿偏著頭瞟了教官一眼,滿不在乎的說道。
教官聽見易小滿還敢頂嘴,頓時氣得要命,“你還要不要臉,十二歲都沒能易髓成功,你弟弟易小江都是明心境初期的高手了,你還跟著一群孩童在這兒學習易髓,我要是你,就回家種地去了,還敢在這兒丟人現眼”。
教官的話罵的極是難聽,一些比易小滿小的孩子開始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可是易小滿依然一臉的無所謂,翻了一個白眼,“你那么大年紀了才是個脫塵境初期,我看你回去種地去好了,我們再換個教官啊,這事并不難”。
“可我不是……”,易小滿的話戳到了教官的軟肋,那個教官立馬就像解釋原因,說了半句才發現不對,趕緊住口,一張臉漲得通紅,這個時候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年輕人走了過來,教官趕緊迎了上去。
“大少爺,這我沒法教了,易小滿不好好學習就算了,還不停的搗亂,弄的別的孩子都沒法學習”,那個教官對著白衣少年就是一頓牢騷。
白衣少年是易振虎的長子,叫做易林,從小無心修行,卻聰明異常,過目不忘,組織能力超強,所以易振虎雖然不太喜歡,總歸是自己親兒子,便把家族的事交給了易林去管,卻想不到易林把家族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條,正因為如此,易林就認識了一直不能易髓的易小滿,兩人甚是聊得來,但是這事外人卻不知道,因為許多小孩的家長都不讓孩子和易小滿玩。
易林看了一眼正在仰望天空的易小滿,轉頭對教官說道“哦,知道了,你繼續教,我帶他出去”,說著便走向了易小滿。
“你,調皮搗蛋那個,跟我走,看我怎么教訓你”,易林用手指著易小滿厲聲說道。
易小滿立馬變得怪爽起來,似乎很是害怕易林,低著頭跟著易林走了,教官看著易林把易小滿帶走,咧著嘴笑著,心想,讓你不聽話,看大少爺怎么修理你,但打死他都想不到,當他在烈日下曬著的時候,易小滿卻吃著點心喝著茶,悠閑自得呢。
“你剛才裝的真像”,易林吃著點心對易小滿說道。
易小滿哼了一聲,把腳搭在桌子上,說道,“你也不差嘛,那神色好似要把我剝皮抽筋一樣,我能不害怕嘛”。
易林看著易小滿搭在桌子上的腳,有些無奈的說道,“你能不能把你的腳放下來,桌子上可不是放腳的地方”。
“你就是講究多,這樣多愜意啊,你也試試”,易小滿完全沒有把腳拿起來的意思,話中卻滿是煽動易林的調調。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爹正在給海冬子說媳婦呢,你知道是誰嗎?”易林神秘兮兮的說道。
“我怎么知道是誰啊”,易小滿滿不在乎的說道。
“就是云家的那個小姑娘,云彩兒”
易小滿呼的一下把腳從桌子上拿了下來,坐直了身子瞪著易林,“什么,你爹要把云彩兒給海冬子那個傻子做媳婦,云彩兒同意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感興趣,云彩兒當然不同意,可是他爹娘同意,所以這門親事就算定下了”,易林看著像是被嚇著了的易小滿說道。
易小滿搖了搖頭,氣呼呼的說道,“那怎么行,讓云彩兒那么好一姑娘嫁給一個傻子,你爹不是亂彈琴嗎?”
易林笑著道,“難道你喜歡云彩兒,要是這樣我倒是可以去說說,讓我爹把云彩兒給你說成媳婦兒”。
“胡說,我只是覺得可惜了”,易小滿立馬辯解道,他想著云彩兒要是給海冬子那個傻子當了媳婦,以后誰給自己送好吃的呢,嘴饞了可怎么辦。
“咱倆得想個辦法把這事給攪黃了,不能讓云彩兒掉進火坑,海冬子的父母為了錢可什么事都干,說不定會把云彩兒給賣了呢”,易小滿有些擔心的說道。
易林攤攤手,笑嘻嘻的道“怎么攪,我可沒有辦法,除非你和云彩兒私奔,找不到人,自然就黃了”。
易小滿在房間里來來回回走了幾圈,突然一拍巴掌,“有了,我們就這么干,云彩兒父母肯定會反對這門婚事的”,說著趴到易林耳邊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聽的易林眉頭一皺一皺的。
晚上的時候,易小滿按時回了家,他家的院子很小,只有兩間房子,一間小的是廚房,另外一間便是住人的,他和弟弟易小江住一個床,老爹易無悔住一個床。
“爹,我回來了”,易小滿慢悠悠走進了大房子,一個中年人正在埋頭修著什么,他便是易小滿的父親易無悔。
“你修什么呢?”易小滿有些好奇的問道。
易無悔頭也不抬,淡淡的說道,“捕獸夾子”。
老爹說話從來都沒有感情色彩,聽不出喜怒哀樂來,老是那個調調,而且很少說廢話,不過易小滿早就習慣了,所以每次總是故意問許多一句話就能問清的問題,讓老爹多說幾句話,他總覺得老爹可能年輕時沒人陪他說話才變成這樣的。
“修它干嘛”,易小滿趴在易無悔旁邊繼續說廢話。
易突無悔然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轉身看著易小滿,“你去藥師谷干嘛?”
易小滿立即往后跳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說道,“老爹,你是不是跟蹤我啊?”
“去藥師谷干嘛了?”
“采了幾味藥,時間比較急,所以沒和你說,你不要動手,聽我說完啊”,易小滿戰戰兢兢的又往后退了幾步,才將云彩兒的事說了一遍。
易無悔不動神色的盯著易小滿看了一會兒,又開始修他的東西,隨口說道,“骨哨隨身帶著,有危險就吹它”。
易小滿連著“嗯”了幾聲,這事兒老爹從他會吹骨哨開始都說了無數遍了,易小滿也驚奇,有一次他一個被一只長著翅膀的猴子差點抓走,急忙之中吹響了骨哨,老爹就突然出現了,那個猴子看見老爹,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于是有一次易小滿和弟弟走到了城北,慫恿易小江吹哨子,剛吹響,老爹就出現了,知道易小滿是鬧著玩,回家就把兄弟倆一頓揍,從此他就再也不敢亂吹骨哨了。
“今天教官說弟弟都是明心境初期了,弟弟修行的好快”,易小滿看老爹又開始修手里的夾子,便故作輕松的說道。
“慢了,他此時應該到明心境大圓滿就差不多”,易榮說道。
“呃”,易小滿本來只是為了岔開話題隨口一說,沒想到老爹竟然說了這么一句,易小滿頓時張著嘴,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這話讓別人聽見會笑話的,一個天才你還嫌太慢,而我到現在易髓都不能”。
易榮聽見易小滿的話,手里一頓,抬頭看了一眼易小滿,雖然只是那么一剎那,可是易小滿驚奇的發現老爹的眼神中竟然有一絲迷惘的神色,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你有你的命”,易榮丟下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去做飯了,留下易小滿一個人站在那兒琢磨。
“我的命,我的命是什么?”,易小滿撅著嘴自言自語著,他覺得每天這樣活著也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