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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登船

“爺爺爺爺,快過來看,下面好像有人!”小布娜好像發現了新行星一樣沖布恩喊道,也把布恩的思緒拉了回來。

有人?不可能!布恩有些不敢置信,距離人類全面撤離地球已經過去了二百多年,期間人類聯邦也曾多次確認,此時的地球上應該沒有人才對。地球上的資源早已開采殆盡,那些宇宙探險者不可能對地球上成堆得垃圾感興趣,而泥蟲體內提取出來的生命因子,人類聯邦都是免費發放,并且人一生只能植入一次,也不會有人對這些泥蟲感興趣,這樣一個沒有資源的垃圾星怎么可能有人?

“孩子,讓爺爺看看。”布恩滿懷疑慮的坐進了小布娜讓開的位子,從面前的顯示屏上很明顯的能看到一個人影從遠處向飛船靠近。圖像有些模糊,垃圾運輸船用途單一、航線固定,因此設備也是老化的厲害,電子顯示屏也只有一米見方,再加上剛才飛船駛過帶起的大風卷起漫天的垃圾碎片,想看清遠處的圖像實在有些困難。

布恩瞇著眼睛仔細觀看了一陣,似乎想看清來人的樣子,可不久他就放棄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還是等來人靠近了再說吧。

張聞已經跑的鞋子都丟了,可距離飛船還有一段距離,大風卷起又落下的垃圾不停的擊打在張聞的身上,打的張聞遍體生疼,張聞只能用手抱住頭部,踉踉蹌蹌的向前跑去。

布恩注視著眼前的顯示屏,圖像已經變清晰了很多,甚至不用借助儀器,僅從飛船駕駛艙的巨大采景窗上,都能看到那慢慢向飛船靠近的人影。

“爺爺,他摔倒了!”小布娜可不會想這遍布垃圾的星球上為什么會有人,她只知道如果有人落難的話就應該讓爺爺進行搭救,要不然失去他的家人就要像自己失去父母一樣傷心了,因此,當小布娜看到那個朝飛船跑來的人摔倒在地時,不禁替他擔心。

“沒事的孩子,爺爺會幫助他的。”布恩從孫女的眼中看到了擔憂,他不想再讓小布娜傷心了。進入宇宙大航海時代后,人與人之間的冷漠也逐漸的顯露出來,除非有利益關系,否則大多數人是不會向陌生人伸出援助之手的,自然淘汰法則在這個時代顯得尤為突出。布恩不想讓小布娜過早的接觸這些過于殘酷的事實,于是,布恩決定幫這個好運的人一把,如果這個人有什么不好的企圖,那就把他再從飛船上扔下去。

張聞摔倒了又爬起來,當他已經數不清到底摔倒了多少次而再次爬起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離天空中的大家伙已經很近了,飛船上的垃圾已經傾倒完畢,底艙慢慢的合攏起來,張聞生怕船上的人看不到自己,連忙把像布條一樣的上衣扯了下來,邊喊邊用力揮舞。

“爺爺!”小布娜搖晃著布恩的手臂,用希冀的眼光看著自己的爺爺。

布恩愛憐的摸了摸小布娜的頭發,“羅克,做好降落準備。”布恩下完命令卻沒有聽到回答,不由得一愣,接著才想起自己唯一的船員羅克這次因為生病沒有隨自己前來,自己竟一時忘記了,布恩自嘲的笑了笑,然后開始控制飛船降落。

張聞看到飛船避開剛剛形成的那座垃圾山,并開始徐徐降落,心中不由得一喜,他努力控制著自己不停抖動的雙腿,一步步向飛船走去。

在飛船的入口處,布恩正牽著小布娜望著一步步向他們走來的人,滿身血污的張聞在小布娜眼里顯得格外可憐,她不禁合攏雙手放在胸前默默祈禱,希望上天能夠保佑這個可憐的人盡快好起來與家人團聚。在失去父母的小布娜看來,沒有什么能比跟家人團聚更讓人值得高興了。

張聞終于挪動著沉重的雙腿踏上了飛船的搭板,他努力牽動著面部的肌肉對著飛船入口處的一老一小做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然后,張聞再也抑制不住身體的疲憊,軟軟的倒在了搭板上。

張聞足足昏迷了三天,在這段時間里,布恩給張聞做了詳細的身體檢查,檢查的結果就是張聞是因過度的營養缺乏而陷入昏迷當中,在布滿垃圾的地球上當然不會有食物,布恩對此并不感到奇怪,但如果布恩知道張聞已經幾百年沒有營養攝入了不知道會有什么反應,會不會還像現在一樣淡定。令布恩感到不解的是張聞患有一種很頑固的疾病,而且并沒有得到過有效的治療,像這種雖然棘手但能夠通過藥物治愈的疾病不應該得不到治療,除非這是個沒有身份的人。

布恩有些明白張聞為什么出現在地球上了,作為沒有在聯邦取得有效身份的人是得不到聯邦承認的,這些人大多是無業游民的后代,在這個時代,沒有一技之長的人是得不到認可的,聯邦認為他們的存在不符合物競天擇的自然規律,應該讓他們自生自滅,而這些人也只能通過出賣自身為奴為婢來生存下去。

既然他們得不到聯邦的承認,自然沒有資格享受聯邦的各種福利待遇,比如說最基本的注射延緩衰老的生命因子,不過也沒有聽說有人自己跑到遙遠的地球上來捕獵泥蟲啊,布恩有些奇怪。為了檢驗自己的想法,布恩又給張聞做了生命因子的存活鑒定,赫然發現這個人體內的生命因子特別活躍,顯然是注射過生命因子不長時間。布恩既為自己嚴密的推理感到十分的自得,又對張聞體內生命因子的活躍度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嚴格說來,越是先進的提取工藝提取出來的生命因子活躍度越高,而一個沒有合法身份的人顯然是不可能得到這種先進的提取工藝的,這一疑點的發現使布恩對自己的推論結果有些動搖,而布恩也是對這個有故事的人產生了一點興趣,畢竟漫長的宇宙航行實在是太無趣了,聽聽故事也不失為一種有趣的活動。

當張聞醒來時,發現自己的體力恢復了很多,這得益于布恩對他進行的治療,而他的身上也換上了一套干凈的衣服,感覺比原來撿來的衣服舒服了很多,看樣式應該是一套睡衣。張聞從床上坐了起來,發現四周的墻壁在燈光的照射下都泛著暗淡的金屬光澤,這應該是在飛船上吧,他在心里默默的想到。

張聞所在的時代,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雖然冷淡,但還不至于見死不救,在他想來,只要飛船上的人能看到自己,就不會丟下自己不管,那么自己出現在這里也就理所當然,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因為小布娜的憐憫,他絕不會出現在飛船里,未來的世界已經不能用以前的標準來對待了。

小布娜這幾天的心情又好了很多,因為爺爺告訴她被他們救得那個人傷勢并沒有她想像的那樣可怕,過幾天那個人就能徹底的好轉起來,能夠幫助別人,小布娜還是非常高興的,起碼這樣他的家人就不會因為失去親人而傷心了。小布娜這幾天除了不斷觀望飛船窗舷外那她以前從未見過的宇宙景觀,還時不時的從監控上觀察張聞所在的房間,并樂此不疲,因此,小布娜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他醒了過來,并興高采烈的拉著布恩朝張聞所在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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