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血染素衣,青衣出手
朱府,朱聰的父親朱明遠,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看著自己面前這個中年所獲的獨子,不由的悲痛莫名。
“是誰……殺了我兒?”
一聲來自一個父親的詢問,在場的諸人卻都不敢回答。
非是不能,而是此時無人敢面對這老者的怒火罷了。
“是我?!?
一個冷漠的聲音,自眾人身后輕輕響起。
朱明遠以及朱家眾人,紛紛轉頭看去。
“我是尹哭,是我殺了你的兒子?!?
仿佛嘲笑,又仿佛蔑視??傊?,尹哭的確在陳述一個事實。
“你……你為什么要殺了他!”
“噗?!?
一聲輕響,自朱明遠被穿透的胸膛上發出。
“抱歉,我忘了我只和死人說實話了?!?
收槍,人倒地,血落,眾人驚。
看著混亂的朱家眾人,尹哭卻一點也不急。
他好像一個收割莊稼的農民,只是認真而又小心的收割著自己面前的糧食。
每一槍出去,就會有一個人倒地,每有一個人倒地,尹哭的雙目就會幽深一點。
尹哭的速度不慢,或者說朱家的人速度太慢,即便有一兩個護衛挺身而出,卻也無法阻擋尹哭的收割。
尹哭看著眼前僅剩的一群朱家族人,看著他們仿佛一群羔羊一般瑟瑟發抖。他雙目迷離,仿佛在問別人,又仿佛在問自己一般。
“是,在害怕么?”
“是……啊…”
一群羔羊,還欲求饒,不料尹哭長槍輕點,幾人已捂著喉嚨,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氣絕身亡。
全身沾滿鮮血的尹哭,靜靜的站在尸體中央,他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茫然的看著周圍的尸體,嘴里不斷的在重復。
“是,在害怕么?”
最終,似乎是無法得到想要的答案,他方才想起了離開。
臨離開前,尹哭幽幽的說了一句“原來,你們也會害怕啊……”
朱府門前。
青衣樓外堂總管文志軒帶領著電堂,雷堂共計八十名青衣樓弟子死死的圍住了眼前的尹哭。
“尹哭,你這是何苦?”
文志軒看著尹哭,這個自己曾經非常欣賞,甚至于樓主青衣有志于托付,傳承青衣樓的少年,一臉惋惜的說道。
尹哭只是盯著自己衣服上的血漬發呆,半晌才反應過來。
“啊……你說什么?”
“你!”
文志軒一陣氣惱,卻又不忍他就此隕落,當下勸道:“尹哭,你與我回青衣樓吧,我一定勸樓主保住你?!?
可這連他自己也不相信的理由,又何以讓尹哭相信?
“呵呵……”
莫名的,尹哭輕笑一聲。
“??!”
旋即,離尹哭最近的一名雷堂弟子雙手抱胸,向前撲去。再看此人后背,已經被尹哭刺了一個大窟窿,眼看是不活了。
“你……唉!”
文志軒見此,知道這一戰是難免的了,當下立刻吩咐手下“擒下尹哭,若非不得已不可傷他性命?!?
青衣樓見識過尹哭實力的人,都覺得尹哭實力比之同齡人已是遙不可及了,可此刻,所有人都發現,自己錯了。尹哭的真正實力,非但同齡人不可及,恐怕就連青衣樓的一些長老,都未必能比得上。
只見尹哭御使燎原槍法,不斷的在人群中造成傷亡,凡是在他長槍范圍內,只要是被他槍身擊中,無不是兵毀人亡。
一向愛護手下的文志軒見了,心下不由大痛,暗暗責怪自己小看了尹哭,趕緊的讓眾人后撤。
“告訴青衣,王家的項上人頭,是我的,青衣樓若參與,下一個,就是青衣樓。”
“放肆!”
只聽一聲暴喝,空中突然出現一道寒芒,寒芒噗一出現,就如同閃電向尹哭刺去。
尹哭雙目一凝,盤云槍一橫。
只聽一聲金鐵相交的聲音自場內響起,在場青衣樓修為低下的弟子雙耳一震,幾息后才恢復正常。
尹哭被來人擊退了兩步,方才冷冷的看向了來人。
“老夫乃是……混賬!”
尹哭那里會聽他這些,自顧提槍就是一招“烽火連城”。
青衣樓十大長老之一的歐陽承德本欲說些場面話,誰知尹哭卻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竟招呼都不打直接攻了上來。
“找死!”
歐陽承德手中長劍一震,后天八重的實力瞬間施展,一片劍影迎向了尹哭手里的長槍。
剛一接觸,歐陽承德卻是一震,原來二人槍劍相交,自然免不了內勁激蕩,尹哭乃身懷修仙功法烈火訣,自然不懼他。可這歐陽承德修煉的乃是武道功法,先天便差了一籌,這一接觸,尹哭的異種真氣便侵入了他的經脈。
被尹哭真氣侵入經脈,歐陽承德只感覺握劍的手一熱,旋即趕緊調集內勁想要清除,不料這尹哭的真氣雖弱小,卻有一種異常的韌性。
說來話長,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而已。
那歐陽承德方一接觸便吃了暗虧,心下暗道不好,待欲后退,不料尹哭已如牛皮糖般黏了上來。
只見尹哭長槍橫掃,人已越向歐陽,一招“金烏橫空”,瞬間使出,只見盤云槍槍尖一道火紅閃過,歐陽眼里瞬間一亮,盤云槍已是由遠及近,瞬間刺向了他的眉心!
“不可!”
就在槍尖堪堪刺在歐陽眉心,甚至于槍尖已刺破歐陽的皮肉時,文志軒突然一聲驚呼。
歐陽目露驚恐,一時間竟以為自己死定了,不料最后關頭,文志軒驚呼一聲,原本勢如烈火的長槍竟然一頓!
“今后,你我各不相欠?!?
驟然停住的尹哭看了一眼文志軒,面無表情的收起了長槍,然后如若無人般的越過青衣樓諸人,離開了此地。
盤云槍槍頭的紅布,此時被獻血浸染的完全濕透了,在尹哭單手斜握著離開時,竟形成了一條血線,蔓延到尹哭消失的盡頭。
直到尹哭離開,消失。青衣樓諸人竟無一人敢于出聲阻攔,可見,此戰尹哭的兇名必然會于蘭州崛起。
王府門前。
尹哭面無表情的看著身前不遠處的青衣。
二人相視沉默了不知多久,青衣方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尹哭,夠了,跟我回去吧?!?
尹哭仍舊不說話,只是原本低垂的長槍,已漸漸的向前平舉。
“唉……你不是我的對手,何必呢?”
槍出,尹哭身影已消失在了原地。
悄無聲息的,在青衣身后三丈處,尹哭的身影慢慢的凝聚了起來。
“先天?!”
似乎疑問,又似乎肯定。
“你的功法的確特殊,乃至于本堂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不可能對你造成致命的傷害??墒?,你是不可能跨越境界的差距的。聽我的,跟我回去,待我百年后,我會將青衣樓給你?!?
青衣仍舊站在原地,只是頭也不回的輕輕勸著,顯然,尹哭的確讓他很欣賞。
“我要走,你留不住我?!?
尹哭只是輕輕的呢喃了一句,然后就絲毫不避諱的離開了王府。
久久的,青衣站在原地,看著尹哭離開,卻自始至終都沒有阻攔或者出手。
“呲拉…”
只見青衣后腰衣服突然一裂,露出來的白色內衣瞬間染紅。
“唉……”
伴著一聲嘆息,青衣落寞的離開了此地,也不他是在惋惜,還是在感慨。
全身染血,手提血紅色長槍的尹哭走在蘭州城街上,街上的人群都被嚇得避了開來。
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的,尹哭默然的前行著,絲毫沒有目的的走著。
他的背部,腹部,腰部,四肢,大大小小的傷口,仿佛不要錢一般,爭先恐后的流著鮮血。
其中,胸口處一個紫色的掌印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這,就是青衣的一擊。
可無論是身體上的刀傷,亦或是青衣一掌造成的內傷,仿佛都無法讓他覺得疼痛。
每走一步,地上就會留下一灘血漬,每留下一灘血漬,尹哭就虛弱一分。
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睛里,也始終是如一的黑暗。
哪怕,在他倒在地上的那一刻。
“尹哭?!”
依稀的,尹哭在倒下的那一刻,又仿佛看見了彩蝶,而彩蝶此時正向他奔來。
于是,在倒地的那一刻,尹哭的嘴角終于露出了一個弧度,一個完全和諧,并且甜美好看的微笑。
“彩蝶……”
沉入黑暗里的尹哭,呢喃了一聲,就漸漸失去知覺了。
陸凝霜雙目含淚,一臉失神的看著尹哭,看著渾身浸血,面帶微笑,卻緊緊握著盤云槍的尹哭。
“他,這些天到底經歷了什么啊!”
心痛!陸凝霜的心痛的難受。
尤其在大夫告訴她尹哭的內傷他無能為力,其他外傷暫時無恙,僅需靜養就好后,這痛伴著眼淚,就越發的止不住了。
“原來,你竟為她做了那么多?!?
知道了一切后,陸凝霜輕輕地撫摸著尹哭的臉,不知是悲是喜的,嘆息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