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陸府,尹哭招過劉三,吩咐了幾句后,這才與劉三分別。
又過了三日,尹哭住處。
此時,尹哭身體微紅,面流細汗,盤坐在床上,不時的,可以看到他抖一抖,面露痛苦之色。
“破啊!快破啊啊!”
此時,正在沖關的尹哭心里不斷怒喊,體內內勁每每一至神闕穴,便變得炙熱無比,同時,神闕穴的堅韌也超乎了他的想象,原本以為一蹴而就的就能沖破,誰知道竟然在這里滯留了如此之久。體內的內勁已漸漸枯竭,這已是他最后的機會了。
關鍵時刻,尹哭一咬牙,奮力集聚起了自己最后的力量,然后背水一戰的沖向了神闕!
“轟……”
一聲巨響,在經脈內響起,直沖腦海。
之后,尹哭感覺渾身一輕,全身毛孔驟開,一股清流自丹田涌出,流便全身各處經脈。
“成功了!”
感覺到一身渾厚了一倍的內勁尹哭還來不及高興一下,一陣虛弱就已襲來,然后他腦袋一沉,啪的一下倒在了床上。
“大人,彩蝶姑娘找您!咦?大人!!”
“尹哭!!”
尹哭方暈倒,一個青衣樓弟子引著不知為何而來的彩蝶走了進來,然后便看到了倒在床上的尹哭。
彩蝶此時也顧不得男女之嫌了,當下幾步到了床前,焦急的探了下尹哭的額頭。
她身后的那青衣樓弟子想了想,對她道:“彩蝶姑娘,麻煩您照顧一下我家大人,我這便去尋大夫。”
說罷,不待彩蝶答應,就奔向門外去了。
彩蝶看著赤 裸著上身的尹哭,當下俏臉一紅,輕啐了一口,跺了跺腳,轉身尋溫水去了。
日上三竿,尹哭從沉睡中醒來。
“唔……”
感到頭昏腦脹的他不由一聲輕唔,睜開了雙眼。
一張熟悉的臉此時卻出現在了他的眼里。
“彩……”
尹哭本待叫她,不過看她睡的沉沉的,顯然是累壞了。又想起自己昨夜突破后,感到一陣虛弱,之后便人事不醒了。
“她……怎么出現在這里的?”
尹哭悄聲下了床,尋了件衣服本欲為她披上,不過想了想又將衣服放回了原地,然后輕輕彎腰將她抱了起來,又輕輕的放在了床上,最后,輕輕地給她蓋上了被子,然后,躡手躡腳的向門外移去。
“啊!大人?……您醒了?”
門外一青衣樓弟子發現了尹哭,當下聲音稍大,卻見尹哭用手指放在嘴上示意了一下,不由得放低了聲音。
“跟我來!”
尹哭低聲說了一句,然后向院里走去。
“彩蝶姑娘怎么會在這里的?”
一到離屋子夠遠的地方,確定不會驚擾到睡夢中的女子后,尹哭便向這弟子問了起來。
恰好,這弟子正是那日那個。當下他原原本本的將那日的事告訴了尹哭。
“我昏迷了幾日?”
“三日了大人。”
尹哭一陣沉吟,然后揮手讓那弟子下去了。
“她竟照顧了我三天三夜,難怪我抱她時她也沒醒過來。”
頓時,一股濃濃的溫暖自尹哭心頭淌過。這是他自父母,魏清風死后從未感受到的一種感覺。
“彩蝶……么……”
有些百感交集的尹哭,嘴里念叨了幾句,卻聽的出來,都是房內那少女的名字。
院內,兩只新燕不停攜手來回的叼啄著泥土,一點一點的在筑造它們的新家。
幾棵柳樹,細葉如千絲萬縷般糾纏在一起,隨風飄搖。
遠處,放眼可及的高山上,幾朵斷云不停的在高聳地峰尖徘徊。
“家,溫暖么?”
如是,尹哭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的惆悵了起來,只是突然的,開始對這個女孩有了一種迫切的意念。
那意念,說不清,道不明,卻仿佛燕啼,卻仿佛千絲細柳,又仿佛斷云纏峰,可意會,卻難言。
“大人!”
幾聲腳步伴隨著一聲呼喊,將尹哭從剛才的世界里拉了出來。他回頭一看,原來是劉三來了。
“大人,聽說你病倒了,現在可好些?”
尹哭看了他一眼,然后搖了搖頭,問道:“找我何事?”
顯然,既然他聽說自己病倒了,卻又倒現在才來問候,那么這人也不可深交。
尹哭只是轉念一想罷了,卻也未曾當一回事,他人對他好一點,他尹哭必然對他好一倍。這,是他的原則。
“是這樣的,您讓我辦的事我已經弄好了。”
“嗯,結果如何?”
未曾發現異樣的劉三仍舊答道:“大人神機妙算,小人按你說的,偷偷跟蹤了那兩人后,發現其中那名叫安財的家伙最近行色詭異,最后我們跟蹤了他四天,才逮住了他的破綻。”
“人呢?東西呢?”
“已經帶來了,就在門外。東西在這里。”
說完,劉三遞上了一個錦盒。
尹哭接過,然后打開了錦盒,錦盒內,一塊巴掌大的白玉靜靜的躺在里面。玉角光滑,顯然這塊玉的主人時常拿在手里把玩兒。再看這玉質雖白,卻無油膩感,通透度也只是一般,說明這玉品質只能算尚可而已。
本欲蓋上錦盒的尹哭卻突然想起,既然這玉品質如此,為何這玉的主人卻會經常把玩呢?何況,像陸家那樣的豪門巨富,要什么樣的美玉沒有?
他可是聽說陸家富豪已逾二百多年了。
當下,他又打開了盒子,然后拿起了盒中的白玉。
“嗯?!”
玉一入手,尹哭卻突然感到一股吸力自玉中傳來。同時,剛剛恢復的大腦就是一陣眩暈。
尹哭趕緊一松手,白玉就突兀的落回了錦盒里。
這一切不過在瞬間發生的,所以劉三也沒有起疑,只是有些奇怪的問道:“大人,你看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尹哭裝作隨意的合上了錦盒,不經意的問道:“如這般質地的玉,蘭州城內沒人能仿制么?你們可問清楚了?可不要弄錯了。”
劉三絲毫不懷疑的回到:“大人考慮的是,不過蘭州城里能仿造這玉的人挺多,但除了一人外,想必其他人都仿造不出這般古玉。”
“誰?”
“城南玉器齋王玉。他家乃世代賣玉雕玉的,蘭州城內他手藝第一。”
尹哭裝作考慮的樣子,頓了一下,方道:“既然會雕玉,必然懂玉,如此,那安財暫且扣押下來,這玉待我拿去鑒定后再做決斷。”
“是!”
對于此事,劉三自然沒有異議,畢竟小心些總是好的。
“那小人這就告辭了。”
“嗯,去吧。”
劉三退出后,尹哭又打開了盒子,看了幾眼盒中的白玉,對于剛才的異象卻也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已決定將此玉留下來再說。
“尹…哭…”
一聲輕喚,尹哭回頭一看,原來是彩蝶。
“彩蝶,你怎不多睡一會兒?”
連尹哭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此時對彩蝶的語氣比之往常,比之對別人要柔和了許多。
“咕嚕…”
一聲怪音,驟然在院里響起。
尹哭摸了摸鼻子,看向了局促不安,滿面羞紅的彩蝶。
“走吧,我讓他們給你弄點吃的。”
“嗯……”
微不可聞的應了一聲,彩蝶便跟在尹哭身后,向房內走去。
是夜,城南玉器齋,一個黑衣人急匆匆的走了進去,過了三刻鐘后又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尹哭拿著手里的兩個盒子,越過院墻翻過走廊正要進屋。
“尹哭?你去哪兒了?”
尹哭大驚,回頭一看,正是彩蝶,當下身形一閃,一把拉住她進了房內。
“你……你還不快放開。”
彩蝶羞赧的低聲一句,尹哭卻發現她腦袋低垂著,盯著腳尖不敢抬頭。
當下,他不知從哪兒來的沖動,竟然一把將她樓入了懷里。
“啊……”
驟然受襲的彩蝶腳步不穩,順勢的倒在了尹哭懷里。待要掙扎起來,不想一股男子氣息傳入鼻中,又讓她剛生出的力氣消了去。
“你,你要干嘛啊?”
仿佛是從鼻子里吐出的低音,低的讓人險些聽不見。
尹哭輕柔的將她的劉海扶到兩邊,然后定定的看著她紅彤彤的臉蛋,最后死死的盯住她的眼睛。
最終,還是彩蝶敗下了陣來。這次,她卻像鴕鳥一樣的將頭埋在了尹哭的胸膛里。
“彩蝶。”
“唔。”
“我……我想喜歡上你了。”
“啊?!”
彩蝶一聲驚呼,又驚訝的抬起頭,有些不敢置信,卻又有些連她也不知道的欣喜。
“可是……”
“沒有可是,我喜歡你,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上你了,喜歡你的溫柔,你的善良,喜歡你的一顰一笑,喜歡你的全部。”
如同尹哭這人的性格一樣,喜歡,就是喜歡,絕對不能容忍參雜任何東西的直接。
面對這樣直白的示愛,彩蝶心下終于回過了神來。
“你是認真的么?”
“嗯。”
重重的點了點頭,尹哭認真又認真的確認了自己的認真。
“嗯!”
“什么?”
伊哭一時間沒有聽清,又問了一遍。
彩蝶卻佯做生氣的一扭頭,嘟著嘴巴道“笨蛋!”
尹哭一聽,那里還不明白,一直以來一直冷冰冰的面卻如遇到了陽光一般,露出了一個雖僵硬,卻發自內心的笑容。
“嗯,我尹哭定不負你!”
接著,他輕輕的在彩蝶耳旁重重的許下了他這輩子的第二個承諾。
就這樣,原本就互有好感的二人因為一系列的陰差陽錯,最后竟私定了終生。
這一夜,尹哭的房內燈一直亮到了黎明。
這一夜,二人說了一夜的話。
尹哭的經歷,一切的一切;彩蝶身而為孤兒的身世,長大后賣身為奴的經歷。
這一夜,太短,敘不完二人的過往人生,可這一夜,卻也打開了他們今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