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鐮希瓦（下）

湯姆在扶梯前向上死死盯著希瓦說，他有覺悟，要她住手就必須全力堅持下去。

“為什么要住手，湯姆。他是一個你無法理解的恐怖的存在。必須在這里收拾掉他，哪怕我耗盡了我的生命之火。”

不對，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么，自己的父親怎么會是恐怖的存在？但是顯然希瓦還是沒有住手的意思。

她只是因為契約痕跡才停住的！

“就、就叫妳等一下！雖然妳叫我主人，但我什么都不了解啊，你這樣攻擊我父親，考慮過我的感受么！既然要叫我主人的話，就要說明一下才合理吧！”

希瓦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凝視著湯姆。

“順序不對吧，希瓦。我還不知道妳是什么人。不過我會聽妳說的，不要做那種事，好不好，他是我父親，我唯一的親人了，失去他我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

“………”

希瓦沉默，仍然沒有打算就此放手的意思，不能同意的看著湯姆。

“那種事，是指什么事。你是抱著不能隨便傷害他人，這種理想的理論嗎？我蘇醒的時候看著你殺了一堆哥布林也沒見你有絲毫愧疚之心？”

“咦？可這完全不一樣啊！”

不能隨便傷人……？不，雖然盡力避免爭端的是當然的，但我可沒好到會同情要殺自己父親的人。

“也就是，你是想說不要結束敵人生命對吧？我不能遵從這種話。敵人是必須打倒的，我會找到一切時機進行我的行動，雖然我沒想到敵人會是你的父親，但我是遵從著我的直感，找到了你，跟隨著你才能見到這個我必須消滅的敵人。”

“敵人？不，那種事指的是妳的事。女孩子怎么可以揮舞著這么大一把嚇人的鐮刀。受傷了就更不用說了。……呃，對了，還有妳的武器我記得是一把法杖啊───啊，啊不對，總之妳是女孩子，所以不行。”毫不猶豫地，湯姆說出了這些話、

“我的父親怎么可能會是敵人啊！？”

“他從小就教育我與人為善，還是一名島上的唯一一名神言者，治療過很多的居民和前來的冒險者，你看他，這每天忙著醫治受傷的人都沒有時間沒陪我去迷霧森林歷練，他可是我心中從小到大的目標，我的神圣法術都是他傳受給我的，每天都在向光明神祈禱，”湯姆接著說道。

“并且島上的人可不能沒有了我的父親。你搞錯了吧？你就那么確定你的直感沒有出錯的時候？雖然我很感謝你給我使用飛行術讓我能體驗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但你做出這樣的殺害我父親事來，我真的很是耿耿于懷。”

“……”

湯姆連珠炮似地發泄完心中話語，憤憤地看著希瓦。愣了半天，希瓦像一下失去氣勢一樣，呆呆地張了張嘴又閉上，無機質的神情又開始掛在了她洋娃娃一般的臉上和眼中，雪白的頭發耷拉著，慢慢垂下頭似乎在思考著。

這狀態下，也不知過了多久了。

“吶？什么時候才能把鐮刀放下呢，奇怪的鐮刀女孩？”

突然地，坐在地上的大氣不敢出老霍德爾的開口了。

“！”

希瓦一下恢復過來，在鐮刀上用力，“請死心，沒有一把武器是敵人在面前還能放下的！”

“盡管妳的主人叫妳放下也是？嘿，就算是你們好像簽訂了什么契約，從者還是會反抗主人的嘛。”

“好奇怪，我的兒子怎么會有這么一個隨從，看來兒子你也不用解釋什么了，哈哈，比你父親我厲害多了！”老霍德爾若有深意地看了看希瓦，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開始為老不尊地笑了笑，干咳了兩聲。

希瓦咬咬牙，然后放下鐮刀，手松開了，瞬間那把血紅色的巨大鐮刀消失在了空氣之中，鐮刀收起來了，那股隔絕一切元素的力量也從希瓦身上消失。

“現在，我這把老骨頭可以站起來了嗎？”

原本坐著的老霍德爾猛地站了起來，一陣骨頭打挫的聲音響了起來“哎喲，疼疼疼！”然后啪啪地，拍著臀部的動作，總覺得有點厚臉皮。

“呃、等一下。”湯姆正想問父親有沒有什么大礙，湯姆就被父親投來的慈祥目光打斷了。

“別忘了，你父親我可是布萊恩島上最偉大的煉金師和治療者哦！這點傷我去魔藥房折騰一下就好了”老霍德爾看著湯姆那么關切自己的神情不由自主的在嘴角綻開了欣慰的微笑。

“餓了吧？你們想吃點什么，我去給你們弄點好吃的！”

老霍德爾自顧自的扶著樓梯一瘸一瘸的走向樓梯下的湯姆，順道給自己施加了恢復術，可以緩慢地恢復自己的體能。

“漂亮的鐮刀蘿娘啊，以后消消氣，別老打打殺殺啊，我們老人家可經不起你這樣打鬧，可別欺負我的兒子哦！”當經過希瓦身邊時，老霍德爾默念了一個神圣印記在希瓦的身上。

“給你上了個印記好好恢復下，我看你剛才的精神損失也夠大，要不是我運氣好在身上準備了一張神圣瞬移術的卷軸，你那兩招可真差點要了我的命！”

希瓦的身軀輕微的顫抖了下，湯姆注意到了這個細節，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像個木偶一樣的希瓦難道是餓得開始發抖了嗎？

“你也是，好好休息，尊敬的霍德爾前輩，湯姆的父親。”希瓦這樣說道。

湯姆不禁為之一愣，這又是哪出？怎么感覺這說變就變，剛才還手上一點不留情地要消滅自己的父親，現在又叫“尊敬的霍德爾前輩”？小時候聽母親說女人是世界上變化最快的生物，難道這就是女人的恐怖？可她看上去只是一個小女孩啊，雖然真實年齡不知道多少，似乎還是一個"神"？

“我先去集市買幾扎爽厚的椰肉、三條風魚、兩磅魔精肉還有什么來著？嗯，還有給你做你最喜歡的五香魚干和百味烘焙、香辣小龍蝦還有金色魚柳，中午的大餐就這些吧。早飯在魔法冰櫥里有椰奶和果醬土司，自己去拿哦。”老霍德爾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自顧自地說著。

他從魔藥間里帶出了一瓶特質的紅色治療藥劑喝了下去，一邊換著出門穿的格子襯衣一邊找著那鯨皮涼靴。

“還要找石匠木匠來修一下這像是被黑魔犬襲擊了的客廳，真是麻煩。”

看著大廳內石英板被劃翻的可怕痕跡，還帶著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靠窗邊餐廳邊的魔晶塊更是碎得滿地都是，希瓦毫無生氣的臉上不僅微微一紅。

“對不起，是我惹出這么大的事。”

一旁的湯姆看呆了，第一次見到希瓦露出這種神情，清爽的日光照進來，映在那小女孩靦腆的害羞上，讓他整個人都石化在了原地。

“還在看，看什么啊眼珠都快掉出來！我出門了，笨兒子，快去弄早飯給希瓦吃啊！吃完記得給光明神做一個小時的禱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