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shí)已是深夜,趙府已關(guān)門,我將蘇北山扶到一旁的石凳上休息。一掐人中,蘇北山才悠悠轉(zhuǎn)醒。
“圣僧啊圣僧,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繞來繞去都走不到我蘇府?莫非,我們遇到了傳說中的鬼打墻。”蘇北山悠悠的喘著氣,虛弱的問。
“你先別管這個(gè),先回答我?guī)讉€(gè)問題。”我正色道。
“哎,圣僧,您有什么問題,只管問。”蘇北山連連點(diǎn)頭。
“好,我且問你,你母親半月前是否死過一次?”
“是啊,圣僧,您是怎么知道的?我娘半月前,確因急病離世,蹊蹺的是,在下葬的前一天突然又還陽了。”蘇北山覺得奇怪。
“我再問你,你母親還陽之后,是否時(shí)常心口疼痛?”
“是,是,我母親還陽之后,別的都好,就是心口時(shí)常疼痛。我找了好幾名名醫(yī),都治標(biāo)不治本,今日正是病重,所以我才來找李懷春李大夫給瞧瞧,這不正好碰上您了。”
“哎”我嘆了口氣“你這可是惹了禍了。”
“啊?”蘇北山一聽,大吃一驚,連忙問“圣僧,到底怎么了,您別嚇我。”
“你可知,你爹雖然還是你爹”說完我拍了拍胸口,痛心疾首狀“但是,你娘已經(jīng)不是你娘了。”
“圣僧,都這個(gè)時(shí)候了,咱別開玩笑好嗎,您給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蘇北山哭笑不得。
“哎,也算你蘇府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我且問你,你母親在下葬的前一日,守夜燈是否熄過?”我也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是啊,當(dāng)時(shí)家里有小兒調(diào)皮,碰滅了油燈,不過我們馬上就給點(diǎn)著了。圣僧,難道因?yàn)槿绱耍鰡栴}了?”蘇北山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
“正是如此,只那一瞬間,正好旁邊有鬼物經(jīng)過,附于你母親的尸首之上,借尸還魂。”我一字一句的認(rèn)真說道。
“啊?這,這,這。圣僧,你莫要唬我。”蘇北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信,那么我再問你,你請(qǐng)的那幾名大夫,你后來可去看過?”我問
“沒...沒...”蘇北山支支吾吾的說。
“既然沒看過,那么,你隨我來”說我,我撤去了障眼法,帶著蘇北山向最近的一家醫(yī)館走去。
走近醫(yī)館,蘇北山驀然發(fā)現(xiàn),醫(yī)館里正升著靈堂,靈堂上,幾名家屬正在守靈。
我?guī)еK北山去靈堂上行了一禮,然后問其中一名家屬:“先生乃何原因而逝?”
家屬帶著淚痕回道:“那日從蘇府看病回來,之后便說心口不適,一覺睡去。”
“啊?”蘇北山吃了一驚,低頭不語。
從醫(yī)館出來,蘇北山還是不太相信:“即使如此,也不能說此間醫(yī)館大夫是我娘所害。”
“那你再跟我來。”我?guī)еK北山,又走了幾家醫(yī)館,皆掛靈堂,問家屬,都是自蘇府回來之后便說心口不適,一覺睡去。
蘇北山徹底愣住了:“圣僧,這...這...可我蘇府并無人死亡啊。”
“非也,非也。”我搖了搖蒲扇“此乃惡鬼,需食圣人之心方可修煉,尋常凡人之心,食之無用。凡醫(yī)者,皆有濟(jì)世救人之心,正是此等惡鬼餌食。所以,死者皆是大夫。”
“啊?這...這...圣僧,這可怎么辦?”蘇北山?jīng)]了主意了。
“好辦,找?guī)讉€(gè)陽氣旺盛的年輕人,選午時(shí)三刻,正是此鬼物最弱的時(shí)刻,用麻繩綁了,亂棍打死。”
蘇北山先點(diǎn)頭稱是,又連忙搖頭“可是,那我娘豈不是死無全尸了?”
“不要在乎這些細(xì)節(jié)。”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這...這,娘啊,孩兒不孝,死后還不能保你全尸...”蘇北山聽至此,放聲大哭,然后又緊緊抱著我的腿“圣僧,圣僧,您一定還有其它辦法是不是,請(qǐng)您一定想想辦法,保我娘一個(gè)全尸。”
還真是個(gè)孝子,我心里暗嘆一句,開口說道:“辦法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圣僧,您只管說。”蘇北山見事情有轉(zhuǎn)機(jī),連忙打聽。
“只是需要你花一些銀子。”
“銀子?這好辦,我蘇北山別的沒有,銀子倒還是有的。”蘇北山聽到只是要銀子,放下心來,豪氣的一拍胸口“圣僧,您只管開口,要多少銀子,我給您拿。”
“哎,不是給我。”我搖搖頭。
“不是您要?哦,我懂了,明日我給貴寶剎送去。”蘇北山一副我懂得的模樣。
啪!我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也不是給我寺里!”
“那是...?”蘇北山為難了。
“是給他”我一指旁邊廟里的泥像,蘇北山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八仙之一的張果老廟前。
“給他?”蘇北山不明白了“為何給一泥胎?”
“他可不是普通泥胎,若要留你娘全尸,還需他手中一物。你跟我進(jìn)得廟去,照我說得做”我神秘的說道。
“哦。”蘇北山還是不太明白“不過既然您說了,那您告訴我怎么做,我照做就是。”
“你只管在他面前禱告,說跟他相借一物,日后,重修廟宇,再塑金身。別的我來處理。”我讓蘇北山在張果老的雕像面前跪下祈禱,蘇北山照我吩咐,有模有樣的跪了下來。
我見蘇北山閉眼祈禱,便散出神識(shí),進(jìn)入神像,將正在神像里睡覺的張果老神念叫醒:“老兒老兒,嘿嘿,別睡了。”
張果老一看是我,打了個(gè)哈欠爬了起來:“呦,這不是尿...降龍羅漢嗎?真是稀客,怎么今日有空,來我廟中閑逛?我可先說好,你要是有尿,去門外尿去,別在我這解決,我這廟小,沒人打掃的。”
“去,去,哪那么多廢話,來找你自然是有事,我...想跟你借個(gè)東西。”
“哦?跟我借東西?你找錯(cuò)人了吧,誰人不知,八仙里我一不煉丹,而不釀酒,窮神一個(gè),哪有東西借給別人。”張果老把兩手一攤。
“這東西,你還真有,其實(sh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暫借你那頭寶貝黑驢的蹄子一晚上。”我搭著他的肩膀說道。
“啊?借我那黑驢蹄子?不借不借!借給你了,我騎什么去?”張果老說完,轉(zhuǎn)身要走,被我一把拉住了“哎,又不是不還,而且有利息的哦~”我一抬眉毛。
“有利息?降龍,你別唬我了,我們倆差不多都是半斤八兩的窮神,你哪有利息還我?”張果老一臉的不相信。
“利息不是我出,你看。”我一指堂前跪著的蘇北山。
蘇北山仍在祈禱。
“啊?這...原來你是幫蘇北山借的?”張果老這才恍然大悟。
“是啊,不然我自己要這個(gè)做什么?又不能吃。”我攤開雙手表示無奈。
“你早說啊,早說你是幫蘇北山借的,豈有不借之理。”張果老說完,滿臉堆笑,伸手一招,將黑驢蹄子招了出來,我不得不感嘆,這神仙還沒這有錢的凡人面子大。
我伸手去接,張果老一縮手,又縮回了懷里,小心翼翼的問:“降龍,他剛剛說的重修廟宇再塑金身可是真的?大家都是神仙,你別唬我。”
“瞅瞅你那德行,我要你這玩意去保他娘全尸,你覺的他會(huì)拿這個(gè)事說瞎話?”我白了他一眼,一把搶過黑驢蹄子,然后收回神識(shí)。
“行了,東西借到了,我們走。”我拍了拍還在祈禱的蘇北山,頭也不回的出了廟門
“啊?好,好。”蘇北山又拜了一拜,站起身來,緊跟著我出了廟門
身后,傳來張果老的嘮叨“降龍,事成之后別忘了提醒他來替我修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