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經(jīng)過剛才的事,精神都高度緊張,這會兒剛緩過來,就看到小姑娘聳了聳鼻子,突然又冒出一句:“活著的死人?”一伙人怔住,都不明所以。接著她表情一松:“是他。。。”說完自顧自的往墓道深處走,葛洪三叫了幾聲也沒應(yīng),我們之間隔了個那個塌坑,一時也沒法子跟上她,我這時也急了,就問葛洪三:“她說的啥意思?”他搖頭,看他表情恨不得一下子就跳過去。
小姑娘走了幾步像想到什么,又停下來回頭看看我們:“剛才說過了,它剛才搖過頭了。。。”,頓了一下又道:“你們中間肯定有人要死···”,說完轉(zhuǎn)身消失在墓道深處。
留下我們大眼瞪小眼,半天都沒回過味來,那個小平頭進山后就沒怎么說話,這時出了聲:“他娘的,什么玩意兒啊這是!小爺我這就跳過去,追上這小丫頭問她說那話算是怎么個意思”。葛洪三拉住他說:“不能胡來,能不能跳過去都是一說,現(xiàn)在墓道底下兩頭承重都塌了,就算跳過去那邊一受猛力指不定又得塌了,那時丟了小命不說,后頭的人也只能干瞪著眼,過不去了”。
“那咋辦,再不過去那娘們就沒影了!” 葛洪三沒做聲,比劃了下塌坑口的長度,從兩兵油子包里拿出幾根螺紋鋼管,一節(jié)節(jié)扭起來。然后分成兩段架在塌坑兩邊,搭成了臨時橋,這些鋼管本來是接在洛陽鏟跟軍鍬上的,現(xiàn)在倒讓他找到了其他妙用。
我們過了塌坑口,就加緊步子往里趕,走了幾步就看到我前頭的二牛子脖子那好像沾著什么東西,開始以為是紋身,但想到部隊里的規(guī)矩就否定了,叫大兵把燈打上去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個小小的扇貝樣的東西,我一瞧就道不妙,這不是那貓嚙“頭發(fā)”上纏的玩意兒嗎,于是趕緊拍拍葛洪三道明情況,他看完就一愣然后“草”了聲,我說咋回事,他貼近我:“還記得給你看的那張照片?”他一說我倒想起來,這樣看來就準是那東西沒錯了:“你不是說那玩意有劇毒嗎?” 他暗自點頭,指了指二牛子的后頸,那里已經(jīng)黑成了一大片。
葛洪三示意我噤聲,然后叫住他,那二牛子似乎沒覺察到自己脖子的異樣,回頭愣了半天,葛洪三道:“你先別動。。。”說完給我打了個眼色就慢慢靠近他,我不太懂他的意思,但還是跟二牛子套開話吸引他的注意。
正這時候,那扇貝中間開了條縫,一個紅色的東西在里面一閃而逝,待我仔細看時已經(jīng)沒了影子,緊接著二牛子突然像漏氣的皮球,整個人就在眨眼間癟成了皮包骨頭。
這瞬間來的太快,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那大剛一下癱坐在地上哆嗦:“后、、、后面”,待我們看過去,就見二牛子頸后趴著只斗兒大的血色蟲子,整個蟲皮已經(jīng)脹成了透明色,里頭被吸進的血跟蠕動的脂肪混合物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當即就被嚇得夠嗆,人也慌了神,一旁的大兵見那怪蟲還在不斷脹大,一把將我搡到身后,舉起五響翻子就要打,葛洪三急了,罵道:“你小子上輩子屬扳機的?那槍是啥時候都能整的?”大兵此時也老實不客氣:“草你***,你說啥時候能整!這人都快沒了你他媽沒瞧見?” “把家伙放下,這蟲子有劇毒,你一個子兒給崩碎了咱這所有人都跑不了!”說完葛洪三不知從哪掏出一把鹽就撒了出去,頓時一股子腐肉味伴著青煙一下彌漫著整個墓道,那怪蟲吃痛,一扭動連著大把粘液從二牛子身上滑下來。
那蟲子掉下來后像眼鏡蛇一樣突然抬起前身,發(fā)出一陣喵嗚的貓叫聲,嚙齒的四角嘴冒著嗤嗤的血泡,看的我們一陣頭皮發(fā)麻,也不敢上前,就眼瞅著那怪蟲拖著一條粘液爬著,然后噗通一聲掉進塌坑的地下河里。
待那蟲子掉進河里,葛洪三立馬過去試試了鼻息道:“還活著”說完給他喂了點水,又叫小平頭打了支強心劑,以防失血過多,休克猝死。我跟過去一看就明白這二牛子的狀況恐怕不妙了,他整個人的血跟脂肪都像被抽干了,只留下一層褶皮貼在骨頭上,儼然一副剛出土的干尸模樣,鼻氣兒也是有出沒進,怕是過不會兒人就不行了。
大剛從那會兒就開始抹眼淚,被葛洪三一訓倒嚶嚶哭開了,葛洪三拿他沒辦法,只得叫小平頭背上二牛子,依他的話講如今到了這地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些土耗子在地下跟死人打了大半輩子交道,許是看慣了生死,見多不怪了,只是對我這個跟紙筆十年怨戀的祖國新氣象知識分子而言,沖擊太大了,大兵倒還好,他二十沒到就編至野戰(zhàn)軍,又做過幾年連隊的炮兵手,平日跟著部隊走南跑北訓練的不少,軍人素質(zhì)不是那兩兵油子能比的,只是現(xiàn)在瞪紅了眼說啥也不肯讓我往前走,我嘮了半天最后搬出了叔的下落才勸住他,可還是給我腰間硬綁了把匣子炮(又名駁殼槍,毛瑟兵工廠制造的一種老式手槍)才肯罷休。
眾人稍作休整后繼續(xù)深入,我和葛洪三走在最后,他看我表情異樣就道:“怎么的小子,嚇得不輕了?”我搖頭,說:“在想那怪蟲的事” “嗯?”,他來了興致:“你倒說說看”。
“叫我看,顯然我們山下遇到的那些、貓嚙臉上的、還有剛才那扇貝樂器里面的都是同一種蟲子,先不說血紅色表皮的特征太明顯,最大的共同點也都是怕鹽,就剛剛二牛子的情況山下死了那么多人就說的通了,一種原因是一個月前下的暴雨,把這種蟲子沿地下河沖到了山下,我擔心的另一種情況:這些怪蟲是上一批人帶出去的。”說到這里,腦子里不由浮現(xiàn)那個把自己齊腰割斷的土耗子,再想到二牛子,心里就是一寒。
“現(xiàn)在看來,那怪蟲有兩種來頭”,我整理心情又道:“剛剛看那貓嚙臉上鉆滿了那種怪蟲,連‘頭發(fā)’上綁的樂器里也作了那蟲子的容器,我想它們之間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共生關(guān)系,那怪蟲身上的毒為貓嚙提供現(xiàn)成的獵物,反之,貓嚙給予它們營養(yǎng)......另一種可能性也很大,那怪蟲是貓嚙的幼體,它們附著在貓嚙臉上只是在吸取母體營養(yǎng),就像剛出卵的小蜘蛛會吃掉母蜘蛛一樣。。。。。”
“最重要的一點,我說的這些,那小姑娘都清楚,跟她知道我們中間有人要出事一樣了如指掌”,我看看葛洪三道:“說說她的來頭?” 他搖頭,不清楚,托人介紹進來的。我笑笑,沒繼續(xù)問,就道:”還是那句話,倒斗這些事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要不是那丫頭來過這地方,可能知道姜叔的一些下落,我不會說這些話。” 葛洪三表情變了,忙問:“你說她是二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