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期的修士與凡人比起雖說有些強悍之處,但也有限的緊。
一番戰斗下來,沒有劍修的斬殺敵人于千里之外的瀟灑,也沒有體修拳鎮山河的豪邁,有的只是滿地的狼藉。
身上添了許多淤青,手臂上被匕首劃開的口子分外猙獰,仍流血不停,衣服上沾著點點殷紅,到處都是破裂的洞,許木狼狽不堪。
比起許木,三個鳩占鵲巢的家伙要更慘一些,骨頭微微變形,手臂以一種難以置信的姿勢彎曲,白色的背心被血液染成了紅色,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許木的肉身與意識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意識已經清明,清晰的知道發生的一切,甚至能看清躺在地上哀嚎的三個家伙面部的表情。
但身體卻沒從剛剛的戰斗中緩過來,勉強支起身體,雙腿還有些微顫。
“為什么會在我的家里?”
平息一下身體的動靜,冷冷地看著倒著地上的三人,許木寒聲問道。
“小子,趁著龍哥還沒回來,你最好趕緊跪下求饒,興許爺爺還能饒你一條小命。”
紋身青年怨毒的看著許木,絲毫沒有弱者的姿態,反而向許木威脅。
許木看了青年一眼,心中感到奇怪,這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這時候還敢威脅自己。
口中沒有多言,許木冷哼一聲,手中的木棍帶著呼嘯的風聲,悍然砸在了紋身青年的腦袋上。
“當~”
一聲重擊!
“啊~!”
頓時,殺豬般的慘叫響徹云霄。
“再問你們一遍,為什么會在我家?”
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中的木棍,示意哀嚎的紋身青年閉嘴,許木眼中沒有憐憫,寒著臉再次問道。
“是...是龍哥帶我們來的。”
看到以往兇狠的大哥在許木面前嚎叫都不敢,痞子青年咽了口吐沫,說話有些結巴。
“龍哥是誰?”
皺了皺眉,許木翻盡了往昔的記憶,發現并不認識什么叫龍哥的人。
“龍哥是慶陽縣的老大,那一帶沒人不認識。”
看了眼思索中的許木,痞子青年眼中盡是畏懼。
“老大?我管你什么老大,我問你們為什么會出現在我家?!”
惡狠狠的拷問了半天,許木明白他們的來歷。
半個月前,慶陽縣突發獸潮,無數變異野獸涌入,進入縣城中吃人,縣城中的人奮起反抗,與變異野獸搏斗。
奈何變異野獸極為強大,慶陽縣內不僅武器彈藥儲備不足,再加上有些變異野獸不懼槍支,抵御的異常艱難。
只堅持了三天的時間,慶陽縣便被野獸們攻破,整個縣城內的人潰散而逃。
他們三個,則是李龍外出后留下來守家的人。
“你們敢這么做,難道就沒人管嗎?”
明白了大概的情況,許木有些奇怪的問道。
“嘿嘿,鄉村里的小民,哪敢跟龍哥作對?”
提起這些,痞子青年頓時有了底氣,不屑的撇了撇嘴,傲慢的說道。
“當然,不包括您。”
一想起眼前的這個兇人,報了龍哥的名號還是被揍了一頓,痞子青年頓時訕訕的笑了笑。
沒有再搭理倒在地上的三個家伙,許木進入房間,細細搜尋起來。
屋子里面除了一堆堆的垃圾,再就沒有什么東西。
“我的劍呢?”
從室內走出,許木的臉色有些難看。
“那劍,被龍哥看上了。”
痞子青年心中一驚,小心看了眼許木,縮著頭小聲說道。
許木搖了搖頭,是自己糊涂了。
那柄劍一看就知道是寶劍,既然被這群無法無天的流氓看到,又怎么會不取走?還能留下不成?
等到這所謂的李龍回來之后再取回就好,自己的東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心念轉動間,許木眼中閃過一絲冷芒。
“對了,前些天有個人來這里找一個叫許木的人,還嚷嚷著要把龍哥趕出去,不會就是找你吧?”
突然想到了什么,痞子青年心虛的看了許木一眼,小心翼翼的說道。
“有人找我?那人長什么樣?”
許木奇怪,自己的朋友來找自己?莫非是孟博來了。
“那家伙大概這么高,皮膚很黑,一個典型農民而已。”
見許木神色沒有異樣,痞子青年松了口氣。
二叔!
聽了痞子青年的描述,許木頓時知道是誰找了自己。
自己這么多天不見音信,家里又被別人占據,以二叔的性子,肯定不會讓他們就這樣占據自己的院子。
但是二叔一個莊稼漢,又怎么會是一窩流氓的對手?
“那人怎么樣了?”
壓抑住心中的焦急,許木的語言有些冰冷。
“嘿嘿,敢和龍哥作對,自然是被打斷了兩條腿,然后丟出去。”
沒有察覺到許木的異樣,痞子青年依舊說個不停,
“這老家伙,真是..”
“啊,你...你干什么?”
看到許木眼中兇光暴起,握著木棍的手青筋隱露,一副至極暴怒的樣子,痞子青年哪里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想起自己剛剛的行為,頓時驚懼不已。
“誰干的?”
許木的聲音如寒霜般冰冷,即使是剛剛打斗中受到了傷,也沒有現在這么憤怒。
“誰?誰干的?什么?”
痞子青年嚇得不輕,口中重復著許木的問題,還沒有從緊張中反應過來。
“我說,那人是誰打的。”
深呼吸一口氣,許木盡量使自己平靜,但聲音依舊顫抖不已,憤怒之火沒有熄滅一絲。
“阿亮,你可別出賣大哥。”
見痞子青年將要說出,紋身青年很講義氣,抱著染血的腦袋急忙插嘴。
‘呼~’一陣破風聲響起。
棍子又一次結實的砸在了紋身青年的腦袋上,這次許木下手極重,紋身青年沒有絲毫哀嚎,直挺挺的昏了過去,身軀無意識的壓在了早已昏闕的青年身上。
“說吧。”
許木擦了擦手,眼中的煞氣稍稍稀薄,通冥訣運轉所化的清流不斷梳理著許木胸中的怒火。
“是虎哥,虎哥當時說剛到許家村,想要讓人記住,要立威,親自上陣的。”
咽了口唾液,痞子青年沒有那么講義氣,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飛快的說了出來。
“李虎。”
許木口中默念,眼中兇光爆閃,在痞子青年驚恐的目光中,抬手一棍子敲下,將其打暈。
許木心中發狠,沒有在院中逗留,招呼一聲來福,急忙向著二叔家里跑去,現在二叔的傷勢比什么都重要。
沒有走到二叔許國強的家中,許木一頭倒在了地上。
終究只是一個大學生而已,平時不注意鍛煉,自己的體質一直不是很好,經過筑基之后,六識變得極為敏感,但也僅此而已,體質卻沒有什么變化。
雙拳難敵四手,受到的傷沒有對方多,但是比起體質卻差得遠了。
強撐著一口氣走到現在,已是殊為不易。
看著天上的太陽,許木的眼前有些發暈,看東西都有些重影,連掛在天上的太陽都看成了六個。
來福在許木身邊來回轉個不停,口中‘嗚嗚~’的叫著,似在呼喚。
許久之后,許木緩過神來,慢慢直起身子。
眉頭緊皺,沒有筑基完成的自己對付三個混混都有些困難,更不要說要去為二叔報仇,干掉李龍一伙。
許木眼中閃過一絲堅毅,盤膝而坐,意識沉入丹田。
魂珠內儲存著石冥放入其內的忘川水,用來讓許木修煉黃泉淬體訣。
石冥曾交待過,修行此功法極為痛苦,且一旦運轉至少要進行一個周天,不然便會前功盡棄。
因此,修行之時務必要將精氣神保持到巔峰,應對修行時的痛苦。
“真是沒辦法。”
許木眉中一片無奈,原本想著不去修行此法,反正遠在地府的石冥也無法發現。
即使發現,又能拿自己如何?還能從地府爬出來不成?
但是現實卻給了許木沉重的一擊,沒有強大的實力,不僅無法復仇,反而會引火上身。
此時不但要修行此法,還是受傷的狀態。
即使如此,許木心中對石冥還是有著淡淡的感激。
誰能想到,這個自己下定決心不會選擇修行的功法會成為自己的救命稻草呢?
帶著淡淡的緊張,黃泉淬體訣運轉,一股黑色的氣流自丹田而起,飛速運轉至全身,所過之處,肢體仿得到了新生,原本的傷勢也很快愈合,讓許木感到無限舒爽。
黑色氣流全身周游一圈后,重新鉆回丹田,呼吸之間,又一次從丹田內出現,進行著原本的循環。
若是一直如此修行下去,天長日久,也能夠修行至一定境界,但此間需要的時間之長,足以令人咋舌。
見肌體修復的差不多,許木心中一橫,意識連接魂珠,調動魂珠內的一縷水汽。
代表著黃泉淬體訣的黑色氣流再次進入許木的丹田內,淬體氣將魂珠包裹住。
融入到忘川水汽的剎那,淬體氣瞬間膨脹數倍,原本的淡黑色化為純粹的黑色,帶著一絲淡淡的陰煞之氣。
黑色氣流再次周身游走,此次的速度慢了數倍,沒有剛剛的輕快,仿佛吃力的老牛,變得無比沉重。
融合了一縷忘川水的黑色氣流,每經過身體的一處,那一處就好似被轟炸一般,灼燒之感強烈,有將骨骼融化的意味。
許木原本淡然的臉龐驟然一變,痛苦的猙獰無比。
此時的許木宛如厲鬼,緊皺的眉頭擰在一起,咬牙忍受著黑色氣流在經脈中前進的痛苦,額頭上青筋暴露,可怖至極。
雖然運行的速度變得極為緩慢,但淬體氣依舊不斷前行,不曾間斷。
游走完一個周天,淬體氣回歸丹田的剎那,力量感充滿全身,之前的痛苦與疲憊蕩然無存,許木只感到全身充滿了力量。
沒有就此停止,黃泉淬體訣再一次運轉起來。
痛苦的事情要一次承受完畢,以后可不想再次修行這個功法,帶著這樣的想法,黃泉淬體訣又一次的在體內進行周天循環。
淬體氣又一次緩緩運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木感受到此次的痛苦比第一次減小了不少。
黃泉淬體訣九個小周天即為一個大周天,一般的修行一個大周天就是一個循環。
運行一個大周天之后,一縷忘川水徹底與淬體氣相融合,再不分彼此。
輕吐一口氣,許木睜開雙眼,此時六個月亮掛在了天邊,
已是深夜。
來福不知何時跑到了自己的懷中,此時睡的正酣。
帶著淡淡的微笑,許木輕輕抱起來福,辨了辨方向,向著二叔許國強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