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平靜的行駛在京城大街,車上一片寂靜,阮夢溪不安的坐在馬車的一角,她的貼身丫鬟細心的服侍在側(cè);而阮夢晗則是在一旁深思。
那些刺客是沖著皇上去的,在這么重要的宴會上理應(yīng)戒備嚴(yán)謹(jǐn),皇宮的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葉崇是皇上的心腹,不會有問題;既然出了這樣的紕漏,分明是有皇宮的人在暗中相助。
阮夢溪所奏的琴音是傾城雪所教的,具有一定的致幻作用,但是對于白梅這樣具有武功內(nèi)力的人,卻沒有什么作用,而且阮夢溪的能力也沒達到境界,所以當(dāng)時皇上應(yīng)該很清醒,刺客這才沒得手。
只是讓她不解的是,難道沒有人發(fā)現(xiàn)琴音有問題嗎?她可以肯定這一切都是傾城雪安排好的,傾城雪和皇上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敢這么冒險。
“大小姐,二小姐,到了。”馬夫的聲音傳來,拉回了阮夢晗的思緒,看了一眼受驚嚇的阮夢溪,率先下了馬車,剛好看到阮明也從前一輛車下來。
吳敏微笑著迎了上去,“老爺,回來了。”
阮明一臉的嚴(yán)峻,沒有搭理她的問話,冷著臉繞過她進了府,讓吳敏一陣尷尬,阮夢晗淺笑著上前,“母親,父親只是累了,您別介意。”
“娘,我好怕啊!宮里面......”阮夢溪一下車就撲到吳敏的懷里。
“二妹。”阮夢晗大聲呵斥,就連其他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不可置信的看著阮夢晗,而她則沒有理會,只是叮囑,“請慎言。”
吳敏眉頭緊蹙,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又有些怒氣,但是阮夢晗沒有給她質(zhì)問的機會,說完頭也不回的進了府。
“小姐管她作甚。”回幽蘭苑的路上,白梅在后面小聲的嘟囔。
阮夢晗搖頭,“府中人多口雜,指不定出什么亂子,我可不想剛活過來又要去送死。”而且今天的事和阮夢溪有著直接的關(guān)系。
回到幽蘭院,喜兒和環(huán)兒早就準(zhǔn)備好了熱水,讓所有人退下后才舒舒服服的沐浴。
想到今天皇宮里的事,不免有些擔(dān)憂,但愿不要查到阮夢溪的頭上,不然刺傷皇上這一件事就足以讓輔國公府滿門抄斬,她也真是倒霉,怎么老是碰到這樣的事。
穿好衣服,從屏風(fēng)后出來,低呼一聲,發(fā)現(xiàn)門外沒動靜,才憤恨的瞪向坐在那里悠閑喝茶的人。
“放心,我什么都沒看見。”傾城雪淺笑,理解她的怒意從何而來,寬慰的向她解釋著。
“若是看見了才好,這樣我就可以讓傾城公子對我負責(zé)了。”雖是玩笑的一句話,說的卻一本正經(jīng),倒是讓傾城雪有些詫異,俊美的臉頰有些微微泛紅,不過剛好是晚間,阮夢晗倒是沒有看出他的窘態(tài)。
“今天的事是你做的?”阮夢晗坐到桌子的另一邊問道。
傾城雪替她倒了一杯茶水,“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是我做的了么。”
“你到底是和皇上有仇還是和輔國公府有仇?為什么要選擇阮夢溪去。”
“我選的是你,既然你不配合,那就只好她了。”傾城雪毫不避諱的說出了自己之前的陰謀,絲毫不覺得有什么過分。
阮夢晗雖然不知道傾城雪為什么會選中自己,但是他的出現(xiàn)讓她明白輔國公府不會有事,當(dāng)然這要包括他來這里不是來殺人滅口的。
想要殺她滅口,也就不用有這么多廢話了,阮夢晗至少可以肯定自己沒有危險。
有了這些想法,她突然對他這個人有些好奇了,忍不住問道:“你的琴音真的可以殺人嗎?”
“你覺得呢?”傾城雪眉毛一挑,反問她,但是他顯然沒有想要知道她的回答,他來這里不過是安慰一下她。
起身就要離開,阮夢晗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讓他腳步一滯,而后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就離開了。
阮夢晗剛剛說的是:我不信,但我想學(xué)。她說不相信是真的,如果可以用琴音殺人,傾城雪今天做的事就是多此一舉;她說想要學(xué)習(xí)也是真的,但不是怎樣殺人,而是御音之術(shù),這一點她相信傾城雪可以做到。
——
皇宮,御書房。
寒玄一臉陰沉的坐在主位,默不作聲,緊握的拳頭可以看出他此刻的憤怒,禁衛(wèi)軍葉崇跪在下面請罪:“是屬下失職,請皇上責(zé)罰。”
對于自己的心腹葉崇,他是相信他的,但是今天的發(fā)生的事實在是讓他生氣,不僅在各國面前丟了臉面,也讓太后那個老太婆嗤笑。
“你們怎么看?”轉(zhuǎn)頭不再看他,問向其他幾人。
“這,這”那些大臣一個個噤若寒蟬,支支吾吾不敢出聲。
寒玄氣極,大手一揮,書桌上的東西都摔到了地上,“一群廢物。”
“皇上息怒,這刺客能在守衛(wèi)的森嚴(yán)的皇宮行刺,一定是有位高權(quán)重的人在幫忙。”新上任的丞相趙元開口。
“位高權(quán)重?這里面就屬趙丞相位置最高了吧。”賢王寒乾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樣,坐在那里諷笑。
雖然寒乾這樣說,但是趙元依然鎮(zhèn)定,跪下對皇上表明衷心:“皇上明鑒,老臣對皇上衷心耿耿,只是有什么說什么罷了。”
“皇兄,趙丞相說的也在理,但是皇弟認為北陵公主那一舞散發(fā)出來的香氣有問題。”經(jīng)寒澈提醒,所有人都是一臉恍然大悟的狀態(tài),剛剛他們都忽略了一點,那香氣雖然好聞奇異,但是時間長了就覺得頭有些昏沉,起初他們都以為是醉酒的緣故呢。
如果是真的,北陵這樣的行為絕對是在向東宸挑釁,說不定還會挑起兩國的戰(zhàn)爭。
寒冽蹙眉看了一眼寒澈,眼中盡是深意,不過并沒有說話。
寒玄把一切盡收眼底,只是默不作聲,而是看向立在自己身后的男子,“你認為呢?”
有幾位大臣也看過來,對于這個人是怎么出現(xiàn)的他們是一直不明白,只知道他是皇上信任的人,還幫助皇上出了不少的主意。
皇上對外解釋是隱世的俠客,之前救過皇上的命,所以皇上就把他給請了出來。
寒冽絕不相信事情會有如此簡單,他有派去打探或者刺殺他的人,但是派去的人基本沒有活口回來。
只見冷逸軒把目光從寒冽的身上又轉(zhuǎn)到寒澈身上,這才開口,“有沒有問題還是先請御醫(yī)確認一下為好。”
“葉崇你配合大理寺卿調(diào)查別的蛛絲馬跡,吩咐御醫(yī)去泰和殿查看;派人盯著驛館的動靜。五弟留下,你們都退下吧。”寒玄吩咐完就揮退他們,留下寒冽和冷逸軒。
皇上在他的這些兄弟中,唯獨對寒冽還有一絲信任,所以其他人對于皇上只留下寒冽也沒什么奇怪。
“五弟,你就沒有話說嗎?”
“皇兄,西楚和南綏的人已經(jīng)遞了辭呈,明天就要離開,只有北陵的人還不急著離開,恐怕事情沒有這么簡單。”一直沉默的寒冽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不簡單,刺殺皇上是大罪,如果是北陵人干的,只會引起兩國的爭端甚至是戰(zhàn)爭。而恰恰這是最矛盾的,北陵只會在我國內(nèi)亂的時候,趁虛而入,坐收漁翁之利。如此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北陵是不會干的,靖王認為在下分析的對嗎?”冷逸軒看著寒冽反問,心中卻充滿了冷笑,不知皇上知道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皇弟卻在背叛著他,會是種怎樣的心情。
寒冽眼中寒芒閃現(xiàn),不過很快隱了下去,“公子所言確是北陵的想法。”
“你們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引起兩國的戰(zhàn)爭。”雖是問話,可是寒玄自己心里也早已認定。
冷逸軒和寒冽是一同從御書房出來,看向走在自己幾步外的寒冽,冷逸軒不動聲色的靠近,在他耳邊低語,“靖王要是還想要在下的命,記得下次再多派點人手,最好是功夫也再好點。”
“冷公子待在皇兄的身邊,恐怕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寒冽反擊,既然知道他的事,又沒有和寒玄說明,只能證明他也不是真的在幫助寒玄。
“怎么會,我可是盡心盡力的幫助他呢。”輕飄飄的留下一句話,飛速離開。
寒冽立在原地看著冷逸軒高不可測的武功,眼中寒意更甚,他派去的人竟然動不得他絲毫,這讓他更為憤怒,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冷逸軒快速移動到皇宮一角,吐出一口鮮血,明華及時扶住他,“主子,你的傷還沒好,怎么又亂動了內(nèi)力。”
“死不了,走吧。”他擦掉嘴角的鮮血,又恢復(fù)原先冷淡的神情。
“有傷亡嗎?”就在明華以為主子又會沉默到底的時候,他開口問道。
“沒有,任務(wù)完成的很好。”
——
古代的晨昏定省也真是夠折騰人的,阮夢晗去給老太太請安,一進屋子就發(fā)現(xiàn)其他幾個姐妹和姨娘已經(jīng)在了,老太太閉著眼在靠軟榻上,都沒有正眼看她,貼身的丫鬟給她按摩捶腿。
“孫女拜見祖母。”她在老太太一米之外跪下。
“大姐今天可是來晚了。”阮夢溪坐在一旁不忘了數(shù)落她。
“是二妹來早了吧,還是整晚都沒入睡,天一亮就來給祖母請安來了。”她可是聽說昨晚被刺客殺死的侍衛(wèi)就落到她身邊了呢。
阮夢溪一怔,嘴角一僵,像是又想起了那恐怖的畫面,只好閉了嘴,經(jīng)過幾次的對陣,發(fā)現(xiàn)自己也說不過她,只好私下對付她了。
“大小姐,晚了就是晚了,就別找那么多的借口;你道個歉,老太太也是不會怪你的。”李凝香在哪里嗔怪她,裝出一副是為了她好的樣子。
阮夢晗抬眼看去,直直的看向她,那眼神直讓李凝香心驚,好似她可以看透一切。
“姨娘,祖母還沒說話呢。”阮夢玲適宜的開口,回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娘親。
李凝香會意,剛要開口道歉,就被阮夢晗搶了先,“是啊,祖母還沒說話呢,李姨娘這是不把祖母放在眼里嗎?我來給祖母請安,又沒過了請安的時辰,祖母這么慈祥和藹,何有怪我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