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虎子約好時間地點，我一個人回了家。他站在土坡上遠遠的望著我，我走出很遠之后，無意間回頭，發現他竟然還留在原地。

那樣深邃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時間與距離，就那么直直的射了過來，可惜那時我不懂……

小虎子終是坳不過我，臨了前雖然別扭，但還是紅著臉乖乖的叫了我一聲水姐姐，從此以后我就多了一個弟弟，還是個會功夫的，我想著以后，心里越發的美滋滋的，幾乎是蹦著回去的。

到了住處，剛剛攢上吃飯的檔口，子默，玉真子端坐在飯桌前卻沒有動手。我進門時子默看了我一眼，飛快的沖了過來，帶起一陣風，刮過我的臉頰。我嚇了一跳，本以為他那副急沖沖的樣子，是想跟我說什么，誰知他憋了半天，最終卻只是抿了唇，直接出了門。

我局促不安的捏著衣擺，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實在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了他。

“別理他，趕緊過來吃飯！”玉真子道。

我轉過頭，他已經麻利的擺好了碗。

我走了過去，挨著他坐下，刻意的避開了離子默稍近的位置。

“那個臭小子跟著我多年，風里來雨里去的，沒有朋友，性格上也跟一般人不太一樣……”玉真子臉上劃過一絲悵然，卻是替子默解釋道，“雖然平日里瞅著挺聰明，可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卻是沒一點辦法，扭捏半天最后卻還表達的差強人意！”

他嘆息一下，自責道，“都是我的錯，我愧對他??！”

話說完，他呆呆的看著某處虛無，那眼神像極了他先前跟我講故事時的樣子，讓我有些分不清他嘴里的“他”究竟是“他”還是“她”。

我低下頭，有一下沒一下的用筷子戳著碗里的飯……

別扭的又何止子默一個？

自從克死爹娘，又被那個云游的和尚預言出“天煞紅顏，禍國妖姬”之后的這么多年來，我背負著那樣一個沉甸甸的枷鎖，東躲西藏，如今，甚至已經忘記怎么跟人交流……

螻蟻尚且貪生，可我卻曾經一心求死，足見，我也是個別扭的不好想與的人。

“你們還小，往后相互扶持的路還很長！”玉真子說完這句話，沒有繼續說，因為子默剛剛好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目標明確，直直的朝我走來，在我面前蹲下，伸手就抓了我的腳。

他想干嘛？我踢騰著雙腳，掙扎著想要甩開他的手，他卻用了力的禁錮了我的腳踝，“別動！”子默說，聲音有些喘。

動作間，我看到子默懷里有一雙鞋……他想？我咬了唇，不再掙扎。

很快，濕了的鞋子很快被脫了下來，里面的襪子因為濕了，也顯出黑黑的痕跡，我尷尬的轉過頭，卻撞上玉真子促狹的笑容，又是鬧了個大紅臉……

“好了！”子默站了起來道，拿了自己的碗，直接坐在我鄰座的位置上。

“連自己都不會照顧，”子默道，又補充了一個字，“笨！”

果真是個別扭的家伙，明明是擔心我，可是卻說出這樣的話。我任由他教訓著我，他又說了幾句，可是對上我的笑臉說幾句也沒了興致，雙手直接探向筷子，打算吃飯。

我奪了他的碗，扯著他站了起來，他不明所以的愣著，竟是被我推出了好幾步。

“干嘛？”他大著嗓門問。

“洗手！”玉真子滿嘴的飯粒，吐字不清的笑著回答他。

我點了點頭，子默無奈的看了自己的手，也是傻笑著吐出兩個字，“忘了！”

房間里爆發出玉真子夸張的大笑聲，讓已經出門的我依舊聽得清清楚楚。

“山后那片杏花林大概開了，我打算釀杏花酒，”玉真子道，“你們可以一起去！”

一起去……一起！

我心里想著，不由得勾了唇角，果真是個好幸福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