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座門口,尹涵已經不想在和她哥做無所謂的爭吵了,想起十分鐘前接到李子豪的電話,她就窩火的厲害。
電話里,李子豪一開口就是噼里啪啦的一番轟炸,“尹涵,我真想不到你是這種人,為了報復我,專門找你哥來欺負欣兒,你別以為這樣你就會得逞,你錯了!她再怎么樣我還是會要她!”
尹涵把手機隔開一段距離后直到轟炸結束,才拿到耳朵邊,“所以說,她怎么了?”
電話另一頭李子豪聽到這么一句氣的當場摔了手機。
而這邊尹涵早就做了準備,手機放得遠遠的。
“最后關頭了發現沒帶套,剛好洗手間進來一人,干脆問他借用,誰知道他不借倒罷了,還要揍我,我一拳就把他撂倒了。”
這是十三分鐘前,尹涵和尹浩走到一家時尚男裝門口時,尹浩的獨白,尹涵聽完不用猜都知道被撂倒的那位就是李子豪。
只是!!!!尼瑪......她哥居然把她前閨蜜給......想想就....
“尹浩!!你這個混蛋!!!!”越想越覺得她哥的表現太過于禽獸,尹涵無處發泄,搶過前臺酒保的麥克風卯足一口氣用力吼著。
尖銳刺耳的聲音傳到里面一個包廂,包廂里尹浩翹著二郎腿喝著高腳杯里的紅酒。聽到外面的聲音也只是勾了勾唇。
峽城的夜晚在寂靜的時空里匆匆走過,留下喧囂的痕跡。
因為明天還要繼續,生活還要向前。
藍伊夏一早就整理好了辦公桌旁的秘書部長的東西,泡咖啡給boss,接著把文件按時間排好,打印會議資料。
收拾完一切后,八點半,上班時間才剛剛到。
其他兩個助理像是住在一起每天上下班一體,和藍伊夏打招呼也是異口同聲的“早上好”,藍伊夏表示分不清誰誰的聲音。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何雨蕭和木影兩人一身黑從電梯里出來,去往辦公室的路上自動忽略了藍伊夏爽朗的“何總,木總,早”,藍伊夏打散低氣壓環繞的空氣緊接著又泡了杯咖啡進去。
氣氛是沉悶的,藍伊夏一走進去就感覺到了。
木影也不似之前的活躍,感覺一夜間成熟了許多。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桃花眼里一層霧般看不清,一張臉上遍布著無盡地滄桑。
而何雨蕭只是頭也不抬的對著電腦屏幕,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出單音節。
面色疲憊,眼睛卻格外亮,和出差回來后無異,如果忽略眼角的血絲和下巴新增的青茬。
藍伊夏在騰龍呆了這段時間,才知道秘書部長對于何總,不對,應該是對于何總的公司做出了怎樣的貢獻。
張曉作為資深階級,曾擔任過人力資源總監,市場總經理助理,財務總監等多職務,她面試的時候,面對面試官千篇一律的問同一個問題時,也總是笑嘻嘻的回答同一句話,“我想把那些職位都嘗試一遍。”
所以,在遇到何雨蕭時,張曉才說了句推心置腹的話,“從今往后,我不會再跳槽了。”
也是那一時期,木影蹭進了騰龍,三個人一起拼搏了騰龍現有的成就,期間的插曲哪是外人能打聽到的。
在后來周末出席張曉葬禮的時候,六月的雨毫無預兆的砸了下來,仿佛帶著不滿和宣泄,前一秒還是陽光烈焰,下一秒就是大雨滂沱。
騰龍大廈內的所有員工都淋著雨站成一排在墓碑前鞠躬,白色的菊花被雨水澆淋的越發白亮刺眼。
藍伊夏抬頭就看到最前面一身黑的何雨蕭,他的背很直,臉上沒有表情,有雨水滑過,讓她有些錯覺的認為,那不是雨水而是淚水。
旁邊木影用手背擦著眼淚,五年的時間仿若昨日,像保姆又像老媽子的人沒事開開玩笑然后打打鬧鬧,卻在晚上會打個窩心的電話提醒不許熬夜。
每天早上端著煮好的粥懲罰愛喝咖啡的他們,像老爺子著急抱孫子似的每天催他們去相親找個姑娘。
何雨蕭拍拍木影的肩膀,低沉的聲音響在沉悶的雨水里顯得更加低沉。
他說,“回家吧。”
木影撥掉眼前被雨水淋濕貼在臉上的額前發,仰起臉任憑雨水沖刷他那洗不掉的滄桑,沙啞著聲音回答,“好”。
時間每天都在走動,藍伊夏每天都在感嘆時光如梭,再來嘆一句,哪來的梭?
宿舍里的兩個染著江湖氣息的舍友終于找到了工作,而且在同一家公司,兩個人歡天喜地的給藍伊夏打電話,興奮之情難以言喻,只是一個勁地側面烘托,表示亢奮的雞血又被打通了。
藍伊夏隔著手機都能想象他們高昂著腦袋得瑟到不行的身軀。
周一例會時,木影不再睡懶覺,整齊的著裝準時出席甚至參與項目討論,他明明是人力資源部的啊!
辦公室里的低氣壓每天早上都會掠過,直到下午的夕陽一出現,落地窗前浮動在空氣中的顆粒也變得毛茸茸般溫暖起來。
何雨蕭依舊一杯咖啡在電腦前坐好幾個小時,木影有時會過來低聲說兩句話,接著兩人一起出去,晚上下班前,何雨蕭獨自一人回來。
整整一個星期,藍伊夏都漂浮著度過,boss也沒有要求她出去買熊或者陪同著見客戶,連內線也不會打過來,藍伊夏自覺的去添咖啡。
工作簡簡單單,剩余的時間全部用來發呆。甚至還會抽些時間盯著辦公室的門猜測何時會突然打開。
下午接到江思巖的電話時,藍伊夏還在緊盯著辦公室的門。
“今天晚上???啊,我忘了,那禮服?”今天晚上是江思巖家的峽城名流交談會,也就是派對一樣的聚餐活動。
而藍伊夏上周答應了要去獻一曲鋼琴。很多事繞在一起結果忘記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忘,禮服已經準備好了,五點半你公司門口見。”江思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頭亂亂的金發,跟藍伊夏講完電話后把手機放在洗手臺上,苦著臉皺著眉。
昨天老太婆問他是不是交了女朋友,他沒來得及否認,老太婆就說已經通知了家族成員,今天聚餐人數一定會翻倍。
安羽,怎么辦?
周二晚,時間剛過五點半,藍伊夏踩著點下班。
如果慢個半小時,她就會看到辦公室內的何雨蕭換了套西裝準備出去。
樓下黑色奔馳黑亮的能映出藍伊夏的臉,藍伊夏站在車頭嘖嘖有聲,“果然人靠衣裝,車靠靚裝~”
裝模作樣的夸完車,她又一屁股坐到副駕駛指著安羽一身行頭夸獎,“安安今天穿得還挺人模人樣的。”
安羽今天一身白色西裝,一張少爺臉端坐在黑色奔馳車里,一黑一白顯得相得益彰。
“少廢話,快給我坐好!”
安羽連白眼球也不吝嗇給她,直接發動車子一個慢飄飄遠了。
“江江呢?”
藍伊夏拉著副駕駛右上角的手扶,試圖挑些比較柔和的話題,緩和一下安羽把車當碰碰車開的左右超車狀態。
安羽一個急轉,甩掉兩輛藍車,眼前視野終于開闊起來,口氣也懶散道,“在當迎賓呢。”
藍伊夏真佩服自己的想象力,坐在時刻會有生命危險的安大學生會長的車里,還能根據他說的話,自然而然的想象江思巖穿得跟怡紅院的小姐一樣,甩著一頭金釵碧玉笑得花枝亂顫的招呼著門外的來賓,“這位倌人兒,頭次來呢~里面請~”
她抖一抖身上的雞皮,清空腦海里江思巖裸著香肩的畫面。
她家江江還是很純潔的小受,不能被怡紅院禍害了。
安羽看著旁邊她蛇精病的甩頭又抖雞皮,嘴角抽搐了下,“想什么呢?”
藍伊夏摘下鼻梁上的眼鏡,揉著酸澀的眼睛,無奈地問,“待會是不是還要化妝?”
安羽輕點頭,后來發現她根本沒看他,張了張嘴,“根據禮服來吧,看需要的話你就去涂兩層粉好了。”
藍伊夏基本已經習慣安羽說話的方式,不論開心或者不開心,總要明著暗著給你語言上的刺激。
可能出生就是個抖S吧。怪不得江江一輩子注定是個小受。唉…
遠遠的看到兩條海豚噴水的石雕噴泉旁,停滿了二十幾輛車,安羽一邊向里開進一邊對藍伊夏講解,“江家有一個大型車庫,用作來賓的停車地,停在外面太煞風景。不過里面有我專用的停車場。”
安羽把藍牙耳機塞進耳朵里,單手打著方向盤把車子開進車庫。
耳機里江思巖的聲音嘈雜帶著忙亂,他在老太婆身邊挨個敬酒,總算安羽的電話讓老太婆短暫的放過他,他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對著手機哭音糯糯,“安羽,不行了,還沒開始我就已經沒力氣周旋了。誰把我疲憊不堪飽受摧殘的尸體運回去?”
安羽調侃,“怎么,運到你家后花園?需要填土么?”
藍伊夏在一旁咯咯直笑。
抖S連自家小受都不放過,果然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