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眼皮仿佛沉睡了幾個世紀,怎么都睜不開眼,身體到處酸澀難耐。
無法面對初升的太陽,一切都改變了。
師父的囑托依然在耳畔,若翾心里自責,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怎么會這樣呢?怎么會……
名震江湖的唐若翾竟然在陰溝里翻了船,傳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自己昨夜還那樣主動,都分辨不出感情如何就將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了他!
賤人!落到我的手里定讓你生不如死!
若翾心里又氣又恨,羞憤難當,忍不住落下淚來,有一只大手撫摸在她的肩頭,耳畔響起男人的聲音:“翾翾?怎么了?”
若翾身體終于復蘇了過來,強打著精神睜開眼,卻對上男人烏黑的眼眸,那熟悉的眸子此時含著輕輕的笑意,性感的雙唇貼著她的臉,雙手桎梏著她的身體,赤.裸如斯,昨夜不是夢。
只看了一眼,若翾就閉上眼去,也不掙扎,淚水自臉上傾瀉而下。
慕容禹慌了,她生氣,發怒,甚至殺人都行啊,就是這樣無聲的抗議讓他無所適從。懷里的人兒哭的驚天動地,梨花帶雨,仿佛這輩子都沒這么哭過,真是有天大的委屈。
他撫摸著她光滑的背,柔聲安慰:“翾翾,別哭了,我會待你好的,一生一世。”
她聞言哭的更傷心,慕容禹也感到心疼,“是我不對,我不該點你的穴,你要怎樣,我都答應你,別哭了好嗎?”
是啊,如果他不點她的穴,沒有人能加害她。他才是罪魁禍首。
慕容禹心中內疚,卻不知道怎樣彌補,只能紅著眼睛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她縮在他的胸膛里,依舊悶聲悶氣的哭,哭了許久,才慢慢停止了抽泣。
“別哭了好嗎?”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停止哭泣,眼睛里像雨過天晴一樣澄澈,澄澈的全部都是恨,這樣徹骨的恨讓人心驚膽寒。
她咬著牙齒一字一頓的說:“查出那個人,交給我,怎樣處置你不許管!無論是誰!”
慕容禹皺著眉堅定地答應道:“我答應你,愛妃不要難過了,我一定不會對不起你的。”
若翾臉上不以為意,心中的堅冰卻不知何時慢慢融化……
看著她的表情逐漸恢復到正常,慕容禹才試著問:“身體還難受嗎?我們去沐浴吧。”
若翾聞言臉色刷的紅到了脖子根,饒是她習得武功,也承受不住他狂風暴雨,還是第一次,此時渾身無力,手腳發軟。
“別動,我抱你去!”
慕容禹看她通紅的臉,愈發嬌羞可愛。說著,起身自柜子中取出一條睡袍套在身上,又給若翾裹了,若翾不敢看他,任他抱著前往后殿洗浴。
早有人預備好了溫熱的浴湯,慕容禹扯下睡袍,將她輕輕放入浴桶中,自己也隨之跳了進去。
“啊!你……”
若翾又驚又羞,柳眉倒豎。慕容禹無辜地說:“難不成你要夫君在外面?”
說著真要跳出水面,身體出水的時候,有恐怖的神器呈現在眼前,“啊!”
若翾嚇的捂住眼睛,無奈道:“回來吧。”
她縮在角落,不睜眼,也不去看他。只聽那人愣了片刻,隨即哈哈笑道:“沒想到令人聞風喪膽的唐姑娘竟然這么膽小啊。”
“唉!唉!真是百聞難得一見啊!”
若翾受不了他冷嘲熱諷,心里似乎找到足夠的勇氣,惡狠狠地睜開眼來,卻發現那人浸在水中隨意看著自己,臉上無半分輕薄,心中更是窘迫。
“本王的愛妃害羞起來真是令人愛不釋手啊!”
說罷忍不住撲向她這邊來。
“站住!你再來我就不客氣了!”
若翾不知何時恢復了本性,完全沒有了小女兒的嬌羞。
“難道,你要謀殺親夫不成?”
若翾心中作嘔,沒想到他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其實人家本來就是名符其實的丈夫,只不過若翾執拗不肯承認罷了。不過他倒是真的沒動手動腳。
仿佛看穿了心事,慕容禹故意說道:“也就是本王,放你這么久,本來咱們就是夫妻,你逃得掉嗎?”
若翾被問得語塞,一時沒有理由,低下頭,聲音如蚊子一樣小,“不是,不是,我……真的不行……”
慕容禹也知道她的狀況,只是故意逗她,湊近貼著她的耳垂道:“你什么不行啊?”
若翾嚇的緊緊扒在浴桶邊緣,只等他往前一點就跳出去,卻聽見“嘩啦”一聲,睜眼看時慕容禹已經出去了,順手扯了個毛巾擦了身子,背對著她的是剛烈、兇猛的刺青,沒想到,他這樣外表溫潤的人,竟有那樣氣勢磅礴咄咄逼人的刺青。
給他上藥的時候她偷看過一次,卻沒有現在這般明顯,那是一條五爪青龍,那樣盤桓在他的背上,面目猙獰,蓄勢待發。
他邊穿衣邊道:“我一會兒讓人把飯送到這里,你今天在床上好好休息吧,明天就能好了。”
“你去哪?”幾乎是脫口而問。
“嗯?”慕容禹此刻已經穿著得當,轉身笑著問若翾:“愛妃舍不得我走?”
“不,我的意思是……我……隨便一問。”若翾泄氣的道。
“好了,”他明媚的笑道:“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我去叫楚箏她們伺候你吧。”
“不!”若翾急切訕笑道,“額,我不習慣,我自己來。”
“好,那你自己小心。”說完湊過來猝不及防的啄了一下若翾的小嘴,然后出門了。
剩下若翾獨自坐在水中平復了一下心緒,她一直不知道怎么應對這樁婚事,沒想到稀里糊涂的竟然成真的了,貌似捫心自問,好像也沒那么反感。跟慕容禹生活這么久了,好像真的漸漸生出一些好感來,畢竟現在他成了她真正意義上的男人。
當一切都成現實的時候,仿佛就什么都不可怕了,也不必小心翼翼,這個男人也很好,至少沒有太糟糕。
試著運轉一下體內真氣,感覺渾身不再那么難受了,四肢也有力氣了。若翾支撐著爬出了浴桶。
“哎喲……”剛邁了一步,她就疼地齜牙咧嘴。
云端和和楚箏早就候在殿外面了,聽見聲音忙道:“小姐,我們進來了?”
若翾心里一慌,順手取了個浴袍裹在身上,“不不,不用,別進來!”
她可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在這個樣子,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唐若翾在這個方面倒是害羞的很,云端和楚箏二人偷偷地相視一笑。
“小姐,您不讓我們進去,怎么給您送衣服和飯菜啊!”云端促狹地喊道。
“等一下!”若翾一邊沒好氣地喊一邊忍著痛掙扎著到了內殿,躲進了帳子里。這才發現床榻還沒被整理過,猩紅的血跡還歷歷在目,驚得她面紅耳赤。
“好了么小姐?我們進來了。”說罷也不等若翾回應,推門就往里走。
若翾非常局促,又不想讓她們笑話,故作氣憤,“誰讓你們進來的!”
云端吐吐舌頭,“小姐難道想一輩子躲著我們不成?”
“你!”若翾大恨,“小蹄子,你找死是不?”
楚箏笑著在旁邊提醒道:“小姐別生氣了,當務之急是查到誰陷害您才對啊。”說著眼神慢慢變冷。
一句話提醒了若翾!自己被這個……搞糊涂了,害她的罪魁禍首還沒正法,她瞬間回復了理智,沉聲道:“到底怎么回事?”
“一定是清華!”云端咬牙切齒道:“昨天伺候您喝完醒酒湯她就先后把我們叫去,說宮里新賞了東西,請咱們先挑選,后來又讓我們登記在冊,快整理完的時候她親自過來拉著我們賞析名畫墨寶,是錦荷跑來告訴我,我們走之后她稟退了我們殿里所有人,我們當時心里起疑,就不顧阻攔跑了回來。”
楚箏補充道:“后來我打聽了,有認識那些東西的說根本不是宮里新賞的。”
若翾緊皺眉頭,“那香爐呢?”
“被擲出的香爐我查過了,香氣濃郁,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我收起來了,以便日后查看。”
“嗯”,若翾點點頭,“師兄又是怎么來的?”
“我也不知道”,楚箏搖頭,“我進來的時候他就在了。”
“是這樣,楚箏,你去將軍府走一趟,帶些禮品過去,就說我還有事情處理,不方便過去,表示我的歉意,順便,看看他的身體狀況。”
楚箏猶豫了一下,低頭道:“小姐,都是我們不好。”
“不怪你們,你且去吧,有什么情況回來告訴我。”
看著她答應著退出去了,復又對云端道:“王爺昨天去哪了?”
“誰都不知道王爺去哪了,情急之下我問了英管家,他說可能去城北的凝玄寺了,去了之后果然在那里。”
“他去那干什么?”
“不太清楚,不過好像是王爺的生母在那里出家修行,”云端皺眉道。
“嗯”,若翾有想了一想,對她道:“昨天的醒酒湯你再照原樣給我做一碗。”
“怎么了?不可能有問題,是我親手做的。”云端急急說道。
“你別急,我知道不是你,但暫時說不上來,你再做一碗吧。”
“好吧,那奴婢先伺候小姐梳妝用膳。”云端松口氣道。
草草地梳妝用膳過后,若翾就疲憊地爬到了榻上,一邊是身體的疼痛,一邊是心中的勞累,迷迷糊糊之中就睡了過去。
隱約感覺到了一絲涼爽,舒適的涼意撫平了腫脹的火熱,傳到身體里倍感舒服。
“誰?”
若翾猛然驚醒,抬腳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