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廣場在夜間像一座燈塔,每一層的窗戶都在黑夜里冒著光,不分晝夜的產生著財富。習習的晚風帶著涼意,宛如輕紗,隨著人移動而飄舞,輕柔的觸感冰涼了地面,還偶爾讓人打個激靈。
趙云泰回頭望了一眼這座大樓,眼中充滿自信和期待。按照目前的發展軌跡,只要不出現變化,他即將成為嚴及時那樣的有錢人。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氣在人群中廝殺,再加把勁,掄起袖子干,買一座像這樣的大廈,到時候呼風喚雨,那時人們嘴中的“趙總”二字絕對不僅僅只是客套的稱謂,而是金錢和地位的象征。
自己努力拼搏,為的不就是這個?
都市中混跡的人們,牛鬼蛇神,想的不就是金錢二字?
想著想著,趙云泰心里滋生出一股無來由的空虛與疲憊。進入社會這么多年,一直努力奮斗,現在總算要開始收獲了。他鉆進車里,系好安全帶,對坐在副駕駛的漂亮秘書說道:“小牟,想吃點什么?”
小牟抿著嘴,將包抱得更緊了一些,說道:“干脆去我家吧,我給你做。”
“太晚了,不好。”
趙云泰果斷的回絕讓牟亞楠有些失落,她惆悵的說道:“趙哥,我還是達不到你的要求?”
趙云泰微笑道:“我很喜歡你私底下把我當朋友,叫我一聲哥。但你清楚,我很愛我老婆。我雖然每天游歷花叢,但你應該知道,我做人有尺度。”
“可我聽說,你以前的搭檔,紫愛姐,和你就……”
趙云泰面色一凝,認真的說道:“你也說了,你是聽說。這個世上,往往人言可畏。老紫是我的好搭檔,更是好朋友,有些話不要亂說。”
車內響起了舒緩輕快的音樂,同時也是沉默。
“或許我曾紅塵顛倒,或許我以后會意亂情迷,但有些事,能控制住不做,便盡量不做。”說著伸出手,摸了摸牟亞楠的腦袋,說道:“好了,別多想了,我們去吃跳跳蛙。”
牟亞楠依然沉默。
“明天我會帶老楊去酒吧,要不你一塊去?”
“不去。”
“生氣了?”
“嗯。”牟亞楠坦白的應了一聲。
“小姑娘家家這么容易生氣,以后還怎么愉快的玩耍?”
“哼,我是不想打擾你們。你們男人單著身去,更玩得開。”
“嘖嘖,看我們家小牟多懂事。明兒個我和老楊老譚商量商量,該給你漲工資了。”
……
……
燈虹交織,喧鬧的人潮中,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
“好了好了,出門前和你說好了一點鐘回來,就別老打電話了,我這里太吵也聽不清楚。寶貝,我出來也是應酬,還不是為了賺錢!就這樣,你先睡。”
苦口婆心扯著嗓子說了一通,趙云泰將手機重重放在玻璃桌上,挽起身邊的女人,大聲說道:“來!接著喝!”
一杯飲盡,他將修整的極好的囚頭腦袋繞到女人背后,對女人另一邊的男人說道:“老楊,這妹子不錯,今晚我一定幫你搞定她。”
趙云泰工作的時候非常認真,并且管理嚴格,但和趙云泰熟悉的人都知道,這個人在工作和生活中完全就是兩種狀態,甚至可以說是兩個人。所以導致很多第一次和趙云泰深度玩耍的人都無比詫異,暗想這人是不是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癥?
楊萍的年齡和趙云泰同年,比他小月份,但長相卻比趙云泰蒼老,坐在那里沉默寡言,顯得和酒吧的氣氛格格不入。他只是樂呵呵的對趙云泰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妹子側過身,將手貼在趙云泰胸口,嘟起嘴說道:“趙哥,是不是老婆打電話催你回家呀?”
趙云泰將眼睛一瞪,本來就濃眉大眼的他顯得很是兇惡,說道:“我是那種怕老婆的人?”他扶著女人的瘦肩,輕輕將女人的身子轉過去,讓女人面對著楊萍,說道:“今晚我們只管放開了喝!琳琳,你多陪我兄弟說說話,他這人很不錯,就是悶騷。”
“你不讓我陪啊?還是看不上我?我再叫個姐妹來陪你也行。”
趙云泰笑道:“哪里話!琳琳可是這里的一姐!你剛不是聽我接電話了嗎?我有老婆的。”
“喲,這么好啊!”似乎發現趙云泰那邊真的沒有希望,琳琳朝楊萍看了一眼,說道:“我這人就是害怕悶騷的男人,你兄弟悶騷到什么程度?”
趙云泰嚴肅的摸了摸鼻子,指著自己的囚頭笑著說道:“如果今晚你回去看見我睡在你床上,你會想到什么?”
順著趙云泰的手指,琳琳看著趙云泰那和光頭沒什么區別的腦袋,眨巴著大眼睛說道:“咦?床上怎么來了個和尚?”
趙云泰雙手合十道:“本人是來自東土大唐的唐僧。”
見趙云泰做演員,琳琳樂了,似乎很喜歡這樣玩,連忙說道:“小女子乃是白骨洞之主白骨精大王!哼哼,聽說吃了唐僧肉能長生不老?”說著眼珠直轉。
趙云泰指著楊萍道:“你接!”
楊萍搖晃著酒杯,說道:“白骨精不吃唐僧肉。”
琳琳狐疑道:“那她吃什么?”
楊萍道:“只喝糖漿。”
趙云泰打了個響指,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看著趙云泰猛笑,又看著楊萍一臉怪樣,琳琳一頭霧水,嘴里反復“糖漿,糖漿”的念著,最后終于想明白了什么,瞪大著眼睛捶打趙云泰,大聲道:“哎呀!壞死了,趙哥你壞死了!”
趙云泰雙手護住胸口,冤屈的說道:“又不是我說的,這下你知道他多悶騷了吧?”
琳琳認真的說道:“悶騷界的西門吹雪!”
趙云泰說道:“應該符合你的胃口。”
琳琳雙手抱胸,一副害怕的樣子,說道:“有一個成語叫知難而退。”
趙云泰端起酒杯,湊近琳琳,故作深沉說道:“趙哥用從不欺騙小姑娘的信譽送你九個字。向前去,那是一座金山!”
琳琳用好奇的目光朝楊萍望去,她當然明白趙云泰話里的意思,只是怎樣也看不出來楊萍是個有錢子弟。不過現在來夜場的人越來越復雜,或許有些有錢人就是喜歡樸素低調的感覺。總之趙哥是這里的常客了,他肯定不會戲弄我的。這樣想著,琳琳用肩膀輕輕撞擊楊萍,挑逗似的笑道:“楊哥,你今天還沒單獨和我喝一杯呢!”
楊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便放下,說道:“趙哥嘴角里流出來的酒都能把我灌醉了,我不能喝,只能意思意思。”
“咳咳!”趙云泰假咳兩聲,插話道:“這個場子里想和琳琳喝酒的人都能排到馬路上去了,剛才那個富二代不就想過來要人嗎?第一杯,你就干了。出來玩嘛,開心一些。”
楊萍苦笑,很聽話的將杯中酒喝完。
琳琳將楊萍的酒杯滿上,說道:“晚上還不知道能不能陪你們繼續喝呢!球賽馬上就要結束了。”
楊萍很少見的主動插話,微笑道:“這個你放心。玩數據這種事,我們很少會輸。趙哥說平,那肯定八九不離十。”
趙云泰哈哈笑道:“賭球就是賭球,又不是我們在公司炒黃金,說的那么高雅干什么!”
琳琳看看楊萍,又看看趙云泰,實在不明白他們哪來的這么大的自信,舉起酒杯向他們敬酒,說道:“那群人喜歡動手動腳,我才不愿意和他們在一起呢!那我就敬兩位哥哥了。”
“趙哥,楊哥,敬你們!”這張小圓桌上,除了趙云泰楊萍琳琳三人,還有一個穿著酒吧制服的男人。這男人是酒吧經理之一,姓張。趙云泰第一次來時就結識了他。趙云泰每次來消費都是以他的名點臺,近年來給他帶來了不少提成。他對趙云泰的身份很好奇,但礙于趙云泰有些奇怪的脾氣,也不敢進一步多問。
今天他剛接待完趙云泰和楊萍,才把琳琳叫來,沒想到就惹出了麻煩。原因很簡單,還有一桌也是要琳琳。這個奇妙的世界奇妙的創造了男人和女人,于是乎男人之間最容易引發沖突的原因就是女人。而且那一桌也不是能輕易得罪的人物,七八個人一起來嗨皮,卻開了五臺豪車。好在趙云泰自己出面,說琳琳已經在這里了,至少現在不能讓給你們。馬上曼聯和查爾頓有一場球踢,要不我們賭一場,你們若贏了琳琳馬上去你們那邊,你們的單我負責。若是你們輸了,那就反過來。
那群人中有個叫太保的好像是核心人物。聽趙云泰這樣一說,便興致沖沖的答應,看上去也是愛賭球的人。尤其是當趙云泰押注后,他更是興奮。
他押的是曼聯勝,趙云泰押的是,平。
“曼聯對查爾頓,難道還有懸念?平?你怎么不干脆指望爆個冷門,買查爾頓贏?”太保如是想。
在酒吧動感十足的音樂下,趙云泰搖晃著腦袋和身體,舉起酒杯大聲道:“還有十分鐘球賽結束。來,多喝點,反正今天有人買單!”
張經理和琳琳舉起酒杯,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神都有些惘然,都不敢肯定最終的結果是什么,也不明白趙云泰哪來的自信。
十五分鐘后。
張經理和琳琳再看趙云泰的眼神完全不同了……
趙云泰將手機上看及時球訊的頁面退出來,搖頭嘆息道:“小張,去廚房搞點東西來吃,今天肚子還真有點餓了。哎,有人請客的感覺真好。”
“好嘞!”
就在張經理準備離座的時候,人群中鉆出來四五個男人,為首那人正是和趙云泰賭球的太保。
趙云泰朝太保瞥了一眼,端起酒杯自飲一口,說道:“別急著來買單,我們還沒喝好呢!”
太保兩邊耳垂下刺的有紋身,那些圖案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無比猙獰,他怒氣沖沖的說道:“你喝死在這里都不關我毛事,我來帶琳琳走!”
趙云泰放下酒杯,說道:“你輸了。”
太保喝道:“有你這樣買球的嗎?曼聯對查爾頓,你直接買單平,你肯定作弊了!我不管,單我可以買,但琳琳必須陪我們去!”
趙云泰樂了,說道:“我要是能在這上面作弊,我早就比李嘉誠還有錢了。現在的小朋友簡直腦殘到令人發指啊!”
“你他媽說誰腦殘!”太保在桌上猛地一拍,伸出手朝趙云泰指去。
太保的食指指著趙云泰還不到一秒鐘,忽然就被楊萍用大拇指和食指夾住。下一刻,太保一臉憋得通紅,身體彎成了蝦米,嗚嗚的叫痛。
見狀,太保身后的同伴朝楊萍沖過去。楊萍迅速站起,將臀下圓椅向前一踹,直接砸的那人掩面蹲倒喊娘。
楊萍夾住太保的手不放,用另一只手在臉上一抹,一甩,說道:“我最討厭說話噴口水的人。你們要找事,我不介意讓你們生活不能自理。”
琳琳此時也站了起來,盯著楊萍咽了一口口水,她沒想到這個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在這一刻居然如此勇猛。對面的張經理也驚呆了,通過這一年來在酒吧發生的一些事,他只知道趙云泰很能打,卻沒想到趙云泰這位朋友也如此生猛。
唯獨趙云泰像個沒事人似的,繼續喝酒,吃著果盤里的水果,看也不朝太保看一眼,說道:“我說朋友,我們都是有素質的人,這樣亂七八糟的打打鬧鬧太掉檔次了,人家還以為我們是來搞客串演出的。你后面不是還有三個人嗎?要不我們去外面,我一個對三個。要是你們贏了,我們開始的賭約依然生效。”
太保的手指還在飽受折磨,哪里說得出話來,他身后另一人剛才已經見識到了楊萍的生猛,卻沒把趙云泰放在眼里,連忙說道:“打就打!”
張經理狂擦汗,連忙攔住那人,又將嘴湊到太保耳邊說道:“太保哥,你讓你兄弟們冷靜冷靜。要真打起來,你們肯定要吃虧的。那個人不好惹。還記得海馬在我們酒吧那次嗎?”
太保的眼睛頓時一滯,忍住手指的疼痛支支吾吾的說道:“海馬就是被……被他搞的?”
張經理連忙點頭。
張經理也向楊萍求情。
楊萍不松,朝趙云泰望去。
見太保傻了,楊萍弓著身子說道:“需不需要我幫你?”
“這!這……”太保哀求道:“大哥,您別玩我,剛是我不對,真是我不對。”
趙云泰冷笑,咬了一口西瓜,朝楊萍點點頭。
有了趙云泰的指示,楊萍這才把手松開。
“呼!”
太保長長的吐出口氣,楊萍的兩個手指就像鋼鉗一樣,讓他感覺自己的手指都要斷了。他擠出難堪的笑容,向趙云泰和楊萍笑了笑,轉身便走。
趙云泰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將西瓜皮放進煙灰缸里,對張經理說道:“快去啊,搞宵夜來吃。”
說著,又把酒杯往嘴里送去。
等張經理和琳琳去點宵夜后,楊萍對趙云泰輕聲說道:“你少喝一點。”
“少羅嗦。”趙云泰不悅的說道:“哥哥我看你天天操盤辛苦,今天特意慰勞慰勞你。這個妹子不錯吧,哈哈!”
楊萍說道:“這兩天你把身體養好,別喝多酒,明天你還要主持非農的。”
“小事。我主持你主持都一樣,你操盤比我穩當些。”
“非農是大事,你是頭兒,每次都是你來,不能壞規矩。”
“你怎么比我老婆還啰嗦!收獲的日子訂好了吧?不會改日子吧?”
聽到收獲二字,楊萍的表情嚴肅起來,鄭重的說道:“9月9號,日子不變。各方面我都已經聯系了,主賬戶和三個新賬戶都已開好。”
趙云泰的笑容頓時跟花兒一樣,伸出手拍了拍楊萍的胳膊,溫柔的說道:“兄弟,隱忍了三年,我們總算要成功了。9號,非農后的第二天,只有三天了!”
9月7日,凌晨一點。
趙云泰和楊萍搖搖晃晃的從酒吧里走出來,迎面的晚風帶走身上的酒氣,讓他們的精神稍稍振奮了些。
劇烈的燈光過后駛過來一輛白色寶馬SUV,太保將窗戶搖下來,沖著趙云泰說道:“哥,你沒開車啊,要不我送你回去?”
趙云泰瞥了太保一眼,用嘲諷的語氣說道:“喝酒了還開車,作死啊?哥哥的保時捷停在停車場的,今晚就讓它睡這。”
太保尷尬的說道:“琳琳沒有陪你們啊?”
“關你叼事。”趙云泰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
“嗚!”太保氣急,連忙轟油門,快速離去。
“這群弱智的富二代腦殘,和他們在一起有損我的智商。”趙云泰掏出煙,給楊萍遞過去一支。
楊萍連忙給趙云泰點火,笑道:“你也太裝逼了,還保時捷。”
趙云泰一只手搭在楊萍肩膀上,笑道:“兄弟,只有三天了。哦不對,現在過十二點了,只有兩天了,我們就不是以前的我們了。保時捷怎么了?拿到錢后我馬上就去搞臺卡宴來玩玩。兄弟,我們不差錢!”
頓了一下,趙云泰朝楊萍身后望去,疑問道:“琳琳呢?她今晚不陪你?你怎么搞得?是你自己說不要我幫忙了,怎么?沒搞定?”
楊萍扶著趙云泰到馬路邊,說道:“我先送你上車。琳琳她……去換衣服了,我們說好了去吃麻辣燙。”
趙云泰看著楊萍,嘴巴呈O型,漸漸地笑了起來,指著楊萍說道:“你大爺的,玩陰的果然是你陰鬼老楊的風格。還吃麻辣燙,你找初戀啊?”
楊萍嘿嘿笑道:“這樣有感覺一些。”
“滾你媽的!我也是醉了,你別管我,我自己搭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