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后,陸九郎再次割裂一個守關幻影,因此身上又添了兩道新傷!此時身重數劍,饒是有星海歸源相助,也是狼狽不堪岌岌可危,披頭散發血染全身的同時,他已經如身陷絕境的野獸,嘶吼聲聲!
這一幕落在不遠處四個少年的眼里,那冷冷的目光中終于現出了一絲不忍。不過,還是沒有任何一人有挺身而出的打算。死與不死與人何干?就算是這一刻旁邊站著的是陸九郎,只怕也會如此做。
怨不得任何人,這里不是善人村也不是施舍院,這是魂武境!對于這些連醒血一重武境都不到的少年來說,這里是一個隨時可能殞命之地!
猛然就在此時,看似已經支撐不下去的陸九郎,一聲凄吼震天!同時再次騰空而起,雙手變幻瞬息間捏出了幾個古怪的手勢。一陣陣淡藍色漣漪隨著手勢變幻而出,猛然化作一個拳頭狀的虛影,在陸九郎俯沖下來的同時,也同時砸落地面!
虛影拳頭砸落地面的剎那,爆響傳出頓時引起一陣沖級鼓蕩!剩下的四個守關幻影應聲碎裂,只見四只血鼎也同時出現。
“不可能!”不遠處的四個少年大驚失色,同時驚聲大呼!
“不可能!”同樣一句質疑的驚呼,卻出自正在觀察魂武境的云瑤和云清兩姐妹的口中。
“這怎么可能,剛才那一擊,沒有易脈五重境,絕對不可能!難道是我看走眼了,這小家伙早已經是易脈五重的武境不成?”
何止云瑤和云清兩姐妹震驚,就連此刻看到這一幕的云龍峰,眼中也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云龍峰似乎早已經忘了,血鼎一次出現九個,都是聞所未聞的驚人怪事!
血鼎在鼎武大陸,因時因地,天靈地氣達到了一定程度,可能隨時出現,一切只憑機緣!像嘯云山莊這樣的武修宗派,更是花了血本請了會布陣造境的煉士強者,在后山開辟出了魂武境,其中暗藏的陣法可以凝聚天地靈氣,所以血鼎才會出現的更為頻繁!
無鼎不成修,鼎少更是難以開宗立派!這就是鼎武大陸!只是這一次也著實出的太多了,若是一個不出到是屬于正常現象,可這一次,一下子就涌出來九個,回過神來的云龍峰,震驚之余,難免對這個資質不佳,但卻又如此倔強萬般詭異的少年,不得不刮目相看!
陸九郎釋出這最后一擊,也已經成了強弩之末,碰的一聲重重的跌在地上,努力朝血鼎挪了挪,伸出一只染血的手,勾了勾,只差一捺的距離,他似乎再也沒有氣力,悶哼一聲昏死過去。
陸九郎以一敵九,這一場血戰讓不遠處的四個少年同時駭然,短暫的驚愕過后,看著倒臥在地上不知生死的陸九郎,四人眼中都閃過狂喜之色。只見四個身影先后狂奔而來!
血鼎!撿現成的!誰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這是天意的安排,能怪誰?怪就只能怪這家伙自己運氣不好,平白無故為我等做了嫁衣!
就在最前面那少年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血鼎的同時,他也覺著眼前身影一晃,脖子一涼,血箭飆飛的同時,手中的血鼎也被人一把奪了過去!
“滾!慢走一步,他,就是你們的下場!”
陸九郎渾身是血,面色猙獰好似一個剛剛從地獄走出來的厲鬼,他的這一聲斷喝,另外三個少年同時止步,瞧見那捂著脖子栽倒在地的少年,略一猶豫,紛紛暴退!
“想要血鼎,一刻鐘后自己憑本事來拿!”
陸九郎說著伸手捋了捋沾滿血跡的亂發,接著彎腰從地上死尸的背后用匕首割下來一大片衣衫,不慌不忙的開始把掉在地上的血鼎一一撿起來,用這一片布包了起來。
“八個,不對!應該是九個啊,怎么少了一個?”陸九郎環顧,血鼎,他不嫌多!
“誒,在這呢,呵呵,怎么這么小?”陸九郎撿起最后一只血鼎,看了看,只夠小的,瞧著樣子,似乎比自己的指甲還要小一圈。他再次看了看,這血鼎不但小,并且連一點光澤也沒有,瞧那灰不喇唧的樣子,似乎還是陶土做的。
陸九郎用拇指和食指捏著,放在嘴邊哈了一口氣,有看了看,沒錯,應該是陶土做的。他略一猶豫,將這小陶鼎也收了起來,不管咋說,好歹也是個血鼎。
他瞧了瞧,在九只血鼎中挑了一只最大光澤最亮的拿了出來,其它用布片打成了一個包袱背在了身后。接著想了想,走到那長矛的跟前,彎腰撿了起來。
陸九郎的父親是庶出,家境并不富庶,窮人家的孩子就是這樣,勤儉節約一點也不浪費。做完這一切,他才雙手捧著血鼎,暗暗一用力,他瞬息不到,整個人也處在了虛實變幻之間。
嘯云山莊主殿內,光暈一閃,一個少年模糊的身影開始凝實。“第十六名,去一旁站好。”隨著嘯云山莊弟子的呼喝,這少年瞅了瞅,走到了一旁的少年堆里站好。
就在這一刻,陸九郎也跟著被傳送到了大殿,他還沒等看清周圍的狀況。就聽剛才那弟子接著喊道:“第十七名,去…”這喊話的弟子話剛說到一半,陸九郎還沒等完全緩過神來,就感覺眼前身影一閃而至,香氣撲鼻,陸九郎嗅了嗅心里暗道:“還怪香的呢。”
看清眼前和自己年紀差不多,一個氣鼓鼓的小丫頭的同時,也聽見了一聲嬌嗔怒吼:“你個廢物,磨磨蹭蹭的,撿了血鼎不趕緊傳送,還非要這破矛作甚!”
云瑤實在是氣得不行,要是陸九郎不去撿那長矛,應該會比剛才這少年早一步被傳送到大殿,那樣的話,先前的打賭,她也就贏了。
明明贏定了,卻被眼前這個呆子給搞砸了,云瑤怎能不氣!她瞅了瞅,伸手一把奪過來陸九郎手中的長矛,雙手一分,喀吧一聲長矛折斷,直接扔大殿外邊去了。
陸九郎當時就懵了,他知道這小丫頭的身份不簡單,但卻怎么想不出那里得罪她了,茫茫然傻眉楞眼無奈的伸手捋了捋一頭沾滿血漬的亂發,尷尬的笑了笑。
“笑!還有心情笑!呵呵,真是人傻天不照應!”看著陸九郎傻笑的模樣,云瑤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只是,心里卻感覺更加的堵得慌。
“云瑤退下,這像什么樣子。”
云龍峰大有深意的看了看這渾身血跡未干的少年,心里暗道:“沒錯啊,這小家伙的確是資質根骨不佳,我那時看得沒有錯!只是,為何憑他還沒有醒血,就能有易脈五重的手段?真是太過匪夷所思!”
那被打斷話了的弟子,初見陸九郎見他渾身是血,滿臉的污垢,渾似個屈死的厲鬼相仿,心里也是極度的震驚,聽到宗主斥責云瑤,這才緩過神了。接著干咳兩聲說道:“咳咳,第十七名,退到一旁站好。”
時間在等待中慢慢熬過,天將傍晚,三十二人之數最后一人也出現在了大殿之內。等待時間雖然不是太久,但對陸九郎來說,卻好似度過了萬年!這期間他每次偷眼望向那無緣無故臭罵了自己一頓的小丫頭,都被兩道惡狠狠,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給硬生生的頂了回來。
直到云龍峰伸手一抹中指上的指環,憑空摸出來一個圓形八角的銅臺,他才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云龍峰的手上和落地同時變大的銅臺之上。他那里見過這個,在聶家灣三五年來那么一兩回耍戲法的,也無法和眼前這一幕相提并論。
“那戒指那么小,怎么能裝得下這么大的一個銅臺!”看看云龍峰的手,在瞧瞧大殿中央放著的足有水缸高矮,共有九階的銅臺,陸九郎徹底傻眼了。
不經意間和云瑤的目光再次對視,立刻感覺到了對方眼中的嘲諷和蔑視。陸九郎平白無故被一頓臭罵,又連遭這小丫頭無數惡狠狠的眼神,此刻他實在忍不住了,也嘴一撇回敬了一個不屑,小脖兒一歪臉一扭不去看那俊秀的小臉兒。
“脈現一道,醒血成!”
隨著那弟子的呼喝,陸九郎此時在注意到,醒血已經開始了。此時就大殿中間站著的那個少年,聞言臉上的痛苦立馬消失,狂喜片刻,那刻滿浮凸出無數古怪花紋的銅臺在一陣陣轟隆隆的響聲中,那放在其上的血鼎,也漸漸變虛,最后化作一道青光,飛入了那少年的眉心。
“下一個!”
隨著那弟子的呼喝,又有一個少年走到銅臺的跟前,張嘴咬破中指,待鮮血滴滿血鼎,接著恭恭敬敬的放到了銅臺之上。剎那間,銅臺泛起一陣漣漪光暈,那放在上面的血鼎,其內的血液也開始咕嘟嘟冒起了氣泡。
同時,那站在銅臺跟前的少年,整個人不住的顫抖,痛苦之色掛滿了整張臉,漸漸那面目已經開始扭曲變形,瞧這少年的樣子,那痛楚可想而知。片刻過后,血鼎內的血液也已經干了,再也看不出一絲痕跡。
“脈無,醒血失敗!”
那站在銅臺跟前的少年,聞言已經淚流滿面,要知道能得到這么一只血鼎,要經歷幾番的生死,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已經成了泡影,換做他人,只怕比他還要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