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身形,陸九郎隱身在了不遠處的樹后,這時就見兩條人影一高一矮緩緩摸了過來。
“還叫了幫手?”陸九郎凝神定氣屏住了呼吸,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只要這兩人在往前走幾步,那時他將毫不猶豫的出手滅殺!
這一高一矮兩個人,那矮子懷里抱著兩只罐子,瘦高的家伙背后則背著一捆茅草,兩人來到青龍峰下停住。就聽那瘦高的小聲說道:“徐師兄,小弟我咋覺著慎得慌的呢,要不,咱們回吧?”
“回回回,回去作甚!來都來了,不把地液弄到手,我徐牧就是死,也要死在這里,要回你回!”抱著罐子的徐牧似乎有些氣惱,出言聲帶責備之意。
“哎…此山的百足蚰毒龍,不是好招惹的存在,就算地液再好,沒了性命,也是白搭啊!”
“張修,你不是不知道再有半個月有事月演之期,這回你我再入末流,長此下去只怕內門弟子的身份難保哇,你以為我愿意來這鬼地方?要命的存在我不知道怎地,這不是逼急了沒法子么!”
躲在樹后的陸九郎聞言心里一松,心里暗罵“原來是這兩個糟瘟的家伙,害老子白緊張一回!”聽見徐牧和張修的對話,他已經明白,原來這倆人也害怕被降為外門弟子,情急之下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地液之上。
張修沉思片刻,眼里終于流露出堅毅決絕,干咽了兩口唾沫低聲說道:“恩,徐師兄,我聽你的,你說啥是啥!張修今天把小命交給你了,就算死了也是心甘!”
“這就對了,你沒聽秋四海他們那幫子人怎么說咱們么,一口一個廢物!與其窩窩囊囊的活著,不如搏一把!廢物?只要咱們哥倆取了地液,把武境提升上去,就算是不如秋四海或者葉寬,但至少能保住內門身份,來日方長,看看到底最后誰是廢物!”
張修面色煞白還是害怕,畢竟這是生死攸關之事,只要這一步邁出去,再想抽身回來,只怕死活就在兩可之間了。他接著問道:“哥,這法子到底靈不靈?你聽誰說的啊?”
徐牧聞言點了點頭,將懷里的罐子輕輕放在了地上,伸手拍了拍張修的后背說道:“放心好了,是我族伯說的!一會你負責引蟲,時機一到,哥哥我就沖進青龍洞,看到沒有,到時候滿滿一罐子地液,你我各半罐,保管能把咱們的武境提升到三重以上!”
陸九郎紋絲沒動,只是在暗中留心看著。那百足蚰毒龍的恐怖,他最清楚不過,若不是有星海古卷,只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原本已經徹底斷了的念頭,聽完徐牧的一番話,又活泛了心思。
“什么法子?老子倒要好好見識見識!”陸九郎清楚這徐牧是徐老的遠房族侄,既然是徐老說的,想必應該不假。
“哥,你別嫌我啰嗦,徐長老的法子肯定錯不了,只是你族伯可是鑄紋期的武境,他的身法速度極快,不是你我能比的!萬一慢上幾分,一個不好,咱倆的小命可就…”
張修還想再說什么,卻被徐牧眼睛一瞪打斷了:“放屁!那里不好,咱們來就是為了能更好!呸!你少在那里說喪氣話成不?”
徐牧說著伸手一抹腰間的小布袋,呲楞一下拽出一只大鐵籠子,好家伙,里面足足裝了幾十只兔子。
“拿著!一會到了龍口山洞下,看見我的手勢,就把籠子門打開放兔子!等那蟲王現身,趕緊點燃紫脈艾!記住沒有?”
“恩,記住了!”張修心里怕的要命,此時呼吸難免有些急促,點了點接著問道:“哥,那這罐子尿,你啥時候抹身上?”
徐牧聞言有些氣惱,每每想到這罐子尿,他都有苦說不出,這的確是尿,但卻來之不易。宗門規矩,低階弟子不得隨意外出,無奈只好廢了無數的口水,最終還是不得花了些潤魂石,才好歹央求門里的一個凝脈期的師兄,從天風郡的青樓里淘換來的,就這樣,那師兄都千叮嚀萬囑咐此事萬萬不可泄露出去。畢竟,這不是長臉的事!那有堂堂的武修,去青樓接尿的道理,傳出去只怕會被人笑掉大牙,名聲掃地只怕遺臭萬年也大有可能!
“少瞎打聽!啰嗦什么!記住我交代之事便好了!走!”
徐牧說著將地上的一只空罐子扔進了腰間的小布袋之內,抓起另一只裝滿尿液的罐子,邁步朝青龍峰走去。
陸九郎聽聞罐子里裝的是尿,臉上卻沒有半點竊笑之意。“紫脈艾,點燃,不對,是先放兔子引開那些小蚰毒蟲,然后才點燃紫脈艾,最后抹尿!看來兔子是引開小的,用紫脈艾的煙熏那蟲王…原來竟然是這樣。”
沉思中,就見徐牧和張修已經摸上了青龍峰。這一刻,陸九郎的心也提到嗓子眼兒了!他是見識過青蚰毒龍蟲的厲害,那如潮汐翻波鋪天蓋地的恐怖,猶在眼前!
內心掙扎了許久,陸九郎終于一晃身形,也跟了上去!“地液!若有機會,我不能不??!徐牧的法子要是可行,這樣好的機會,興許,老子也能搞他一葫蘆!渾水摸魚,恩,有點奔頭。”
徐牧和張修兩個心里急切,速度自然稍嫌快了幾分。終于漸漸接近了龍口山洞,兩人終于放慢了速度。后面跟著的陸九郎,四下環顧,他知道,不管是山石樹木,還是雜草叢中,興許就在自己的腳下,都有青蚰毒龍蟲!之所以現在還看不到,不過是在等那蟲王的召喚罷了,只要三眼蟲王一聲咆哮,這青龍峰立馬就會變成一片蟲海!
就在此時,張修已經打開了籠子,傾倒之下,數十只兔子已經一起躥了出來!這下可好,不必等蟲王的嘶吼,那兔子所到之處,立刻引起了一陣陣嘶嘶的凄厲蟲鳴!
與此同時,龍口山洞的云霧一陣鼓蕩,瞬息不到三道幽光已經出現在洞口之中!
嘶嘶…嘶嘶!”
“點火!”
幾乎同時,蟲王的咆哮和徐牧的急吼齊齊傳出!不用等徐牧吩咐,張修早點燃了紫脈艾,火光煙起的同時,徐牧眉頭一皺心一橫,舉起手中的罐子,直接將半罐子的尿液從頭頂潑下!
徐牧伸手抓起濃煙四起的紫脈艾朝三眼蟲王拋了過去,接著一閃身都了一旁!就在這時,整座青龍峰似乎都動了起來。一旁的張修也不怠慢,抄起剩下的半罐子尿液拔腿就跑!
他們兩個的狂奔的方向正好相反,徐牧是往山洞里跑,而張修則飛也似的沖下山去!那蟲王被紫脈艾的煙火這么一熏,看起來是有點蒙頭轉向,以至于徐牧狂奔過它的身旁,竟然理都未理,咆哮震天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后漸漸沒了聲息!
這一切說來緩慢,實際極快!此時的陸九郎狂奔中已經和沖下山來的張修擦肩而過!遭遇之下,陸九郎倒沒什么,可把張修驚得三魂出竅!黑燈瞎火,原本就膽戰心驚,冷不丁迎面再瞧見陸九郎,誰知道是人是鬼!
張修驚呼一聲,沖下山去的速度更快!他的這個反映,讓原本不少去追趕兔子的毒蟲,立刻循聲而來!一時間,青龍峰蟲海翻波!
陸九郎的速度更快,幾乎和徐牧腳跟腳的進了山洞!初時那山洞不算很寬,越往里走,就越寬敞。直到前方出現了三條岔路,徐牧也沒了蹤影。略一思索,陸九郎直奔中間的通道而去!
這山洞極長,石壁有磷光閃爍似乎沒有盡頭一般,七拐八拐之下,陸九郎感覺這山洞的走勢似乎一直往下。幾炷香的功夫,在他感覺來講,應該是到了山腹之中。前行中,憑他現在的目力,可以清楚的看到散落的骸骨,其中有人的殘骸,也有大小不一的獸骨!
陸九郎的面色陰晴不定,喜得是這一路走來,光是儲物的戒指和儲物袋也在十幾具骸骨身上撿了十幾只。來不及細看,越是這樣忐忑中越是興奮!那死人且不說,就是那獸骨粗壯的程度,能被青蚰毒龍拖進來吃了,此地的確是個死地!
不過,自打手里多了一柄撿來的大劍,底氣還是有了一些。此劍絕非凡物,即便是和徐老的比起來,也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又往下走了許久,他心里暗暗焦急,這山洞似乎真的沒有盡頭不說,那岔路也是越來越多。
“地液究竟在何處,若再這樣下去,只怕不被緩醒過來的三眼蟲王吃了,最后找不回原路,最后很可能會餓死在這里!”
猛然就在此時,人影一晃同時一道勁風劍影帶著殺氣橫掃而來!陸九郎趕緊舉劍迎了上去!
劍鳴之聲傳出,同時有人驚聲到:“怎么是你!”
“奶奶的,可不是我!徐牧,你看仔細點,險些壞了老子的性命!”
兩人在洞中相遇,面面相覷皆露出驚魂難定的神色。喘息了片刻,沉默不語繼續向下而行。就在此時,一陣咆哮從遙遙上方順著山洞傳來。嘶嘶的狂吼撞擊石壁的回聲,落在耳中化作嗡鳴,讓人不覺毛骨悚然,陸九郎的速度不是徐牧能比的,幾個閃身之下,已經把徐牧落得老遠。
“陸九郎!陸兄!莫要拋下小弟不管!救我!”
聲聲亡命哀嚎中,徐牧只恨爹娘給自己少生了幾條腿,發足狂奔之下,竟然沒讓陸九郎落下多少。
“徐牧,別他娘鬼吼鬼叫成不成?你是怕那蟲王不知道咱們在那是不?”
徐牧聞言頓時醒悟,趕緊閉上了嘴巴。就在此時,前方豁然開朗,只見一座偌大的洞穴,已經出現在了兩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