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站在山門前,看著山門前寬闊的山道,正想著是哪個門派會第一個來呢?心里卻沒有由來的想到了蜀山,想到了那個害的他功力消失殆盡的小丫頭,那個可愛的留著馬尾的落落。
讓云川自己都奇怪的是,每當想起她來的時候,自己卻一點都不恨她讓自己失去了修為,甚至都興不起一點責怪她的念頭,心里有的只是那個傻傻的問著自己那烤紅薯能不能吃的天真的小丫頭。
算起來那小丫頭現在也有十三歲了,不知道這次會不會來陽明山,自己還能不能再見到她。
云川自己正想呆呆的傻想著,旁邊幫忙的一個二代弟子悄聲道:“七師兄,山下來客人了。”
云川回過神來,向山下望去,只見山下一行七人,緩步向著山門走來。
雖然修行中人可以御劍翱翔九天,來去自由,但是大家均在接近各大門派的山門前十里降下來步行上山,以示對各派的尊重。更別說今天是凝陽上人的一百一十歲大壽,沒哪個不開眼的會來沖撞陽明派。
云川看著山下來人,只見領先之人白臉長須,身穿一件寶藍色的長袍,手里拿著一把拆扇,瀟灑飄逸而來。在他身后五男一女,看到那女子時,云川的心不掙氣的狠狠的跳動了幾下。
云川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衫,上前相迎,來到領先那人面前躬身施禮:“云川拜見夜師伯。”
來人正是蜀山掌教夜長風,憑著他和凝陽上人的私人關系,第一個來到陽明派也不讓人感到奇怪。
夜長風趕忙將云川攙扶起來,道:“云川師侄,不用見外,快免禮。”
云川抬頭看到夜長風身后的李興智幾人,當即拱手道:“云川見過興智師兄,見過各位師兄。”
李興智抱拳回禮,道:“云川師弟一別七年不見,現在已經長成一個翩翩少年郎了。”
這李興智乃是夜長風的大弟子,當年云川在蜀山的時候多承他照顧,所以一眼就認出了他。
李興智也頗為機靈,一般修道中人見面,都是恭維修為又見精深之類的,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客氣一下讓人聽著覺得高興,但是云川因為蜀山的關系功力盡失的事,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李興智也是知情人之一,所以今天一見面巧妙的避開了修行的話題。
聽到李興智的話,云川正想客氣兩名,那邊夜離落卻走到近前對云川先施了一禮:“云川哥哥好。”
云川這才抬頭好好的打量了一下夜離落,七年不見,夜離落擺脫了當年的稚氣,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秀美的鴨蛋臉上鑲嵌著如黑寶石一般的烏眸,精致的小鼻子下面一張淡粉色的櫻唇,當年的小丫頭已經長大成人了。
云川還了一禮,忽然童心興起,順口回道:“落落,你也好。”
旁邊的夜長風和李興智幾打了個愣,這話回的可真別扭。哪有還帶個“也”字的?
他們卻不知道這兩句話是云川和夜離落在蜀山的青云涯上初次見面時的地答,時間一晃七年過去了,夜離落沒想到云川還會記得,而且竟然一見面就用了出來,當下不由得“噗嗤”一笑,手捂櫻唇道:“云川哥哥好壞,盡取笑人家。”
云川訕訕的笑著撓了撓頭,正想答話,那邊何逍風已經趕了回來,見到夜長風也是躬身行禮。
夜長風和何逍風寒暄了兩句,有知客弟子過來帶領著他們向著明心殿走去,其實就是沒有人領夜長風也不會走錯路,可今天事比尋常,禮儀還是要做足的。
夜離落故意落在后面和云川低聲耳語——她本來以為初次見面云川會因為七年前的事而責怪她,沒想到一見面云川就和她開了個玩笑,神情中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于是也放下心來,和云川嘰嘰喳喳的聊了起來。
兩人說的高興,混沒注意到周圍弟子怪異的眼光。
正在這時山下又走來一群人,為首的人白面無須,身上穿著一身白衫,看上去儒雅無比。后面跟著三男三女,七人應該也是在十里外降下劍光,徒步向山上走來。
可怪異的是那七人看上去走的極慢,但一轉眼的工夫就已到山門前,那白衣人后面左手邊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青人抬眼正看到拉著云川說笑的夜離落,頓時臉色難看無比,狠狠的冷哼了一聲。
那儒雅白衣人聽到冷哼聲好奇的順著那青年的目光看去,不由得莞然一笑,道:“寧遠這是要有競爭對手了。”
這時夜離落見到有客人過來,和云川打了個招呼,緊走了幾步跟上蜀山眾人而去。
何逍風看到又有人前來,忙拉著云川過來招呼。雙方見禮之后,云川才知道,這一行人乃是星月派的掌教左丘巽和星月派的二代弟子。
左丘巽道:“何師侄,你們掌教是在明心殿嗎?”
何逍風回道:“正是,掌教正在明心殿恭候左丘師伯及各位師兄。”
這時星月派寧遠問道:“何師兄,不知這位師弟是、、、”
何逍風道:“寧師兄,這位是我掌教師伯的弟子云川。云師弟,這位是星月派的左丘師伯和眾位師兄師姐。”
寧遠聽到云川是掌教弟子后,當時眼中精光一閃。
左丘巽看了云川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狐疑,微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材,凝陽師兄收的好徒弟啊。”
云川趕忙客氣了兩句。
當下由知客弟子帶領著星月派眾人向明心殿走去。
那寧遠故意走到左丘巽身旁低聲道:“師父,我怎么感覺不到那個云川的修為呢?”
左丘巽道:“這個云川很是奇怪,我也感覺不到他的法力波動,此子看上去倒和凡人并無分別。”
旁邊一女弟子道:“不可能啊,凝陽上人的徒弟怎么可能一點修為都沒有?看他年齡也有十五六歲了,最起碼也要引氣巔峰吧?”
寧遠道:“可是我和師父確實沒在他身上感受到法力的波動啊,難道他是剛剛拜師的?”
走在前面的左丘巽搖頭道:“這個云川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拜在了凝陽上人門下。”
聽到掌教的話,星月派的一干人頓時紛紛議論起來。
中午時分,云川和何逍風終于結束了知客的工作,將全部客人引到了明心殿。
今天七大門派掌教悉數到場,一個也沒落下。其它的二流門派來了更多。云川粗算了一下,不算那些不入流的門派,光是二流門派就來了四十多家,那些不入流的門派更是來了無數。
幸虧陽明派的明心殿夠大,才能招待的下這么多人。即使這樣,大殿里也是人滿為患,各派的寒暄聲絡繹不絕。原本肅穆無比的陽明派明心大殿頃刻間變成了熱鬧的菜市場,人們相互走動,互相攀談著。
七大門派的掌教當然沒和那些人們參合到一塊,在靠近大殿主位的地方一人一張太師椅安然靜坐。
這時陽明八虎的冷青來到凝陽上人身邊低聲道:“掌教師兄,人都到齊了。”
凝陽上人聽后點了點頭。
這時蜀山掌教夜長風和昆侖掌教難慈上人相互謙讓了一會后,最后還是由夜長風站起了出來。
眾人見八大門派的大佬有人站了起來,知道這是流程要開始了,于是混亂紛紛的說話聲頓時停了下來。大殿中眾人不愧都是各派的得道高人,頓時連一絲的呼吸聲都聽不到了,想來都用高深的法力暫時閉住了呼吸所致,因為會場的安靜而閉住呼吸的事想來也只有修行中人能夠干的出來。
其實天州修行界各派的掌教壽誕并無規定的程序,大家都是修行中人,講究的就是一個隨心自然。
但是再怎么隨意,中間的三項程序不能少了,那就是眾人聚到一起吹捧一下壽星的豐功偉績,對修行界做出的貢獻;接下來
就是入席,雖然各派高人差不多都有辟谷的修為,可以喝風飲露,但人家都遠道而來,總不能讓人家在陽明山上喝一頓西北風吧?
最后才是壽誕的重頭戲,演道。
一般情況下都是本門派的精英弟子上臺在各路高人的見證下演示自己所修習的精妙道法,以示掌教教導有方。
當然如果門派自己覺得底氣足,那演示道法就改成了較量比試,由本派出七名弟子接受天州各派弟子的挑戰,不過,這樣一來可就成了走鋼絲。
如果本派較技獲勝,門派當然在天下各門派面前爭光露臉,揚名立萬,掌教也會臉上有光,大家都會認為此門派的這代掌教教導有方,從而成為門派的美談。
但是如果萬一敗,從鋼絲上掉下來,那可是在天下眾門派面前丟了大臉,搞不好掌教就會落個昏庸無能、狂妄自大的評論,成為修行界的笑話。
所以,最后的演道這一項各門派都是甚之又甚,如果沒有萬全的把握,是不會提出較技來的。
幾千年下來,二流門派提出較技的次數真是少之又少,這就是一流門派和二流門派一個顯著的區別。
一千七百多年前,曾經有一個二流門派可能是覺得自己有了向八大門派叫板的實力,提出過一次較技,結果八大門派精銳弟子盡出,讓那二流門派一場都沒勝,直接剃了個光頭。成為修行界的一個笑柄。
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二流門派在掌教壽誕上提出過較技。
但是作為天州修行界的八大門派卻必須有這一項,要不然怎么顯示出一流門派來呢?
如果八大門派其中有哪個門派沒有較技這一項的話,就會被人瞧不起,讓別人認為失去了大派的底蘊,也有淪為二流門派之虞。
所以說大派也有大派苦處啊。
較技一共就比七場,不多不少。因為一般情況下只有八大門派的其余七派會派代表上臺挑戰。久而久之,就約定成俗,七場就流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