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鎮(zhèn)上的街道不算寬闊,只有一丈來寬,就算如此,在這中州小鎮(zhèn)上也算得上很寬的街道了。街道兩旁有些冷清,只有少數(shù)的攤位前有人擺放著各種貨物,且看著他們那一張苦著的臉頰就知道,沒人光顧他們的生意。
帶著白詩南出來的是一位看上去八九歲的小二,長得眉清目秀的,說話也是低聲細(xì)語的,簡直就像是一個(gè)大家閨秀。
白詩南不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小二被他問的有些緊促,趕緊答道:“回公子的話,奴才名叫玲燕。”
“玲燕?”白詩南沉吟一聲,心想這名字怎么聽上去像女孩子一般,待他再朝著玲燕看上去后,發(fā)現(xiàn)這位小二居然被他望的臉紅的像蘋果,他終于是忍不住指著玲燕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你居然是女孩子。”
這笑聲把周圍路過的人都吸引的回過頭來,待看清是兩位孩子后,便不予理睬。
玲燕被他的笑聲羞得耳根發(fā)熱,垂頭望著地面,雙手緊緊抓著衣角。
白詩南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過了,趕緊收住口來轉(zhuǎn)過身去,眼角總有意無意的掃過那張紅臉上,這一看不要緊,那紅潤潤的臉蛋,柳眉玉顏,心里暗暗叫道:好一個(gè)美人胚子。白詩南收拾心情,道:“玲燕,你一個(gè)女孩子,為何會(huì)在這酒樓里奉茶?”
玲燕被他這一問顯得有些傷感,道:“回公子,玲燕從小被父母親遺棄,后來被客棧老板收留,讓我在客棧里奉茶,給口飯吃。”
白詩南亦有些同情她,重重的點(diǎn)頭道:“沒事的,只要我們還活著,什么都會(huì)好起來的。等會(huì)兒我去找父親說說,讓你跟著我們,這樣你就不會(huì)吃苦了。”
玲燕顯得有些不信,疑道:“真的?”
白詩南拉起她的小手,重重的點(diǎn)頭道:“當(dāng)然是真的,我騙你干嘛?”
玲燕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她抽出被白詩南握著的手,跪道:“謝公子大恩大德,玲燕愿一生侍奉公子,不離不棄。”
白詩南趕緊拉起她,搖頭道:“這事還得等我問候父親才能決定,你先起來,帶我去四處吃點(diǎn)特色小吃吧。”
玲燕擦干臉上的淚澤后,拉著白詩南朝遠(yuǎn)處的胡同跑去。據(jù)玲燕說,這條胡同叫神仙倒,聽這名字,就可以讓人忍不住猜想這神仙倒為何物。不一會(huì)兒,玲燕拉著白詩南在一個(gè)破敗的房門前停了下來,她敲了敲門,喊道:“騙子爺爺,玲燕來看你來了。”
白詩南有些納悶,這玲燕怎么在這里變得這般活潑可愛了。他好奇的打量著四周,都是邋邋遢遢的,不過卻聞不到一絲臭味,空氣里反而還散發(fā)著一股酒香。他一拍腦袋,說道:“酒。”
玲燕點(diǎn)頭道:“公子說的不錯(cuò),神仙倒便是騙子爺爺親自釀出來的酒,以前有很多人都慕名前來喝騙子爺爺?shù)木疲皇球_子爺爺不賣,說是只有命中注定的有緣人才可以喝他的酒。其實(shí)是騙子爺爺騙人的,他說的有緣人都等了這么多年了,他老人家卻還在這里等著。”
白詩南心奇,問道:“玲燕,你說的騙子爺爺說的有緣人是什么樣的?”
玲燕眨了眨眼睛,一臉鄙視道:“騙子爺爺說這有緣人是天數(shù)所生,占盡天下大氣運(yùn)的人,此人卻是天妒英才,身患奇病,天下萬物都無法治愈,只有他的神仙倒可以治好。哼哼,不知道他這句話糊弄了多少人。”
白詩南聽得一驚一乍,心想,這有緣分怎的這般像自己?不會(huì)就是自己吧?搖了搖頭,將這想法拋出腦外。
這時(shí),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半分,一個(gè)滿臉胡茬的老人從房門口伸出頭來,八分醉態(tài),滿臉厭惡,道:“都說了老夫不賣酒的,都走吧!”
玲燕氣呼呼的跑過去扯著老人的胡渣,喊道:“騙子爺爺,玲燕帶公子來看你來了。”
老人瞇了瞇眼睛,自言自語道:“玲燕?公子?”而后他將頭搖了搖,似乎是清醒了幾分,道:“好你個(gè)丫頭,竟然又敢扯老夫的胡子。”而后他又盯著白詩南道:“丫頭,這是哪家的小孩?”
玲燕嬉皮道:“騙子爺爺,這是當(dāng)今襄王府的公子,這次來拜訪無量宗,在清溪鎮(zhèn)落腳。”
“哦。”老人腦里想著襄王府這三個(gè)字,覺得非常熟悉,卻突然又想不起來了,他將大門敞開,卻只身擋在門口,問道:“小子,你家父可是襄王?你來此所為何事?你要知道老夫這酒不是一般人能夠喝的到的。”
白詩南突然覺得這老頭有些可愛,雖然看上去有些瘋瘋癲癲的,但他卻隱隱覺得,這個(gè)老頭不是一般人。“老人家安好,小子叫白詩南,這次隨家父前來中州,乃是為小子身上這怪病,每逢月圓之夜,渾身經(jīng)脈冰冷無比。家父尋訪天下名醫(yī)都無結(jié)果。幸好當(dāng)年無量宗五長老曾告誡家父來此一次,至于能不能治愈,小子就不知曉了。”
“什么?天下還有這等怪病不成?”老人說完便來到了白詩南的面前,伸手按住他的筋脈,看樣子應(yīng)是聽脈無疑。突然,老人眉頭一皺,轉(zhuǎn)而一松開,緊接著又好奇的在白詩南身上望來望去,那種眼光,就像看待獵物似地,只聽他口中喃喃笑道:“天意,天意啊,老夫苦等數(shù)十載,終于是等來了。哈哈”說完他將白詩南二人一抓,閃入屋內(nèi),大門“砰”的一聲被關(guān)上了。
白詩南心里驚詫無比,這等身法,當(dāng)真是聞所未聞,世間罕有。
眨眼之間,三人都已經(jīng)來到了漆黑的屋內(nèi)。屋內(nèi)的墻壁不知是何物所建,黑不見底。
不知何時(shí),漆黑的房里突然亮了起來。白詩南朝著光源望去,只見老人的手上,不知何時(shí)有一團(tuán)青光籠罩著。青光漸漸圍成一個(gè)光球,上面不停的流動(dòng)著各種字體,那些光字轉(zhuǎn)幾圈后,放佛都像朝著上空漂動(dòng),停在半空中,或隱或現(xiàn)。
終于是在一炷香時(shí)間后,這些光字逐漸穩(wěn)定下來。這些字體很古怪,有很多白詩南都不認(rèn)識(shí),只看出了前面幾句:天之子,逆天數(shù),奪造化。。。。。。
白詩南心驚,這等功法絕非武學(xué),簡直是神通無比,他心中亦隱隱有些向往。
老人將這些文字看了一遍,盯著白詩南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分憐嘆,他揮手將字體擊散,青光四濺,垂頭輕嘆,道:“天地氣數(shù),卻命犯煞星,奪造化,卻跳不出五行輪回。天道無情,大道輪回。可嘆,可憐。”
白詩南二人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意思。玲燕把嘴一撇,說道:“騙子爺爺,您又在糊弄我們小孩子。哼哼,小心丫頭扒光您的胡茬。”
老人不理會(huì)他,反而問白詩南,道:“小子,你說這天道是否可違背?”
白詩南摸摸頭,臉紅道:“老爺爺,天道是什么東西?”
老人神色一呆,他居然忘了白詩南是個(gè)小孩,苦笑道:“罷了罷了,小子,你這次前來可想喝老頭的酒?”
白詩南點(diǎn)頭,玲燕卻搶先道:“騙子爺爺,來你這,除了喝酒好像沒什么事了吧,況且。”
老人揮手打斷玲燕下面的話,只是一臉鄭重的望著白詩南,說道:“小子,回答老頭的話。”
白詩南有些哭笑不得,道:“老爺爺,久聞神仙倒的名字,今日小子來此,如不能一嘗,豈不是白來一場?”
老人目望蒼穹,道:“小子,今日老頭送你一句話,你只要將這句話記在心里,老頭這里的酒,任你品嘗。”
白詩南奇道:“什么話?”
老人斷斷道:“天地氣數(shù)無窮盡,命犯煞星孤一人。待到風(fēng)起云涌時(shí),切莫順天把陽分。”
老人的話就像是陣陣?yán)坐Q,印在了白詩南的心底。白詩南從小習(xí)字,其中大意亦能理解幾分。話中的大義,亦讓他隱隱有些向往。
老人留下二人在屋內(nèi),只見一道殘影閃過,自己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