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人了啊!”
“快、快報警!”
本在晨跑鍛煉中的青海川棠,被慘叫聲吸引了過去。
只見一名男人躺在地上,身上全是血跡,身旁還留著一把沾滿血液的切片刀。顯然,是兇手故意留在現場的,頗有挑釁警方的意味。
上面全是血淋淋的刀傷,粗略估算一下,有四十幾刀的樣子,全都是沒有章法的亂捅,像是為了泄憤一樣。
男人的嘴角被撕開了一個大口,有些像極了小丑。
脖子上,還有一根被血浸染的頭發。
也不知是兇手的,還是被害人的。
“和十年前的那起案件相似啊......”
“十年前?那時候,也有人像這樣嗎?”
見青海川棠搭話,大嬸先是嘆氣了一聲,然后說道:“十年前的時候,有名大學生被殺死,身上被用斧頭砍了四十多刀,斧頭當時還留在了現場。最可怕的地方就是,當時那名大學生的雙手啊,都被砍下來放在了書包上,別提有多嚇人了......即便是現在想起來,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很快,警方趕來,而青海川棠也恰巧離開。
相似的作案手法,但有時兇手不一定為同一人,這樣的情況很為常見,也就是俗稱的“模仿殺人”。所以,過早的將方向明確,很容易陷入死胡同中。
回到家之后,青海川棠在網上搜索著十年前相關案件的新聞。
事情公布的很詳細,基本上就如之前那位大嬸所說。
兇器上檢測出了指紋,但結果是“身份不明”。
“無法控制自己的憤怒,所以才用斧頭砸了四十多下嗎?之前毀壞的是手,現在毀壞的是臉,但依然保持著尸體也可以被辨認的狀態。熟人作案?不過,也可能不是。”
熟人并不一定代表著兩者熟識,見過幾面次,或是知曉對方的,都可以稱之為熟人。
井上步實,男,20歲,大學生。
只要在網上搜索這個名字,就可以找到他的社交信息,是一位游戲博主。
網絡就是大雪地,很容易就會留下痕跡。
在他的社交主頁中,有一些留言,恰好是十年前。
其中,有一位名叫“誑派首席醫療官”的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路走好,安息吧。”
“如果你當時沒有去那里就好了。”
“對不起,我很抱歉。”
顯然,是知情人士。
青海川棠不禁小聲地嘟囔了一句:“難道當時,警方就沒有查查他的社交賬戶嗎?”
松林謙介,男,36歲。曾因為經營非法整形手術,蹲過幾年號子。
社交主頁上留有自己的自拍。雖然穿著一身白大褂,但一點也感受不出醫生的氣質,更像是一位泡在金錢浴中的商人。
發布的時間是最近一月的。所以不出意外的話,他仍在從事這一非法行為。
“話說當整容醫生什么的,為什么不先給自己整整容?”
帶著這樣的疑問,青海川棠查詢了他的IP地址,找到了那家私人整容診所。
說是診所,其實都是在夸獎了。其實就是拿庫房改造的,甚至底面也沒有重新鋪過,除了搬進來一些器材和桌椅之類的東西外,一切都還是倉庫的模樣,頗有一種戰后風格。
另青海川棠感到意外的是,屋內坐了幾名年輕女性,看上去還不過是學生的樣子。而一名穿白大褂的男人身旁,坐著一位剛剛進行完手術的女子。
“松林謙介。”
室內的燈光并不算太明亮,但他的那一身白大褂太過顯眼,以至于讓她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你認識我?難道也是被介紹來的嗎?”
松林謙介向前走了幾步,然后笑道:“這位小姐,其實你面貌長得不錯,只是有些地方略微有些瑕疵。相信在我的技術下,一定可以讓你的臉變得更加完美的。”
“你既然有這么好的技術,為什么不給自己改改面相呢?”
青海川棠露出了笑容,看向一旁的幾名女生,“喂,你們還不回家嗎?將自己珍貴的臉交給這種私醫可就浪費了。而且,你們難道沒聽到警笛聲嗎?”
最后這句話,是看著松林謙介說的。
“所以,原來你是警察嗎?”松林謙介不禁搖了搖頭,“現在警視廳難道已經淪陷到,需要一名女性只身前來了嗎?不過,你來之前應該先打聽打聽的,我上面可是有人罩著,根本不帶慫的。”
幾處房間的門被打開,從里面走出了二十多名壯漢,手里都拿著一根半條手臂粗的鋼管。
青海川棠愣了一下。
“難道,你們是要表演鋼管舞嗎?”
然而,對方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而是好言相勸道:“這位小姐,看來你是一名女性的份上,我們也不想太過為難你。今天的這一切,你就當做什么都沒發生,然后從這里走出去就行。順便再和你的警察朋友們說說,我是做正經生意的,不要產生了不必要的誤會。”
說完之后,松林謙介笑了一下,“到了現在,都還沒有警車趕到。你剛才那些話,明顯是虛張聲勢而已。”
“糟糕,被看出來了呢。”
青海川棠表現得十分坦然,并沒有感到一絲的尷尬。臉上的笑容不減,甚至越發的燦爛:“我只是想問一點東西而已,如果沒法做到冷靜下來溝通的話,那只能換一種方式了。正好,我也很久沒有活動下骨頭了。”
“好吧,這位小姐。”松林謙介嘆了口氣,似乎是在惋惜:“好言相勸你不聽,那就別怪我的兄弟們不客氣了。讓她受點教訓就行,畢竟太血腥的場面我可以看不了。”
說著,松林謙介轉過身去,背對著她。
一名大漢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鋼管,再看看了對方柔弱的身軀,不禁起了憐惜之情,將鋼管扔到了地上。
“老大,我根本做不到啊!面對這么柔弱無辜的小女孩,我實在沒法下狠手啊!”
其他大漢學著他的樣子,紛紛將鋼管扔到了地上,然后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我突然想起了夕陽下的奔跑,那是我曾逝去的青春。”
“我想起我老婆做的蛋炒飯了,雖然她每次都不放蛋。”
哭聲、話語聲混雜在一起,這一幕看上去著實有些詭異。
沒想到,群體催眠的效果還不錯。
松林謙介被聲音所吸引,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是看著青海川棠一臉笑意的樣子,瞬間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聲音顫抖著:“妖、妖怪啊——”
話音還未落,他便逃命一般朝后門跑去。然而不幸的是,松林謙介還沒跑多遠,就被踢趴在地上。
“跑什么跑?又不吃了你。”
青海川棠靠近了他,然后蹲下:“現在,咱們可以稍微冷靜一下聊聊嗎?別動,就這樣趴著聊。”
松林謙介立馬安靜了下來,像極了一條躺尸的咸魚。
“‘誑派首席醫療官’,是你的ID吧?那么,這個學生你應該認識吧,畢竟你在他的主頁留言是最多的。而且你的留言時間,是在當時的新聞發布之前的。我相信你一定看到了什么,所以希望你能毫無保留的說出來,爭取寬大處理。”
“那個,其實我也不算跟他太熟。只是那時候有參加一個游戲論壇的活動,只要發什么帖子上去,就有個老是喜歡挑刺的家伙。不僅是我,他對很多人都是如此。然后我就和論壇的幾個人約好,把他在線下約出來,就想著簡單的教訓一下他就好......”
松林謙介將頭抬了起來,“大姐,我能起來說話不?這樣趴著說話太難受了,而且容易氣息不足。”
青海川棠點點頭,“然后呢?”
“然后......”松林謙介有些猶豫,“那天其實我提前去了,當時躲在樹后面,看見有個男人在用斧頭砍他。”
“既然是目擊證人,當時為什么不報警?”
“萬一要是把我當成嫌疑人了咋辦?”
松林謙介回答得理直氣壯。
但仔細想想,其實也不怪他,畢竟人性中有著“自私”在里面。但這并不妨礙青海川棠有種,想給他一巴掌的沖動。
但好在,她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
“當時,有看見兇手的長相嗎?或者有什么特征?”
松林謙介搖搖頭,訕笑著:“當時本來天色就黑,而且又離得遠,怎么可能看清。而且當時,兇手還穿著連帽衫,把帽子戴在頭上,將臉都遮完了。即便是燈光亮一些,我也沒法看清那人的樣貌啊。”
十年前的案件,本來應該早就解決的。
“那你還記得,當時一起策劃的人的ID之類的嗎?”
松林謙介仔細回想了一番,“有兩個人,一個叫‘Caravaggio的光影’,另一個叫‘上帝之眼’,不過肯定不是他們了。我們都只是商量好,想簡單的教訓一下他而已,如果要殺他的話,干嘛要加上其他人?”
“多謝你的回答了。你看,咱們早一點這樣心平氣和的聊聊,不是挺好的嗎?可惜,現在必須要送你去警局一趟了。”
外面,傳來了警笛聲。
死者伴喜博,男,32歲,城川高中的一名老師。
在他的手機中,查到生前曾給一個陌生號碼打過一百多通電話。而號碼的主人,正是松林謙介。
“現在,乖孩子。你可以去自首了。”
青海川棠笑著,朝他揮了揮手。
待到對方走遠之后,才從包內拿出一個棒棒糖撕開,丟進了嘴里。
看來并不是什么很難的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