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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赫瑟林頓的轉變

1

赫瑟林頓心眼不錯,就是脾氣怪了點,但并非刻意為之,大多是因為缺乏想象力。他不信鬼神、不信圣誕老人,非親眼所見之事也一概不信,就在圣誕節前那個嚴寒的下午,他走路回家,發現幾乎馬路各個角落都有人穿軟毛圣誕服,裝扮圣誕老人,質量差點,卻也像模像樣,他看著看著有點兒冒火。那天他午餐吃得相當不錯,本該心情舒暢,但不知怎的,心里就是不爽。赫瑟林頓動不動就發火,其實是消化功能不好。他到了四十二街與第五大道的交岔口,看到一個又一個瑟瑟發抖的圣誕老人,心煩意亂,簡直想跟人狠狠地吵一番。在往城外走的路上,他還能勉強控制住粗暴的情緒,可是他聽到馬路上一個小孩對匆忙趕路的媽媽所說的一句話,就終于忍不住了。當時母子倆正經過一個身材魁梧、裝扮成圣誕老人的人,樣子和小孩夢中的一樣,那個人砰砰地敲著鈴鼓,吸引樂善好施的過路人,往面前的鐵盆里放上幾個硬幣,小孩說:“看,媽,圣誕老人!”

“啐!胡說!”赫瑟林頓脫口而出,怒視著那個身穿土耳其紅色長袍哆哆嗦嗦的人。“誰想出來的,往孩子的腦子里灌這些荒唐東西!圣誕老人,真的才怪!這一堆冒牌貨中就沒有一個真正的圣誕老人。”

街角處的那位圣誕老人就在赫瑟林頓的耳畔一個勁兒地敲著鈴鼓,讓赫瑟林頓這位大腹便便的紳士煩躁起來,把憋了很久的怒氣釋放了出來。

“對一個像你這樣強壯的人來說,這可真是份好差事啊!”赫瑟林頓冷笑到。“干嘛不去工作,反倒幫著騙人,還一年接著一年騙個沒完?”

圣誕老人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你是在跟我說話?”老人問道。

“是啊,我是在跟你說話。”赫瑟林頓說道。“整個國家都因缺少勞力而衰退,可這個城市倒好,猛地出現了一批冒牌圣誕老人——”

“這話說您還真恰當!”圣誕老人反唇相譏。“一個吃得飽飽、穿得暖暖的人。批評像我這樣賣力干活的人,站著說話不腰疼——”

“賣力干活?”赫瑟林頓重復著他的話。“說得好!你不會把整天在街角處晃蕩說成賣力干活吧?”

赫瑟林頓倒還挺欣賞這個人的性格,只不過對他干的活很不滿。

“你試試就知道了。”圣誕老人一面對著發青的手指呵氣,暖暖僵硬的手指,活活血,一面反擊道。“我在想,如果讓你干這活,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十點,站在這天寒地凍的外面,只喝一杯咖啡、吃一塊火腿三明治,哪怕就一次,你會怎樣——”

“什么?”赫瑟林頓驚奇地大叫起來。“今天你就只吃了這些?”

“是,就這些。”圣誕老人答道,繼續敲起了鈴鼓。“試一次吧,先生,到時也許你就不會那么肯定地說這活兒不辛苦了。要是你不計較的話,不妨替我站幾個小時。”

赫瑟林頓生性爭強好勝,這話可正中下懷。

“好吧!”他叫道。“我依你。我們把外套換一下,你去填飽你的肚子,我替你站,就這么定了。”

“我拿什么填肚子啊?”圣誕老人問道。“我看起來不像口袋有餐票的人,對吧?”

“你的飯我管。”赫瑟林頓說著,拿出一卷錢,從面上捻了一張2美元的紙幣。“給,你去吃你的吧,我守著鐵盆,直到你回來。”

夜色越來越濃,他們在附近一輛停在路邊、滿載貨物的郵車后,互相換了裝,這倒也相對容易,沒花多長時間。不一會兒,赫瑟林頓換好衣服開工了。他長這么大還從沒接受過這樣的挑戰:穿一身“騙人的”圣誕老人服,敲著鈴鼓,瑟瑟發抖地站在街頭。新的身份讓赫瑟林頓激動了半小時,那天夜晚,這座城市沒有哪個圣誕老人比他更盡忠職守,大聲賣力喊叫;但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街角的寒風冷得刺骨,耳朵都快凍掉了,假棉花胡子也就勉強擋一點寒,他開始覺得厭煩了。

“唉!”他嘀咕著。這時雪下了起來,過路的卡車司機大聲奚落著他,說的話跟他剛才走在路上,碰見“圣誕老人”的時候想的差不多。“要是謝爾曼[1]將軍在,他就會發現這兒有一對雙胞胎正在打架呢!我真希望那家伙趕快回來。”

赫瑟林頓急切地盯著街道看,從街頭盯到街尾,希望原來那個“圣誕老人”能出現,但一切都是白費氣力。他顯然是去慢慢享受那頓2美元的飯了。

“我受不了了!”赫瑟林頓喃喃自語道,話音未落,他看到兩名警察和一個人正在扭打。那人似乎看起來頭腦不清醒,酒倒是喝得很開心,穿著赫瑟林頓的大衣,戴著赫瑟林頓的帽子,不過雙膝鉸在一起,向后彎折,雙腳不能動彈,別人也幫不上忙。赫瑟林頓大吃一驚。

當那群人從街道這邊經過,朝警局走去時,赫瑟林頓大叫起來,“喂!那小子拿了我的上衣——”

警察沒答話,拿警棍狠狠捅了他一下,捅的他肋骨生疼。

“你干嘛啊!”赫瑟林頓怒沖沖地低吼道。

2

十分鐘之后,一位渾身發抖的紳士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那位紳士一只手拿著一個鐵盆,里面裝滿了1分的硬幣和5分的鎳幣,還有少量25分的硬幣,另一只手臂上搭著一件白色棉布裝飾的圣誕紅外套。說來也怪,晚上這么冷,他既沒戴帽子,也沒穿大衣。

“去哪,先生?”司機問道。

“警局。”赫瑟林頓說道。“我不知道在哪里,但這個區的警局就是我想去的警局。”

“今晚你得按小時付費,先生。”司機說道。“警局不止半里路,先生,天知道我們去那兒要多久。”

“隨你怎么收費。”赫瑟林頓答道。“只要我想,你這輛破車我都能買下來。開車吧。”

司機懷疑他精神不健全,擔心歸擔心,還是開了車。45分鐘后車停在了警察局門前,赫瑟林頓為了免受凍僵之苦,只得重新穿上圣誕老人的服裝下車。

“等我一下,行嗎?”他說著,從出租車上走下來。

“我和你一起進去。”司機說道,表現出應有的謹慎。他擔心這精神失常的人一去不回,他的車費可就要不回來了。

赫瑟林頓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穿著節日盛裝,匆忙奔進警局,不一會兒就發現自己已經站到了接待處里巡官的面前。

“哇,圣誕老人。”警員說道,頑皮地瞥了這位闖進來的人一眼,“今晚找我有什么事嗎?帶浴室的房間可不多了。”

赫瑟林頓的臉頓時紅了。他本想端著架子問候警員,但是這身討厭的圣誕紅把他的尊嚴拋到了九霄云外。

“警官,我來這兒。”他說道,盡量保持體面,讓人重視,“是想問問大約一個小時前被帶到這兒的一個人——恐怕他喝醉了。”

“啊,這事兒我們知道,圣誕老人。”警員話里有話。“事實上,登記簿上似乎寫的是一個叫喬治·W·赫瑟林頓的人,住在第五大道561號——”

“誰?”赫瑟林頓吼道。

“登記簿上記載的就是喬治·W·赫瑟林頓這個名字。”警員說道,“進來的時候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經調查發現正受著——”

“但那是我的名字!”赫瑟林頓喊道。“你不會告訴我,他聲稱自己是喬治·W·赫瑟林頓吧?”

“他沒說他叫什么。”警員說。“那個可憐的家伙根本就什么都沒說。我們發現他帽子里有張名片,外套里有封信,信封上的名字和名片上一樣。這兩個加一塊兒,我們覺得就足以證明他的身份了。把這兩樣東西放到一起,我們認為足以證明他的身份了。”

“哎呀,我得給您解釋清楚,警官——”赫瑟林頓一臉惱怒,趾高氣揚地忙著爭辯。

“別來這套,圣誕老人——別來這套!”警官怒氣沖沖,斜靠著桌子,冷眼看著他。“我不知道你玩什么,不過你再這個樣子下去,我們今晚就別想搞清楚這兩個赫瑟林頓都是誰了,就都在這凍著吧。”

赫瑟林頓再忍不住,一把把圣誕服從肩膀上扯下來。一身考究的衣服已經顯示了他的身份,足以讓人一眼認定他不是來尋釁滋事的。他正扯時,一張皺巴巴的紙片從圣誕紅外套口袋里落到了地上。

“我無意做不正當的事,沒有其它意思,警官。”他控制著自己的憤怒,說道,“我想做的是讓您相信,我才是喬治·W·赫瑟林頓。把我的姓名登記到治安法庭的登記簿上,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我把帽子和大衣借給那個家伙,讓他去吃一頓正經飯,我代替他——”

警員咧嘴大笑,沒有一點相信的意思。

“噢,您可能不相信。”赫瑟林頓說道,“但這是真的,如果明天早上這件事上了報紙——”

“喂,拉里。”警員向一位下班的同事說,“記者復印了我們在赫瑟林頓口袋里找到的那封信嗎?”

“記者?”赫瑟林頓氣吁吁地。“天啊,警官——你——你不是說——說你——你讓記者——”

“沒有,長官。”拉里答道。“他們還沒拿到——我想你隨手放到你的桌子里了。”

“啊,對對。”警員咧了咧嘴。這時他打開面前的抽屜,取出一個很小的藍色信封,赫瑟林頓立刻就認定這是一封極其私密的信——嗯,某人寫的。這可不是一個“找出那個女人”[2]的故事,因此我們完全不用管那位女士的姓名。但必須要說的是,看到警員通紅的大手中捏著那封精美的函件,赫瑟林頓的小心臟激動起來,比老煙鬼一天抽50包煙來得還興奮。

“那是證據——”赫瑟林頓激動地語無倫次。“如果那還證明不了大衣是我的,那就沒有什么能證明了。”

“說得對,圣誕老人。”警員說道,同時打開信封,從里面取出一張散發淡淡清香的紙。“我給你兩次機會,猜這封信上的落款人,只要你說對了,我就把大衣給你,今晚我們代為看管的赫瑟林頓先生中,赫瑟林頓1號就要重新起名了。”

“安尼塔!”赫瑟林頓粗聲喊道。

“答對了!”警員說著,把信遞了過去。

赫瑟林頓長長松了口氣。

“我想這一屋子的都抽雪茄吧,警官。”他說道。“我明—明天送些過來——另外,那個人怎樣啦,他怎樣啦?”

“他去醫院了。”警員陰沉地說道。“醫生說他不是醉了——不過又是一個因饑寒交迫而病倒的人。”

“餓?想當初我還笑他……天啊!”赫瑟林頓嘟噥到。

3

“萬幸啊,赫瑟林頓先生。”警員說道。“你要吸取捉弄人的教訓。不過,你倒底玩的什么把戲?”

“唉,不是什么把戲——”赫瑟林頓這才辯解道。

“哼!就是吃飽了撐的,嗯?”警官說道。“你是吃飽了撐的,就像另一個是食不果腹——是嗎?”

“不是這樣的。”赫瑟林頓說道。“只不過是我通常不信任別人,再加上我有一個臭毛病,喜歡管些和我不相干的閑事;但只要能幫一下扮圣誕老人的那個家伙,我也樂意插手。您認為有辦法查明他的身份嗎?”

“嗯,不管怎樣,還有點進展嘛。”警員說道。“我們已經查明了他不是哪個人。但愿他明早來——如果能來的話,也許就有線索了。”

“明天!”赫瑟林頓喃喃自語道。“天知道他是否還有一家人正在某個地方等著他,和他一樣挨著餓。”

“先生。”那個下了班的警官拉里說。“這是從你紅色外套里掉出來的——也許會有用——”

拉里遞給赫瑟林頓一張皺巴巴的紙,那張紙是赫瑟林頓從后面扯掉圣誕老人大衣時落到地上的。可惜紙臟了,一面看不清楚,不過紙的另一面是一個孩子潦草的鉛筆字跡。赫瑟林頓匆匆看了一遍,哽住了。

“麻煩您念一下,長官!”他說道,聲音有些嘶啞。

警員念了出來:

親愛的圣誕老人:[3]——我巴巴(爸爸)說他看到你時會親自把這封心(信)交給你要你不要像去年一樣王(忘)了我和吉米。自從巴巴(爸爸)失去公(工)作后你就沒有來看我杰米巴巴(爸爸)說因未(為)你弄丟了我們的地此(址)于是我寫心(信)給你告訴你上此(次)你來之后我們就以(已)經搬家了現在住在前面紐約瓦里克大節(街)69號定婁(頂樓)里因該(你應該)不難從里(離)無定(屋頂)很近的定婁(頂樓)上的嚴從(煙囪)下來因此我相(想)寫心(信)告訴你和吉米相(想)要你來十(時)給我們帶什么。我許(需)要一些心些(新鞋)子和一個毛(帽)子我最心(新)的羊(洋)娃娃都壞了如果你能相(想)些辦法帶的話我還要一些糖果因為巴巴(爸爸)沒有公(工)作,我們很少吃得到。就給吉米一雙手套還有他的些(鞋)子和我的一樣也已經有些壞了,還要一個棒球板他也相(想)要些糖果。如果去年圣旦(誕)節你不知到(道)去那(哪)兒送給我們的禮物還在的話我們不在以(意)收到兩份但是你不必介以(意)放坐(錯)了地方我們很好很好沒事的就相(像)我說過的那樣。我11歲吉米9歲如果我們希望你圣旦(誕)節快樂和你來看到我們的快樂一樣。

“您誠摯的朋由(友)瑪麗·馬里金”

“又:別王(忘)記”地此(址)紐約瓦里克大節(街)469號定婁(頂樓)。從中間婁(樓)后嚴從(煙囪)進。

“抱歉,赫瑟林頓先生。”警員清了清嗓子,高高端著架子,“這城里到處都是瑪麗和杰米·馬里金,我想這個證據足夠了,我可以把你的姓名劃掉,寫上詹姆斯·馬麗金。”

“謝謝,警官。”赫瑟林頓感激道。“這個證據也足夠了,讓我知道這座城市需要一位圣誕老人、需要歡聲笑語。我以前從來都沒這么想過。現在幾點?”

“7點30。”警員答道。

“好!”赫瑟林頓說。“商店10點才關門——我想還有時間。晚安。——明天一大早就過來找你。來,司機,我還需要你再幫寫忙。”

“晚安,赫瑟林頓先生。”警員說道。“你要去哪里?我需要你時好找你。”

“我?”赫瑟林頓咧嘴笑道,“嗨,我住在第5大道561號,不過現在我要趕緊去買些圣誕禮物。”

赫瑟林頓重新穿上自己的帽子和外套,夾著圣誕老人的衣服,走了,司機跟在后面。

“這些紐約的公子哥們真是奇怪得很!”警官看不到赫瑟林頓了,說道。

4

9點半,城外人煙稀少,司機駕著他那輛紅色出租車,輕松地飛馳在百老匯大道;9點45分,這輛噴著氣的車子在瓦里克大街469號簡陋的墻邊停下,那是一座磚砌的廉租公寓,司機對自己的水平相當自豪。

“速度還行,先生。”他一臉燦爛的笑容。“除了消防車,我想沒有比這更開得更快的了。”

“沒錯,老兄。”赫瑟林頓下車時應道。“能幫我把這些袋子和那兒的籃子拿上樓去嗎,這樣咱們就可以把這事好好結了。”

這兩人使勁地往樓上爬,赫瑟林頓這一通爬,邊爬邊喘大氣;最后他們到了頂樓,赫瑟林頓穿上了自己之前瞧不起的圣誕老人的裝束。敲門。很快就有人回應了。一位臉色蒼白的女人打開了門。

“吉姆!”女人喊道。“是你嗎?”

“不,女士。”赫瑟林頓答道。“我是吉姆的一個朋友。是這樣的,馬里金夫人,吉姆他——”

“吉姆沒出什么事兒吧?”馬里金夫人打斷赫瑟林頓,問道。

“沒事,夫人,壓根兒就沒事。”赫瑟林頓答道。“今天的擔子有點重——僅此而已——他暈倒了。他沒什么大礙,舒舒服服地躺在——嗯,我們送他去的醫院里——,不過別擔心——他休息一兩天就好了,我來是看看你和孩子們。”

司機把籃子放進了屋子里。

“里面有一只小火雞,還有一些——呃,一些配菜,馬里金夫人。”赫瑟林頓說。“反正就著火雞吃的都在這兒了,呃,——孩子們都睡了嗎?”

“可憐的小鬼們,他們已經睡了。”夫人說。

“好吧,你就替我跟她們說一聲。”赫瑟林頓說,“圣誕老人收到了小瑪麗的信,好嗎?還有——呃,——如果他們不介意這么晚叫她們起來,我想見見他們。”

夫人焦急地盯著赫瑟林頓的眼睛,看了一陣子,然后搖搖晃晃,坐了下來。

“你確定吉姆沒事嗎,先生?”夫人問道。

“肯定沒事,馬里金夫人。”赫瑟林頓回到說。“我沒騙你。他就是有點受不了嚴寒饑餓,不過沒事,我保證他48小時之內就能回來。”

“我去叫孩子們吧。”馬里金夫人說道。

很快,兩個天真的小家伙怯生生地站在陌生的客人面前,驚詫不已,面前的這個人就是圣誕老人,他們一點兒都不懷疑。

“你好嗎,馬里金小姐?”赫瑟林頓,文雅地彎下腰對小女孩說。“我今天下午收到了你的信,非常高興能再次收到你的信,不過我一整天都太忙了,沒回你信,我想看看你,告訴你,鞋子、帽子、新的洋娃娃,還有吉米的東西都沒問題。其實我都給你帶來了。雷金納德。”赫瑟林頓扭頭向站在門口咧嘴笑的司機說道,“把那包鞋子打開好嗎?我去拿吉米的新手套和棒球板。”

“好的。”司機答道,赫瑟林頓說什么,司機就做什么,十分友好,令人愉快。

“雷金納德是我的助手。”圣誕老人說。“這些天還真少不了雷金納德——真是忙死了。——每年都有小孩子出生,對吧。吉米,給——你的球板。祝你贏得許多全壘打。還有球——帶著拍子拿球一起好好練吧。也許有一天你會長得高大無比,贏得獎旗。順便提一句,吉米,小老弟,包里還有一盒錫制的士兵,一袋彈子,好多漂亮的上衣、一件皮外套;來,試試帽子,看看自己像不像個小棕仙?”

孩子們的眼睛里露出喜悅的光芒,吉米歡呼起來,就連老學究都會羨慕這種快活。

“親愛的瑪麗,你在信里沒提。”圣誕老人轉身面向小女孩,繼續說道,“但我想你可能會為你這個嶄新的洋娃娃做幾頓飯,所以我給你帶來了一個小爐子,幾個鍋碗瓢盆什么的,外加一套陶瓷茶具。這樣的話,你應該就可以讓洋娃娃做家務了;還有,我給你帶了件小紅帽穿的小披風,上學的時候穿。看看如何?漂亮不?啊,只不過是深藍色,不是紅色的。看著就暖和。”

赫瑟林頓把一件釘著漂亮黃銅紐扣的帶暖和帽子的小披風披在了小女孩的肩上,小女孩站在那兒,目瞪口呆,高興得都說不出謝謝了。

“先生,別忘了,還有這個。”司機說道,把一個系著藍色絲帶的袋子遞給了赫瑟林頓。

“最后。”赫瑟林頓謝過雷金納德的提醒后,說,“還要給這里的每一位一人一盒糖果。一盒給瑪麗,一盒給吉米,一盒給媽媽,還有一盒等爸爸回家后給他。”

“哦,謝謝,謝謝,謝謝!”小女孩歡呼道,撲進了赫瑟林頓的懷里。“我知道你會來的——我說的沒錯,沒錯,沒錯!”

“那你相信有圣誕老人,對吧,寶貝?”小女孩溫暖的臉蛋貼在赫瑟林頓的臉上時,赫瑟林頓說道。

“我相信——一直都相信。”小女孩說,“但吉米不相信。”

“我也相信!”吉米一邊辯解道,一邊蹲在地板上,瞄準屋里一地的玻璃彈子,彈出一顆瑪瑙紋彈子。“我昨、昨天就對著皮提·哈洛倫的眼睛給了一拳,因為他們說他們就是不相信有圣誕老人。”

“做得好,孩子。”赫瑟林頓說道。“說沒有圣誕老人的那個人或者那個男孩是——是——算了,無所謂了。”

赫瑟林頓向他的小朋友們道了晚安,司機緊跟其后,孩子們還沉浸在喜悅之中,他們知道,接下來成日的疲倦和煩悶里,沒有哪一天的黎明會比這個黎明更快樂。

5

赫瑟林頓付了錢,還給了一筆可觀的小費。“晚安,先生。”司機說,“我以前不相信有圣誕老人,先生,不過我現在相信了。”

“我也是。”赫瑟林頓說道,同時向司機道了晚安,踏著輕松的步伐向家走去。

注釋

[1]謝爾曼(Sherman):(1820—1891)美國內戰時期聯邦軍將領,曾參加布爾溪、維克斯堡等戰役,率軍橫越佐治亞州,攻克亞特蘭大(1864),晉升中將(1866),任陸軍總司令(1869)。(譯注)

[2]找出那個女人:原文為法語,用作解決糾紛、弄清疑點等的勸告語,因女人常被認為是產生問題的原由,源出法國作家大仲馬的小說。

[3]因為這封信是小女孩寫的,所以有很多錯別字,而且標點也不太準確。圓括號中是正確的字,標點符號仍以原文為準。(譯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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