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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搏命

白山山脈深處……

漆黑的夜,伴隨著點點星光,高聳的巨樹,雜亂的野草,厚厚的積雪,還有露出雪面的枯枝落葉。

在“咣當,咣當……”的聲音中夾雜著野獸的嘶吼。

此刻幽暗的深林顯得格外陰深恐怖。

多虧白山山脈沒什么陡峭山峰,基本坡度都很平緩,要不然牧北也不用拼命了,直接等著雪崩被埋吧。

牧北此時忘記了疲憊,忘記了疼痛,面容猙獰。

雙手因反震流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熊頭!雙手也露出了深深白骨,雙臂骨骼可能已經布滿裂紋。

可他依然一下一下的砸著熊頭,沒有絲毫的停頓,也沒有一點點的猶豫。

像瘋了一樣!

現在

牧北是一句話說都不出來了,內臟被震的是傷上加傷,一張嘴就噴血,這口勁卸了,他能感覺到,那時他就真的站不起來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沒有選擇了!

可能是受到牧北的感染。

草莽、路景等人也像瘋了一樣,瘋狂的砍砸。

時間在牧北眼里沒有了意義。

不知是一分鐘,還是十分鐘,又或者一小時。

直到被巨羆的鮮血噴了一臉,牧北才清醒了一些。

而一直處于眩暈狀態掙扎不太激烈的巨羆,因為劇痛它也清醒了過來。

身下的巨羆因為劇痛的感覺刺激,開始狂暴了起來。

一聲嘶吼,好似音波攻擊,震得眾人一陣眩暈和耳鳴。

巨羆整個身軀劇烈扭動,忽然左前掌忽然一抖,路景和一個絡腮胡的憨子直接被撞飛出去,而后一拉兩頭牧熊被拉到跟前,直接兩巴掌。

左巴掌又拍飛右肢旁邊的三人,而后一抖,兩只牧熊被拉扯了過來,一口咬死一個,剩下的被一巴掌拍扁了。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牧北此刻滿臉巨羆的鮮血,忽然聽到巨羆嘶吼,而且感覺到身下的震動,巨羆上半身居然立起來了。

他舉起三棱兵刃機械性的又給了巨羆一下。

“噗呲!”

又是一股鮮血噴出!身下的巨羆不顧后腿上的繩索,直接拍向后頸的牧北。

牧北感覺一陣惡風襲來,他直接往巨羆背后倒去,多年鍛煉的身體救了他一命,腦袋沒反應過來,身體先動了。

牧北順著巨羆的后背直接掉到了它的屁股哪里。

隨手又是一插。

巨羆像受傷的兔子一樣,四肢并用迅速向前串去,并且發出了這么久以來最為凄慘的嚎叫。

巨羆掀起一陣樹葉和飛雪,差點把牧北埋了,不過沒有傷到他,也算萬幸了。

如果巨羆把他踢了,估計他真要涼了。

巨羆后腿邊上的人,也察覺到了異狀,提前躲開了!不過那四只牧熊倒霉的被拖拽了十多丈。

巨羆串出去后,并未立刻回身弄死他們,而是開始撕扯身上的獵網和腿上的繩索。

牧北瞄了一眼自己人,又望了望遠處的巨羆,特么的,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他們上去了也是送菜。

不過輔助下還是可以的,牧北比劃了個手勢,就獨自一人向巨羆走去。

十多丈也就三十多米。

牧北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了五六丈,巨羆也看到向它走來的牧北,對于傷害到它的生物,它可是記憶猶新。

巨羆的注意力被牧北吸引的瞬間。

還能動的人,瞬間把背后的投槍投向巨羆的頭部,一陣破空聲,七八把投槍眨眼間到達了巨羆的頭部。

牧北也投出了他背后的投槍,全力投擲,聲音更加銳利,他目標是巨羆的眼睛。

雖然不想說,但是他們的投槍,真的并沒有什么卵用,殺傷力太低了。

但也多虧他們的力量不行,雖然大多數投槍扎在了巨羆的身上,少數扎在它臉上。

但即使扎到臉上傷害也不大,這才讓牧北的投槍有了機會。

雖然沒有牧北的投槍沒有扎中巨羆的眼睛,但也扎中了鼻子!四尺長的投槍,有一半插入鼻子。

一聲慘嚎,聲震四野,跟剛才被爆菊也差不多少。

巨羆匍匐在地上,雙掌抱著鼻子亂抓哀嚎,想把投槍拔出來,忽略了外界的一切。

牧北深吸了一口氣,全力奔向巨羆,高高躍起。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即使現在掛了,牧北也覺得,他這輩子值了!

牧北雙手倒握三棱兵刃,使得三棱兵刃的尖角向下,對準了巨羆的后腦。

兵刃攜帶著牧北的最后信念和剩余不多的力氣,直直的刺下。

沒有出什么意外。

七尺五寸的兵刃全部刺入巨羆的后腦,牧北又轉動了一下。

他也不停留,單腳踏在兵刃柄上,讓兵刃更加深入熊腦。

而后用盡最后的力氣跳開,還未等落地,一口鮮血也隨之噴出,這一口勁憋的太久,他實在是挺不住了。

兔起鶻落,一切猶如行云流水,眨眼間,牧北便完成了這一套動作。

巨羆僵持一瞬間后,便發了瘋一樣!悲鳴震天,滿地翻滾,破壞它所能見到的一切!

但也沒專門來找牧北的麻煩!讓他能多活一會。

雖然牧北刺穿熊頭的姿勢很帥,但他落地的姿勢太狼狽,臉先著地。

趴在雪地中的牧北,好像昏過去,也好像死了。

此刻他處于無思無想的狀態,身體的回復速度徒然加快,把他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此時他既沒有回憶這一生的豐功偉績,也沒有想上輩子的碌碌為為。

聽著那一聲聲強而有力的心跳,他感覺很平靜、很安寧,很享受這種感覺。

此世!

牧北沒什么遺憾,出生高貴,有妻有子!國富民強,雖然物質上有點匱乏,但該享受的,都想享受到了,而且沒有老死床榻之間。

唯一有一點點遺憾的地方,就是死在了虞三思前邊,沒機會給虞三思送終了。

虞三思,虞三思,虞三思!

牧北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劇痛一陣陣襲來,渾身好像碎了,也像是被人拿著小刀割肉。但他沒有理會這些,既然有感覺,就說明他還死不了。

忽然從那種奇異狀態中清醒過來,是因為他想起一個問題。

貌似大夏是允許改嫁的……!

雖然國君夫人沒有改嫁的先例。

但,特么的!

牧北那個奇葩的老丈人,虞三思。

他忽然有點怕了,可別弄出一個家庭倫理劇來!估計那時候他又要出名了。

而且虞三思瞎放炮,說不定會被牧北的門客或者鐵桿崇拜者暗殺了。

現在可沒有暗殺國君的例子,這要是開了先例,血統論的神圣性被玩壞了,那以后可就熱鬧了。

這就不是坑兒子的小問題了,而是子孫后代都要被坑。

純樸的大夏民風也有可能會被帶壞。

真罪在當代,禍及千秋。

虞三思,虞三思,虞三思!

你都六十多了!怎么還不死呢!

正在心里念叨虞三思呢?

忽然感覺有人把他抬起來了,并且向遠離巨羆的方向飛馳而去。

跑了兩三分鐘,牧北感覺有兩三百丈了。

“把吾放下吧!”虛弱而霸氣的聲音從牧北的口中傳出。

對于這些冒著生命危險頂著恐懼,把他抬走的牧國勇士,牧北心中很自豪、也很欣慰,這些人才是牧國的脊梁。

“喏!”草莽四聲回應。

牧北坐在一節枯木上,看著四人!

“去把其他人帶回來吧,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喏!”

牧北嘆了口氣,這么冷的天,在不把人快點弄回來,受傷的,也會變死的。

他看了一眼還沒走的草莽。

這莽漢有點扭捏,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看的牧北賊別扭。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君上,你一人在這我不放心啊!我留下來保護你吧!”

牧北表情嚴肅一言不發的盯著草莽,把這貨草莽看的直發毛!

看了草莽一會,這憨子腦回路怎么長的?

“小兔崽子,趕緊滾蛋!去把人趕緊都吾弄回來!”

“喏!”

看著草莽離去的背影,聽著巨羆的哀嚎和折騰的聲響。

牧北陷入了沉思!這次值不值當呢!

至于說后悔?

他沒這情緒!事情都這樣了,后悔有毛用?

而且作為國君也不需要后悔這情緒!做了就做了,頂多以后改,但是絕不后悔。

時間匆匆而過,半個小時后,草莽他們也陸陸續續的把人都送了回來。

往年冬獵,三千多人也就折損三五個。

現在他身邊就三個死亡、兩個重傷。

牧北心情有些悲痛,面色也更加陰沉。

這些人是牧國的棒小伙子,平均也就二十歲左右,都是百里挑一,能搏虎豹以一當十勇士。

這些人都是牧國的脊梁,都是士這一階層的。

他平時都是拿這幫勇士當弟弟養的。

結果現在卻死于野獸之口。

樹、慶和明三個人死了,獠和路景重傷,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來。

活著的熊玩意也跑了,特么的,這些熊玩意真不如狗。

當初就該都宰了!

以前他們生火,摟著牧熊睡用以取暖,這才能在冰天雪地中來去自如。

現在特么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牧北聽著遠處的巨羆嚎叫,好像越來越遠。

“草莽,你們背著路景他們!吾要吊在這巨羆后邊!看著它死”

“喏!”

眾人雖然疲憊,但牧北的話,他們依然會不折不扣的執行!

點點星光撒在幽暗的深林,地面上的積雪反射著點點星光,看起來寧靜而美麗!但遠處凄慘的野獸哀嚎,讓這一切變得有些詭異,有些恐怖。

牧北步履蹣跚忍著疼痛吊在巨羆后邊,他不相信巨羆后腦被貫穿了還能活。

如果巨羆活了,他也認了,但他必須親眼看到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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