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嚶嚀”一聲，臉色一紅，身子一晃、腿一軟，就朝蘇羨魚歪去。

蘇羨魚側身讓開。

常曦摔了個結實。

鎖神域的地面邦兒硬，顏色也是赤紅，摔上去一看就很疼。

不過她倒是自帶緩沖，應該問題不大。

“你怎么了，碰瓷是不？”

蘇羨魚警惕的問道。

常曦站起來，神情羞惱，伸手就要拍蘇羨魚的胳膊，被后者眼神一瞪，悻悻然把手放了下去。

動手動腳的，也不知從哪學的壞毛病。

她嗔怒道：“先輩，這次真不是茶藝展示，實在是我在這里被壓制的厲害，方才陡然進來，腳下不穩，您也不扶著點，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的樣子。”

蘇羨魚點了點頭，表示了然。

常曦倒是不怕蘇羨魚動歪念，會趁著她在此地被壓制，就在此地做了她。

身為妖后，這點識人的眼力還是有的。

還有哪吒那幾個仙神，雖然一個個道貌岸然，哪吒那小子好幾次偷瞄自己的眼神都不正。

但也應該不屑行宵小之事。

常曦看了眼蘇羨魚的背影，心中苦澀一笑。

若是他能陪著自己，就待在這瀛洲妖國，那該多好。

到時候就是與他同享妖國，又有何妨。

常曦調整了一下內息，徹底適應了鎖神域的大道壓勝，然后快步趕上蘇羨魚。

她指著前方說道：“再往前二十里，就是鎖神域的第一關，會遇到一個守關的邪靈，乃是戰場上隕落群仙的智慧所化。”

蘇羨魚停下腳步：“？？？”

不是說只有一只邪靈嗎？這第一、第二的又是幾個意思？

常曦苦笑，解釋道：“邪靈其實有三只，分別是隕落群仙的智慧、慈悲和殺意所化。”

“前兩只邪靈，只要不去招惹，問題就不大，不會走出鎖神域的范圍，侵擾瀛洲其他各地。”

“只有殺意所化的邪靈，心中只剩下最純粹，也最瘋狂的殺意，只要入眼就無物不殺。只有它對瀛洲有威脅，所以我們這次要滅的，就是這只邪靈。”

蘇羨魚明白了，同時心有戚戚焉。

群仙隕落，所有的神魂盡皆湮滅，最后只形成三只邪靈。

竟然還有兩只邪靈是智慧、慈悲這種屬性的。

生死演化、大道運轉，莫不讓人生畏。

“群仙智慧所化邪靈，雖然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但我們要深入鎖神域，去擊殺那殺意所化邪靈，就必須要經過它所守護的第一關——‘若愚關’。”

“它會給我們出一個問題，如果答案能讓它滿意，那就能成功通過。”

“反之，就會觸怒它，那就必須要硬剛了。”

妖后常曦補充道。

蘇羨魚一臉懵逼，這套路聽著咋那么熟悉？

古希臘神話，斯芬克斯之謎？

是不是走錯片場了？這是東方仙俠，不是西方神話啊。

果然，天下神話同出一源，而且神話里都是騙人的。

遙想幾千年前，蘇羨魚也曾化身游俠和吟游詩人，走在歐羅巴洲的土地上。

西方許多的神話傳說，源頭也都在他這里。

甚至有一些神靈的原型，就是他蘇羨魚本人。

只不過神話傳著傳著就變味了，失去了本真。

常曦在前帶路，很快就看到了一座由赤土堆砌而成的雄關，城頭和城墻之上，埋著無盡的枯骨，觸目驚心。

城頭用枯骨拼成了三個古字：“若愚關”。

若愚關下，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一個身高十丈左右的巨人。

祂站在關外，身穿長袍，頭戴冠帽，手里握著一把巨大的戒尺。

周身的氣息無比恐怖，但偏偏又給人一種“他讀書一定很多”的奇怪感覺。

“就是祂了，群仙隕落后的智慧所化邪靈。祂每次出的問題都不一樣，有可能是讓作一首古韻詩，也有可能讓寫書法，也可能是解一個謎題。”

“總之，套路很多，這一關不太好過。”

常曦在距離巨人五十米外站定，對蘇羨魚等人說道。

蘇羨魚沒有說話，哪吒卻將胸口拍得噗噗響，說道：“放心吧，這一關包在我身上！”

“我哪吒行走天下，靠的是什么？”

“火尖槍？乾坤圈？或者三頭六臂？”

“都不是！靠的是腦子！”

“不謙虛的說，打架或許輸過，但智慧這一塊兒拿捏的死死的，沒出過岔子。”

哪吒叉著腰，無比的嘚瑟。

四大戰神已經捂臉了。

就在此時，一道甕聲甕氣，宛若悶雷的聲音，在眾人頭頂響起。

“鎖神域的入侵者，回答我的謎題，或者領死！”

巨人將巨大的戒尺敲擊在地上，對眾人說道。

“說吧，我等著呢。”哪吒胸有成竹。

“我不存在于過往，但我將成為過往。”

“沒人見過我的面目。”

“但我是所有生靈活著的追求。”

“我是什么？”

哪吒沒有遲疑，他拉長聲音道：“規則，你是規則！”

巨人輕輕晃動手中的戒尺。

大地戰神抬起爪子，在哪吒的頭上拍了拍，說道：“除了帝君，我就最佩服你的智慧。”

哪吒滿意的反拍了拍大地戰神的毛爪，甚是滿意自己的聰明才智。

但就在這時，巨人手里的戒尺揮了過來，哪吒和大地戰神慌忙躲開，戒尺將地面砸出了三丈長的溝壑！

“錯了！”巨人咆哮。

“再試一次！”

眾人一邊躲避巨人的追殺，一邊吼道。

“沒道理，這答案這么完美……力量，你是力量！”

哪吒又給出了答案。

“又錯了！”

巨人手里的戒尺用力的砸下，這下殺得更猛，南極戰神更是一個沒留神，被戒尺砸在背上，當即就痛得齜牙咧嘴。

“還有沒有腦子真行的，快點給答了。不然大家就一起上，正面剛了它！”

南極戰神發狠的吼道。

這時蘇羨魚一步跨出，站在手持戒尺的巨人身前，直視這個正在發狂的，隕落仙神的智慧所化的邪靈。

邪靈感覺到蘇羨魚的目光，將之視為挑釁，怒火自胸中而起，一戒尺就照著蘇羨魚當頭砸來。

“不存在于過往，但終將成為過往，沒人見過你的面目，但卻是所有生靈的追求。”

“你是……明天！”

在戒尺即將砸在頭上的那一刻，蘇羨魚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

邪靈嘆了一聲，戒尺首先化作赤土，簌簌掉落。

緊接著祂十丈高的巨人之身，也開始崩解，而后隨風消散。

蘇羨魚站在“若愚關”前，留給眾人一道大智若愚的背影。

眾仙神爬起來，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此子智慧恐怖如斯，我們仙神的年齡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常曦則笑意盈盈的看著蘇羨魚。

她從沒懷疑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