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良楚見女兒并沒有露出喜歡那個護身符的表情，心中暗贊女兒最近長大了些，確實懂得不能雖然要人家東西，也確實不再吵著嚷著隨便收人家禮物了。

“我們真不能收，越是那么靈驗，越是珍貴，我們越不能收的。你還是自己留著吧。”皮良楚其實真沒把這個禮物當成多么貴重的東西，大約也就是幾十百把塊錢的，如果女兒喜歡的話，自己可以在銀器商店去給她買一個。同時，他這輩子也沒有遇到過需要附身符的時候，雖然倒霉的事情很多，可他從不認為可以通過附身符、好運符之類的迷信玩意兒改變什么。他從這個女人出現到現在，已經基本初步鑒定這個女兒也許是女兒出了車禍有點精神不正常。

女人接下來的動作又一次震驚了皮良楚。

她站起身來，幾乎貼近了皮良楚的臉，對皮良楚說：“你一定要好好的保護你的女兒，不能讓她受到傷害。我沒有瘋，我愛你的女兒，我愛我的女兒。我不是精神病，這個護身符你讓她一直戴著，千萬不要取下來。黑暗就要來了，魔鬼已經在路上，凡是坐過壞事的人都會受到懲罰，沒有人能夠逃避。我這輩子從來都沒做對過，總覺得別人欠我的。真想有個好爸爸從小保護我照顧我教育我。你記住！一定要保護好女兒！”女人的胸口緊緊貼在皮良楚胸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剛才怎么還覺得挺愜意的，現在卻感到有些難受和害怕呢？

女人惡狠狠的看著皮寧晚，小女孩正把女人強行給她戴上的護身符佛手捧玉給取下來。女人的表情嚇著了小女孩，看著爸爸馬上就要哭出來。

“不許哭！不準取下來！”女人再次惡狠狠的命令女孩。

皮良楚怕女人真是精神不正常，趕緊把女兒從過道拉進門道拉到自己身邊保護起來，甚至自己像前一步想把女人和女兒用身體隔開。

女人笑了。

“有個爸爸真好，為什么我沒有爸爸，沒有爸爸保護我？”說著似乎就要離開，正從門道轉入過道，一個敦實的男人走了過來。皮良楚一看，是那個穿著武警制服的矮一些的男人。他似乎正摸出香煙準備點燃，有些奇怪的望了望女人和皮良楚父女，大概剛才女人惡狠狠的話和最后那句關于爸爸的話也應該聽到了，正在納悶發生了什么事情呢。

皮良楚拉著女兒到身前，把她抱住貼在自己身上。

“碗碗，爸爸說過，一定會保護你的。爸爸是你的保護神，你是爸爸的小棉襖。爸爸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你知道的。”

“爸爸！剛才那個阿姨好兇啊。她不喜歡我了嗎？我做錯了什么嗎？”

“碗碗，你沒做錯，小孩子能犯什么錯，都是大人的錯。”皮良楚想起女兒才5歲就相當于失去了媽媽，變成了只有爸爸的單親孩子，爸爸又沒日沒夜的工作，每天早出晚歸，經常加班，把扶貧對象當親人，把親人當陌生人，把陌生人當愛人捧著敬著，把愛人變成陌生人丟在一邊。皮良楚的內心還是有些愧疚的，每次被領導拒絕請假去參與親子活動或者家長會時，他的內心就是崩潰的。可有什么辦法，領導都是這樣做的，幾乎從不顧家，愛的不是家人而是大家。

如果領導比自己加班還多，比自己責任還大，比自己上班更早，甚至下班更晚，你還有多大怨言？還能有多大底氣？還有臉說自己忙自己累自己苦？

女人應該走了，皮良楚拉著女兒走進過道準備返回車廂。

其實，在皮良楚發生奇遇的時候，16號車廂那邊過來了三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應該是來15號車廂尾部的廁所。

在皮良楚的印象中，其他人他沒記住，但是敦實壯碩的武警他看見了，三個女孩他看見了，其他人就算走過，他剛才的狀況下也沒記住。畢竟男人就是男人，本能的就能注意到身邊的漂亮女人。

三個女孩很可能還是學生，最有可能是大學生。其中有一個長相不是最漂亮的，卻是身材最好的，個頭一米六多一點，穿著綠色的長袖針織衫，下身是非常凸顯身材的黑色牛仔褲，那是皮良楚一直非常容易注意的穿著。其他兩個女孩一個挺高挺漂亮，穿什么衣服沒印象了，另一個最矮，有些胖。

回到座位上，皮良楚之所以想起三個女孩來過連接處，正是因為他看見那個自己特別留意的女孩正朝15號車廂這邊走進來。

“這邊也挺空的呢。”女孩的聲音明顯的帶著柴旗的口音，正是在地方話當中皮良楚最喜歡一款。

“那我們就過來坐吧。那兩人太煩了！”皮良楚接著就看到了胖一些的女孩走過來，走在柴旗美女的身后。

“這里有沒有人啊？”胖一些的女孩似乎在問端坐的那個高個子武警，是在詢問他對面沒有人的三連空座是否有人坐。敦實壯碩武警正在抽煙，似乎可能還在等廁所，超過了抽完煙的時間還沒看著他回來。

“沒人，你們坐吧。我——”高個子武警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什么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

皮良楚偏過頭去看著，原來是高個子的女孩走了過來，其實她后面還跟著矮個子武警，不過女孩穿運動鞋差不多看起來都比矮個子武警高些。皮良楚開始調整他對矮個子武警的審稿的預估值，大約這個武警身高不到一米七，可能只有一米六七上下。

高個子武警見到矮個子武警過來，馬上站了起來，示意讓矮個子武警坐自己這一邊靠里面的位置。

三個女孩坐進了座位。矮個子武警也配合的挨著高個子武警坐到一邊，并沒有抗議自己一個人享受的三連座讓給了女孩們。

世界上能夠把女孩們趕走的男人大約只有三類，一類是瘋子，一類是傻子，一類是取向有問題的男人。

皮良楚的頭腦轉的很快，他意識到三個女孩可能在16號車廂里遇到了什么人，而且可能是不止一個而是兩個，所以相當于跑來15號車廂避開那兩人。

果然，這邊高個子武警還沒來得及介紹完自己，就說了句開頭“我叫杜小武，他是我老鄉兼大哥江元白”皮良楚就發覺車廂連接處那邊走過來兩個高個子的男生，一看長相挺帥，一看穿著聽潮，一看表情挺欠揍，一看動作挺流氓。

“嗨，我說你們換座位了怎么不給我們說一句呢。美女，你們不是陪著莉莉回家順帶在策達玩兒幾天嗎？我們哥們兒可是策達的名人兒，哪里好耍哪里不好耍我們都知道。跟著我們去耍幾天保證你們樂不思蜀，媽的，樂不思歸吧。”高個子頭發呈爆炸式的男生說著話走進了15號車廂，引來周圍不少無聊的旅客看過來的眼光。他身后的男生同樣身高超過一米七五，非常廋，比這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爆炸頭還廋，活像餓死鬼投胎，全身除了骨頭就是皮。

“哦，警官，你們好。沒看見呢！”爆炸頭終于看到三個女孩對面坐著的兩個武警，開始前倨后恭，點頭哈腰的。

“你們耍我們呢！說好了——”干巴猴瘦子正說著話，被爆炸頭在頭上來了一扇，納悶兒的才看見武警，也點起頭來。

“警官好，這個是我女朋友，這個是他女朋友，我們鬧了點小矛盾，是家事，家事。啊！我們這個——”爆炸頭向武警解釋，并且先指高個子女孩后指中等個子女孩說。

“我們不是——”中等個子的女孩打斷了爆炸頭的介紹，但她的話又重新被爆炸頭搶了過去。

“這是我女朋友謝芳春，在寧津的科技學院藝術系讀大二。她家就在旭州，我們是高中同學。剛才不小心說錯了話，她在鬧情緒。”說著男子痞里痞氣的拉了一把高個子女孩。女孩把他的手甩開，氣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個是我的女朋友宣銀彤，是謝芳春的同學，她們三個都是大學同班，我是經過建哥認識她的，她是謝芳春的閨蜜，我是建哥最好的兄弟，我們一起去策達玩兒。”

這兩個看起來跟吸毒仔一樣的廋猴子見到了武警也當普通警察，客氣的變了一副嘴臉。可剛才他一路走過來有恃無恐的說的那些流氓話別說是武警，可能就是警校新生也能聽懂這兩個家伙是在胡說八道。

由于兩個武警是斜對著皮良楚的，皮良楚也清楚的看到那個矮個子武警江元白手肘碰了碰高個子杜小武，似乎是讓他擺平這兩個小混混。

“別聽他們胡說，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剛才他們說是芳芳的老鄉，還說他們是旭州建設南路迎春公園城小區的住戶，是一個小區的老鄉，又說是在寧津讀科技學院，所以就約著一起打牌。”聽聲音有點像宣銀彤在解釋，因為三個女孩的座位是背對著皮良楚的，他也看不到是哪個女孩在說話。

“她們——”其實女孩說話時那個被另一人稱為建哥的廋子兩次想打斷，但看著武警杜小武的表情似乎是很不客氣，所以沒能真正制止女孩說話。等女孩說完后，他又一次開口卻被杜小武給喝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