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白和杜小武見到了火車司機，也看到了造成火車剎車的原因，可惜火車司機吳強并不相信他們沒有被傳染。

“沒有理由啊。病毒難道不是從我們這個火車上開始出現的？”杜小武打量著前方的貨車。

“這個情況很難說。我們這列火車可能是由那個跑下車去的病人把病毒帶上車的。至于其他地方，說不定也出現了病人，要不然你想，就算火車上出現病人的消息經過火車上的工作人員報告給指揮中心或者他們的上級部門，怎么可能在短短的至歸到筑周的個把小時車程里就安排好了WZ人員和醫護人員到車站來開展檢查和防護？”

“嗯，就是。從報告到會議討論決策，到下達命令，按照程序起碼需要一天兩天，緊急事件也需要三五個小時，到動員安排力量部署，還需要幾個小時。難道你的意思是，其實已經有隊伍正在集結和準備？”

“是啊。到筑周火車站來的隊伍肯定不會是接到了火車報告出去的信息才裝備起來組織起來動員起來的，一定是早就已經準備好，接到命令半小時趕到，才會及時出現?！?

“那就是說，起碼一天兩天之前甚至更早幾天，已經出現了疫情？只不過消息并沒有傳播出來，為了防止社會恐慌，消息被適當封鎖也是必要的和有效的手段?！?

“很可能是這樣的?！苯讘n心忡忡。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情況就復雜了，如果僅僅只是火車一個病源，那么封鎖火車到指定地點接受隔離和治療，就可以防止擴散。現在看來，火車不可能是唯一的病源，其他地方也有火頭，而且說不定已經不斷蔓延。對面貨車司機說不定就已經被感染，所以才無緣無故的停在鐵道上，而司機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那咋辦？到底外面情況嚴重到何種程度呢？還有沒有安全的地方？我現在怎么有一種陷身于美國恐怖電影里的感覺?！倍判∥洚吘垢贻p，缺乏主見，平時本就多聽從江元白的主意，現在更是毫無主見。

“我也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本來外面可能不太嚴重，所以你看筑周的那些醫護人員根本就防護不足，沒有足夠的重視，而且那些WZ人員根本就毫無防護。從這一點來看，可能外面本身存在部分甚至是很小部分的感染人群，而且并沒有擴散，已經得到了控制，所以那些人員才是預備著應付突發事件的。如果外面已經非常嚴重或者說還沒有得到控制，那些上車來的醫護和WZ人員一定是全副武裝，絕對保持自身安全后才敢上車?！?

“白哥，你說的很有道理。”

“他們肯定沒有見過或者在命令中聽過這么嚴重的情況，所以才會沒有足夠準備的上車。他們絕對想不到火車上的情況已經相當嚴重，跟命令中的描述或者解釋都不相同，于是才打開了火車這個恐怖的潘多拉?！?

“潘多拉？”

“你記得嗎？上車的很多醫護人員和WZ人員上過車，也下過車，留在火車上的恐怕并不多?！?

“那這些上過車又下了車的人其中有多少感染者？”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準備不足的上了火車，然后把病毒又帶出了火車?；疖嚿系牟《颈壬鐣弦呀洺霈F的病毒更加厲害，屬于升級版病毒？”

“差不多吧?；疖嚿系牟《粳F在肯定已經不再局限在火車上了，筑周站附近肯定已經全部完蛋，后來正營車站雖然停了車，但是沒有人能夠上車。火車停了一段時間后就開走了，既沒有開門讓人下車，也沒讓車站的人上車。”

“嗯?！倍判∥溟_始回憶。“車站上那些人很不正常?！?

“是啊，當時我感覺，火車司機得到了指令，在正營站停車，那是上級要在正營站最后努力爭取把局勢控制起來，但是正營站可能已經失控，所以火車才不得不既不上人也不下人的開走?！?

“是啊，我覺得那些人可能很多已經感染，可是他們是從哪里被感染的呢？”

“我想，很可能那些至歸站已經被感染的人有些就被安排去了正營站?！?

“不可能吧。能夠這么快？”

“你忘了，筑周到正營的火車走的是沿著河流的彎曲鐵軌線，差不多也是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而筑周到正營的高速路幾乎是直線，小車一半就是半個小時左右就能夠跑到。我猜呢，也許指揮部門的人想通過筑周站的人員了解詳情，于是就把一些潛伏者一起帶到了正營。巧合的是，正營的火車站距離高速出口并不太遠，筑周也類似，所以一個小時完全足夠了?！?

江元白的分析能力確實很不錯，幾乎已經猜到了事實真相，可他不知道的是，除了高速路一個傳播渠道，這次還有直升機的傳播。

負責筑周站的一位現場指揮在不知不覺中被感染，他自己并不清楚，又被更高級的指揮召到了直升機上，結果整個直升機也被感染，遺憾的是，這些感染都是非顯性的感染，也就是處于潛伏期狀態，沒有引起周圍人們的重視。等到負責到正營現場指揮的人員和帶著病毒的筑周現場指揮的人員匯聚著把病毒帶到正營火車站時，大面積傳染已經很難在段時間得到控制。

也許是不斷交叉，也許是其他原因，正營火車站的現場人員一被感染，就在段時間里顯露出來，而且呈現出火車上類似的情況，既有一部分初級感染，或者說一級感染，也有二級感染和三級感染同時出現。

火車到達正營火車站時，正營火車站基本失去控制，所以火車停了卻也沒有上下，沒有得到救援和管控只好趕緊開動離開。

當時司機吳強停在正營火車站時得到的指令是，繼續開走，正營火車站已經失控，當吳強問之后的建勻、無峰谷車站是否還要停站時，指揮中心的意思是不用停站，直到等待新的命令。

吳強只好聽從指揮中心的意思，火車過建勻和無峰谷車站都沒有停站。

指揮中心指令不停站主要是三個原因，一是他們再也無法及時組織救援力量和管控力量在建勻車站和無峰谷車站等待火車到達；二是他們也無法搞清楚這兩個車站是否還是安全可靠的；三是火車已經變成危險的源頭，必須到某個安排部署好的特殊環境中停靠，比如安排一個小站去?？?，然后一舉被控制住，不讓火車上的病人攜帶病毒再次向外界擴散。

貨車司機去哪里了呢？

貨車司機確實已經被感染，不過他的感染源并不是這列危險的火車，而是另外一個傳染渠道。歸根結底他的感染是受到了焦海林的老婆姚琴這條線索的影響。

當然了，貨車司機并不是直接被姚琴這個他從未見過也從未接觸過的陌生人傳染的，而是從另外一個連環扣引發的。

貨車司機中午的時候曾經在一個小館子吃飯，而這個小館子里當然還有其他人在吃飯，其中有一家人就是病毒攜帶者，這一家人曾經在建勻一個批發市場買過東西，而這個批發市場里的某個人有一個從筑周拉貨過來的親戚，這個親戚曾經在至歸到筑周之間的一個小便利店買汽水……

這是一條充滿無數巧合的線索，世界充滿著各種各樣的聯系。

這也是一條比火車傳播還更快的線索。

貨車司機從策達南面的一個貨運站開車出發，結果不到半個小時就發病了，他聯系了朋友，也向他的上級反應了情況，本來準備到達無峰谷車站?？?，然后等待醫護人員來解救。

可惜個體差異實在太大，貨車司機病情惡化的非?？?，他的助手也知道情況不妙，趕緊跳車而跑，貨車司機又駕駛了幾分鐘之后失去了意識，在迷迷糊糊中他停下了火車，去尋找跳車而逃的助手幫助他。

助手逃離貨車和鐵道，驚魂未定的來到一條村道上，沿著村道往山外跑去。貨車司機迷迷糊糊之中掉進了附近的一個陡坎之下，然后就人事不省，甚至都沒來得及向指揮中心報告情況。

助手眼見司機病情嚴重，皮膚起泡，泡里還隱隱有東西在蠕動，于是害怕害怕至極，趕緊跳車逃走，可惜他逃走的時候已經成為病毒感染者，只是沒有顯露出來而已。他在村道上攔住一輛摩托車，結果摩托車司機繼續成為傳播的新環節。

7月4日上午，病毒因為焦海林的原因沿著寧津市、至歸市、正營市到省會策達的普通鐵路線傳播起來，那個時候，基本上是沿著一條線的傳播。同時，與鐵路線并行的還有一條從焦海林的妻子姚琴開始傳播的線索，由于并沒有固定在一個如同火車一樣的封閉空間里，所以呈現出一定的發散傳播局面。尤其是下午，從姚琴開始傳播的病毒已經從至歸市祥云縣真古鎮發散到附近的寧津市筑周縣、至歸市婁下區、東彌區，正營市建勻縣、正營市高速公路生活區等地。

不過鐵路貨車司機可能是最早發病和發病最嚴重的特殊一例，其他人超過一半僅僅只是潛伏者，另外的則正在緩慢出現一些初期癥狀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