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瘋啦,外面那么危險,如果剛才不是我們的救援,你們就都——”那個喜歡說話的女軍士說道。
“放下槍,讓他們走吧。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謝謝您!”皮良楚對中年男人認真的鞠躬表示謝意。接著,他又微微點頭對那個高個子軍人說:“也謝謝你們的幫助??墒牵覀兊娜诉€在等著我們去營救,不能待在這里?!?
“這個汽車站附近恐怕已經完全淪陷了,如果你們確實需要去救人,我沒有理由攔著你們。如果當初不是我一時慌了手腳,我的家人也不會被我拋棄了。唉——走吧走吧!”
“如果你沒有欺騙我,而是真正去救人,那我佩服你!”高個子軍士居然對皮良楚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走吧。難道你真的還要留在這里等待希望?”宣銀彤看著有點茫然的郝宇寬說。
“哦,我馬上就來?!闭f著話,郝宇寬轉身朝安全屋里面走去。
“你干什么?”宣銀彤看著郝宇寬的背影有些急躁。
“還有幾個朋友要跟著我們一起?!焙掠顚挼脑拸陌踩堇飩鱽怼?
“怎么?他們也要離開?”愛說話的女軍士有些奇怪的看著郝宇寬身旁的四個男人和兩個女人。
“祝你們好運!其實,我們這里的食物也不多了,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救援,后果可想而知。你們是勇敢的人?!敝心昴腥伺牧伺钠ち汲募珙^。
皮良楚帶著眾人離開,在走出走廊門的時候,突然聽到后面的談話。
“我看那個女人一定有問題,受了傷?!?
“這是他們的選擇,人們有權利做出自己的選擇。有的人不會把生命看的高于一切,友情、愛情、親情、道德有時候比——”
皮良楚并沒有聽完整,走廊門已經在身后關上,他是最后一個通過走廊門的,其他人都走在他的前面。
跟著郝宇寬加入皮良楚隊伍的四個男人和兩個女人都是年輕人,他們同樣是被高個子軍士帶著人救到安全屋去的。只不過他們畢竟很年輕,還有勇氣和沖勁,知道在所謂的安全屋待著完全就不知道何時能夠得到救援和幫助。與其死氣沉沉的等待不知道何時才能出現的機會,還不如自己主動出來搏一把,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茫然的等待再等待。
四個男人分別叫做殷周、何府大、滿志強、涂遠恩,女人叫做蕭蕓、饒明梅,其中滿志強和涂遠恩與郝宇寬是老鄉,都是寧津市下轄的龍池縣的人,而且滿、涂二人還都是關峰鎮人。殷周、饒明梅、蕭蕓都是汽車站工作人員,因為撤離的時候留在最后從而未能及時撤離。殷周和饒明梅剛渡過新婚假期回單位上班不到一周。
郝宇寬悄悄的湊近皮良楚的耳朵說:“皮哥,滿志強、涂遠恩都是寧靜人,是龍池縣的老鄉。我們人手太少了,遇上復雜局面根本難以控制,加上他們,我們應該會好很多。不至于一個人做幾個人的事情。”
皮良楚心想,剛才在大巴車上確實也十分驚險,自己手腳并用也難以同時應付來自兩條戰線四個角度的危險,因此才沒能好好保護龔美臻。如果剛才列徐盛、古青木在一起,那就一定不會出現這種無法兼顧的情形,希望這幾個能夠有列徐盛、古青木、郭勇義這么協作就好了。
想起龔美臻,皮良楚非常內疚。自己剛才只顧著去搶女兒,完全無法分身去保護龔美臻,這還是一種私心。嘴上說說平等很容易,甚至平時思想里也總是把平等掛上,可一旦遇上事情,自己怎么還是先自己后別人呢?難道這就是最簡單的人性?
也許有充足的時間去思考,自己能夠先不管女兒管別人,但沒有時間思考,千鈞一發的時刻,人是否會自然而然的先自己而后才有別人?
皮良楚安慰自己,女兒是小孩,國際慣例,老人小孩在遇上自然災害或者危難的時候,都是需要優先保障的。龔美臻是個大人,皮寧晚是個小孩,自己先顧小孩再去顧女人應該也是站得住腳的。也許自己不是個卑鄙的庸俗的人,皮良楚不能不找這樣的借口,否則他會內疚到恨不得陪龔美臻去“下地獄”。
皮良楚一向就是這樣的人,書看的很多,于是書生氣很重,生怕自己出現道德瑕疵,自己就不能原諒自己。如果因為自己造成了別人的苦難,自己寧愿陪著對方一起去承受。
“美臻怎么樣?”皮良楚問宣銀彤,他曾經示意宣銀彤去關心一下龔美臻,而且要注意一下言辭,不能去刺激龔美臻。即使龔美臻已經感染,皮良楚也不希望做出不道德的事情來,甚至連言語上的打擊或者刺激也不應該。
“她什么都不說,我也不知道她的情況,不過看起來、看起來——”
“怎樣?”
“剛才她好像受傷了,你們從車上摔下來的時候,我看著她身上有血跡?!?
“我怎么沒看見呢?”
“她把衣服圍在腰間就不容易看到。我剛才也是特別留意才發現了,不過她似乎不想讓人知道?!?
“哦。”
郝宇寬被皮良楚派去關心龔美臻,結果也是碰了一鼻子灰,什么情況也沒問出來。
“看來,還是你親自去問吧?!焙掠顚捇貋韺ζち汲o奈的說。
剛才郝宇寬去接近龔美臻并試探著了解情況的時候,皮良楚也從宣銀彤那里搞清楚了女兒的情況。
女兒的情況算是有驚無險,沒有受到什么傷害。當然了,如果不是皮良楚及時趕到,并且當機立斷,后果還真不好說。
小女孩既沒有被咬,也沒見著蟲子近身,只是被長發紅裙女人抓住了腳踝,似乎長發紅裙女人并不是自己要“享用”女孩,而是要去獻給車廂后面的某種怪物。這是宣銀彤的直覺。皮良楚也認同宣銀彤的直覺。女孩當時緊閉著眼睛僅僅只是因為害怕,而不是受傷或者感染了。
車廂后面是什么怪物,皮良楚沒看清楚,后來那可能存在的怪物也沒有沖出大巴車。這就只能成為皮良楚等人心中的一個謎了。
“皮哥,有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
“剛才、剛才那個紅裙女人本來和小男孩一樣,很正常的,我還以為和小男孩一樣都是幸存者?!?
“嗯。”皮良楚頭腦中馬上想起小男孩正常的模樣和后來崢嶸的模樣。
“我最初很高興,以為找到幸存者了,大家可以團結起來,說不定還可以借助這個大巴車繼續我們的計劃呢。可是,那個女人要抱碗碗,碗碗就哭個不停,我以為碗碗是害怕生人,還勸碗碗不要怕——”
“你是怎么發現不對勁的呢?”
“我發現那個女人身后有幾個女人,就是后來你看見了的那幾個。她們的頭發遮住了臉,看起來就不太對勁。我就說不用紅裙女人抱小孩了要伸手去抱回碗碗。誰知道就——”
“嗯。它們懷疑你已經看破了它們的目的?”
“可能是吧,首先后面的四個女人都昂起頭來,嘴里發出了不正常的嘶嘶聲。然后就在我從紅裙女人手中抱回碗碗的一瞬間,紅裙女人突然張開大口朝著我低吼。完全不像人的動靜,而且、而且這個女人根本沒有舌頭和牙齒!”
“???”皮良楚沒有親眼見到這種場景,不過光是聽著都覺得有些瘆人。
“于是紅裙子那個女人就伸手抓住了碗碗的腳踝。然后你就上來了?!?
“看來我們的運氣還是很不錯啊。謝謝你。如果不是你足夠警醒,可能碗碗這次也很難避免危險了?!?
通過宣銀彤,皮良楚大概搞清楚了發生在她和自己女兒身上的事情,心中大大幸慶好運氣還沒用完。
可是發生在龔美臻身上的事情呢?她把衣服拴在腰間,難道她受傷的地方在腰腹位置?
宣銀彤和郝宇寬先后去試探龔美臻都無法搞清楚發生在龔美臻身上的事情,看來皮良楚也只好自己親自出馬了。
大家走在如鬼城一般的街道上,暫時還沒有碰上感染者或者變異者,就連變異動物也沒有遇上一只。
龔美臻不發一言的跟著大家,失去了剛才和宣銀彤斗爭的那種精氣神。
皮良楚的步槍已經被小男孩給“搶”走了,現在他能夠憑借的就是水槍。為了提升隊伍的戰斗力,皮良楚幾人特別留意附近街道的雜貨店或者超市,目的是為了搞一些辣椒和水槍,并且找到公廁去給水槍補充自來水。
走過了好幾個廁所,結果里面都已經停水,也不知道是全區停止供水還是管道壞了無法供水。
走過了好幾個小超市、雜貨店,結果都是只看見店名招牌下了防盜門,看來主人或者店主不是匆匆忙忙的被動離開,而是主動離去或者被組織著轉移而去。
終于在一條小街找到一家開著門的小型超市。
這個小超市看起來非?;靵y,當初可能發生過什么事情,也許店主受到了感染者或者變異怪物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