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蔣曦和劉霞說話的時候,江元白早就已經跑沒影兒了,就是走路算不得快的謝芳春,也只留下了一個遠遠的背影。
“糟糕,現在追也追不上了?!?
“你又不喜歡他,追他干什么?再說了,人家心中的女人也不是你,明明白哥已經被謝芳春給勾走了魂兒。”
“我總覺得有什么危險,待在白哥身旁更安全的多。謝芳春勾走了他的魂兒有什么關系,只要不勾走他的人就行。”
“可是現在魂兒也不見了,人也不見了?!?
“我們還是回去吧,就算追不上也可以更接近些。有事可能還來得及。”
“要去你去,我可真的走不動了。我寧愿在這里等著?!?
“如果他一去不回來呢?”
“?。坎粫?。”
“如果謝芳春一定要纏著白哥讓他陪她去找小武呢?你覺得他會選你和我還是選謝芳春?”
“不會的,他剛才不是說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互不相干嗎?”
“男人嘴里的話你信嗎?”
“男人嘴里的話確實很多是哄女人的,不過這次不同啊?!?
“我敢肯定,如果謝芳春死皮賴臉的纏著白哥,白哥一定不會不搭理。”
“我想謝芳春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的人吧?”
“如果她真正的無法舍棄小武,就一定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那我們怎么辦?”劉霞終于開始有些害怕了。她害怕等著等著,人也不見,車也不見,自己兩個女人肯定沒法可想。
“我們還是回去吧?!笔Y曦急的直跺腳。
“那我們現在還來得及嗎?”劉霞似乎才從雙腿酸麻中恢復過來,也不愿意再這么孤零零的等待了。
“不管怎么說,我們朝回走,就算追不上白哥,起碼也距離白哥更近?!?
“那不一定啊,他跑那么快,我可跑不動?!?
“也許現在白哥還在跑,我們和他的距離會不斷拉遠,可是一旦白哥找到車子,開上車之后,我們和他的距離就會不斷拉近的。”
“那也沒什么意義啊,我們這么走十多二十分鐘,在白哥開車來說,也就是一兩分鐘的事情。只要他上了車,距離很快就會拉近的。”
蔣曦一看劉霞又開始打退堂鼓,心中焦躁,只好說:“那隨便你吧,我要回去了。相向而行總比一方靜止更容易縮小距離?!?
見蔣曦下定決心要走,劉霞自己也不想一個人等著。只好想著,我們朝多寶鎮走,江元白開車朝我們來,最多也就是一兩分鐘,加上現在江元白還在朝政府院子停車處跑的時間,可能最多也就是三四分鐘,這樣走個三四分鐘也不是很累,總好過一個人留在這里強。
江元白常年練習五公里越野,而且還要帶著幾十斤的裝備,所以這個一兩公里路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三四分鐘的事情。雖然不比專業運動員的速度快,可是比起普通人來說,軍人的跑步速度也還是具有很大優勢的。省道好跑,平整度高,需要花費時間的是從吃飯的省道邊餐館到政府小院子那段三四百米的距離,路面并不平整,也不是直道,其中有一段近百米屬于坡道,跑起來速度一定會慢許多。不過怎么說十分鐘也充足,甚至有余。
江元白邊跑邊計算,跑到餐館頂多需要四分鐘,餐館跑到政府小院子頂多需要三分鐘,開車返回需要一分多鐘到兩分鐘,找車選車留一兩分鐘,確實只需要十分鐘左右返回剛才劉霞坐下休息的位置。
可事情關鍵的不是速度,而是心態。
自己返回時肯定謝芳春還沒有到達鎮街,那自己是否應該讓謝芳春上車?如果謝芳春不上車,自己怎么辦?不管劉霞她們去陪著謝芳春找杜小武?不管謝芳春去接上劉霞和蔣曦?
就算謝芳春走路比較快,當自己開車返回到省道時,她肯定也還沒到多寶鎮街口,仍然還在省道上走路。經過計算,江元白覺得自己開車返回省道上一百米到三百米位置應該就會迎面碰上謝芳春。那到時候謝芳春不能答應自己,就趕緊再花一分鐘去接上劉霞和蔣曦,再返回大家一起陪同謝芳春開車在鎮上找找杜小武,但盡人事。離開迎面的謝芳春去接上劉霞和蔣曦,再返回從后面追上謝芳春大約就是兩分鐘,那到時候謝芳春肯定已經走上餐館到政府這段上坡路或者還尚未走上上坡路。
江元白一向并不精于計算,只是現在這么一算,他覺得自己已經圓滿解決了所有問題,不由得心中喜悅,腳步更輕,速度又提高了一丟丟。
江元白來到鎮政府小院子里,稍稍穩定了一下心神,沒有任何意外出現。院子里的車仍然擠靠著,簡單數一下總共7輛車,4轎車2越野車1面包車。沒有一輛車獨善其身,都有不同程度的撞擊和擦刮情況。其中2輛車仍然沒有熄火,看來不但車鑰匙還在車上,而且汽油也還沒有燒光。
迅速檢查之后,江元白選擇了一輛黑色的合資越野車,主要是車鑰匙就在鑰匙孔里,而且汽油還有半缸。這輛越野車在所有車當中檔次最高,性能最好,損傷最輕,而且位置也不錯,沒有其他遮擋物,只是車尾被后面的一輛轎車追尾造成的較輕的損傷。
江元白本想開走后面追尾的轎車給越野車倒車留出空間,可是這輛轎車不但處于熄火狀態,車鑰匙也不在鑰匙孔中。
干脆直接,江元白自嘲的笑笑,干嘛還這么講究,直接倒車撞開后面的轎車就是。
江元白剛把越野車頭調整好方向,準備離開小院子,突然眼角余光覺得有人影一閃而過,距離越野車也就是四五米遠位置。
“難道是小武?”從衣服的大致身形來看,那一閃而過的人影竟然有些像杜小武,同樣的個頭,同樣的胖瘦,同樣的綠色外套和米色運動褲。尤其是米色運動褲,這種顏色并不像黑色、藍色褲裝那么具有普遍性,辨識度比較高。
江元白東張西望的看著,想找到人影,結果卻再也沒有看見什么。
“小武!杜小武!”江元白終于忍不住開始叫喊起來。
“小武!是你嗎?我是江元白!”
“小武!你到哪里去了?”
沒有人回應,不但沒有人影,甚至什么聲音都沒有。
江元白看看手機,時間過去了三分鐘,已經耽擱了三分鐘,再也耗不起了,于是轟油離開了政府小院,快速沖到了幾十米外的一個長坡上,下坡幾乎沒有松油的加速沖刺起來。
按照計算,江元白應該在坡底就碰上謝芳春,可事實是,江元白沒看見謝芳春的身影,從左轉彎開始下坡直到坡底,都沒有看見謝芳春,沒有謝芳春,也沒有任何人。
難過剛才一耽擱就錯過了謝芳春?
謝芳春要尋找杜小武,不是應該從鎮政府院子開始嗎?杜小武本就是在鎮政府失蹤的。
江元白將越野車掉頭,再次返回鎮政府院子去,還是沒看見人,沒有杜小武也沒有謝芳春。
沒辦法,江元白只好再次掉頭,先去接上蔣曦和劉霞再考慮接下來該如何尋找杜小武和謝芳春。
兩分鐘之后,江元白一直將車開到劉霞曾經坐過的路邊石頭墩子處,同樣沒見到劉霞和蔣曦,一個人都沒有遇見。
江元白開始冒冷汗了。這是什么情況?人都到哪兒去了?
江元白再次掉頭返回鎮政府。
杜小武到底在哪里?
謝芳春去了何處?
蔣曦和劉霞如何從省道上消失的?
杜小武確實已經不再是杜小武。
杜小武不同于其他的感染者,他是宿主,也就是體內藏著母蟲的宿主,和林涌一樣,不過他的體質比林涌更出色,更年輕更強壯,因此他體內的母蟲也更強大,他體內的母蟲幾乎不亞于路俊體內的母蟲。
杜小武與路俊不同,路俊已經完全臣服于體內的母蟲,杜小武此時仍然處于和母蟲斗爭的局面,換句話說就是母蟲仍然尚未全面控制杜小武的心神。因此,路俊所做的事情完全是母蟲通過路俊的身體來實施的母蟲的行為,而杜小武此時仍然還在抗爭,他的行為還存在自身的行為,也殘存著自身的一部分意識。
杜小武的心中充滿著絕望、憤怒和恐懼的多種情緒。他渴望有人能夠幫助自己,可是也明白現在沒有人能夠幫助自己。他希望和江元白、謝芳春一起,又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身體里的怪物。他想自殺,毀掉身體里的怪物,又害怕;他想自救,又不知道應該怎么做。剖開自己的肚子或者胸腔去殺掉體內的怪物,一度成為他的首選,只是這樣做的風險實在太大,沒有人協助的情況下,自己肯定會失血而亡。
杜小武的本來意愿,希望找到江元白和謝芳春,得到他們的幫助,體內的怪物的本來意愿,也是找到任何健康的人體,從而實現裂化繁殖。因此杜小武出現在江元白的眼睛余光中,可是越接近江元白,杜小武就感覺到自身體內的怪物的興奮情緒,于是他當機立斷,并且用絕大的毅力控制著自己不但不去見江元白,而且盡可能的避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