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抹完睡春特制的藥膏,卸下所有的防備,疲倦勞累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也不知道睡到了多久,睡眠越來越淺,漸漸的六神復蘇。
嗯?
嗅了嗅,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上來的香氣,像含苞待放少女的幽幽體香,又有淡淡的花香氣。
味道極為香甜,越聞越想聞,向右聞了聞,發現味道越來越近了。
再次睜開眼睛,睡眼朦朧的看見一名少女的俊俏臉龐。
曹鳳瑜的反應十分過激,本能的向后退去,坐了起來。又似乎想起這是自己家后,警覺性降低了很多。
揉揉眼睛,待視線清晰后,那名少女也坐了起來,雙眸清澈透亮的似星辰大海,那雙眼睛沒有被世間瑣事污染過,靈動,極美。
看到少女的模樣后,放心的緩了口氣。
棲鳳小筑四大管事之一,冬笙。
論美貌,她不輸‘嬋娟榜’前三甲。甚至覺得,跳起舞來的冬笙與那個號稱‘天下第一美女’的皇甫婉兒相較,有過之而無不及也。
她只穿了一個抹胸訶子,胸前曲線飽滿。她年紀與曹鳳瑜相仿,身體以不可阻擋之勢在發育。
曹鳳瑜用余光掃了一眼,吞了吞口水。
“主子,冬笙是不是嚇到你了?方才見你驚恐的緊!”
冬笙眨了眨靈動的眸子,垂髻造型的頭發與她裸露在外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秀發烏黑透亮,膚如凝脂。
無論何時,她總是把背挺得很直,姿態很美。
曹鳳瑜搖了搖頭,替她把一綹凌亂的頭發的梳到耳后,手指在那綹長發上一直滑過發尖,柔順的很。
“怎么可能呢,冬笙長這么漂亮,喜歡還不及呢。”
大概是得到夸贊莫過于是她最開心的事了,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冬笙笑起來會有兩個梨渦,曹鳳瑜也最喜歡逗她笑。
“你怎么跑我這來了?”曹鳳瑜問道。
他把目光看向別處,眼前的尤物每一處都是種極致清純的誘惑。現在的心情如同干柴上有星星之火灼燒,怕就怕一會兒安奈不住,熊熊燃燒。真有可能會辣手摧花。
冬笙的小臉兒一下了紅到了耳根,輕聲細語道:“妙春姐姐說,主子除了身上的傷之外,心里也有傷。主子兩年在外孤苦伶仃的,肯定受了不少苦。所以妙春姐姐讓冬笙過來陪主子……”
這都是什么餿主意!庸醫,善解人意的庸醫!
頗為無奈,在她額頭輕輕彈了一下。冬笙撒嬌似的痛叫了一聲,猶如綿羊音,悠揚細長。
曹鳳瑜笑道:“真是個小傻瓜,你以后也要嫁人的,我可不能玷污了你的身子。快回去睡覺吧。”
冬笙眼眶紅潤,枕在他的大腿上,說道:“如果不是當年主子在大街上看見了冬笙,恐怕冬笙現在早已是青樓女子。命是主子給的,冬笙的一切都是主子的。冬笙不嫁人,要伺候主子一輩子。”
那年寒冬,鵝毛大雪快要把一個小女孩吃掉了。天寒地凍,小女孩的眼淚從臉頰上滑下來即刻成冰。
過來物色好苗子的青樓老鴇付完錢,準備將她領走,她奮力掙扎,哭的很厲害。
那個男人憤怒的給了自己女兒一巴掌,力道很大,躺在地上的小女孩不哭了,任由冰冷的雪花砸在自己稚嫩的臉上。
腦袋很沉,在閉眼的前一刻,她看到了一個小男孩出現在鉛灰色天空和白雪里,脫下了自己的裘絨長袍,為凍得瑟瑟發抖的她裹上。
那一刻,她感覺從未有過的溫暖。
那個小男孩給她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冬笙。
晃了晃神,把記憶收起來。曹鳳瑜看著冬笙趴在自己大腿上,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梨渦淺笑。
雙手不知所措,撫摸她的臉也不是,撫摸她的背也不是。
摸了摸鼻尖,咳嗽了一聲,“那個……你先起來哈,我腿有點麻。”
冬笙點了點頭,重新坐了起來。
兩個人對視,空氣里彌漫著尷尬和緊張。
看著滿臉羞紅的冬笙,心中也是火急火燎,撲倒還是不撲倒?撲倒肯定是輕而易舉,不撲倒豈不可惜?
管他娘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撲了再說。
曹鳳瑜欲做撲倒之勢,還沒來得及,就聽見冬笙委屈的抽泣聲。
“主子,你這些傷怎么來的,能和奴婢說說嗎?”
冬笙把視線定格在主子衣衫敞開的胸口之上,柔夷手指碰了碰有些隆起的傷疤,
既然又問了,那就編個故事吧。
“那會兒我被壞人抓走了,跟隨我的那些人都被殺了。他們把我拐到了一個小島上,準備把我賣到扶桑國為奴,幸好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對他們有用,他們才沒把我賣了。再后來,有個人救了我,把我扔到了江州就不管我了。再后來,我就變成了乞丐,一路要飯要到了陵州。”
曹鳳瑜摸了摸鼻尖,就像小時候秋容給自己講故事那樣,闡述著一個故事,通俗易懂。
“王爺不是給你派了很多高手嗎?他們也都死了嗎?”冬笙問道。
“死了,被一群比他們還要高的高手殺了,”曹鳳瑜說道,現在想想,依然心有余悸。
這一夜,主子給丫鬟講了很多故事,當乞丐的時候偷雞摸狗被人追了好幾里啦,偷看剛過門兒的小媳婦洗澡,被人家男人追著打啦,瀕臨餓死的時候,被一家人給救啦之類的。
兩年路,故事太多,不知道講到了何時,冬笙笑著哭,哭著笑便睡著了。
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掉眼角的淚痕,下了床,望著棲鳳小筑后面的太明湖。
月朗星稀,映在湖中的月亮比天上還要清晰,片刻過后,被一個失眠的魚兒給攪得天翻地覆,月亮被撕扯的粉碎,而后破鏡重圓,仿佛這一切都未曾發生。
曹鳳瑜徹夜難眠,并非說床上有絕代佳人,而是之前有段故事揪住了他的心,掏出時可攜帶的一個女子禁步,槐木的,穗子也是普通棉花線的。
從太明湖面吹過來一陣潮濕的涼風,也吹來了一段美好又痛苦的記憶。
一個女子出現在他的眼前,長得不算多美,但溫柔賢惠,身穿粗布麻衣,手里拿著這個禁步,說:“阿瞞,以后遇見了喜歡的姑娘,就把這個送給她。雖然咱們窮,但定情信物還是要有的。”
凝望著手中這個不值錢的飾品,小聲的自言自語道:“阿姐,我定會讓那些人血債血償!”
……
次日清晨
管事們在門外叫醒了曹鳳瑜。
曹鳳瑜趴在桌子上醒了過來,打了個哈欠。趴在桌子上睡覺,果然腰酸背痛。
冬笙也醒了,發現自己獨睡空床,被子蓋的好好的。又看到曹鳳瑜在茶桌上睡了一夜,面紅耳赤的給曹鳳瑜行了一個禮后,穿上自己的衣服。
打開房門,發現其他三位姐姐都出現在門口。小臉紅的愈發厲害,給其他姐姐請了個安后匆匆離開。
曹鳳瑜扭了扭腰,骨頭僵硬的噼里啪啦直響,腰背酸痛的厲害,揉了揉,緩和了許多。
鳳羽房的服侍丫鬟送來了早點,洗漱用品和新衣服。
秋容看見曹鳳瑜疲倦的模樣,笑道:“主子這兩年受了不少苦,加上冬笙姿色不輸嬋娟榜前三甲。見主子腰酸背痛的,想必昨個冬笙妹妹受了不少罪。”
“主子一向是憐香惜玉之人,怎能讓冬笙妹妹受罪呢,”妙春也在旁邊煽風點火。
聽著兩位姐姐在這里說渾話,曹鳳瑜白了她們一眼,為冬笙還清白道:“別瞎說,爺雖然以前是沒少逛了青樓,但也沒上過哪個花魁的床。爺可不是好色之徒,這一點你們還不了解?冬笙心里單純,這是你們出的餿主意吧,都讓你們給帶壞了。”
“主子您這是冤枉奴婢了,冬笙妹妹一向愛慕主子。您有所不知,自您失蹤那日起,冬笙妹妹每日里以淚洗面,茶不思飯不想,日漸消瘦,”秋容委屈的說道。
曹鳳瑜聞言,沉默片刻,說道:“以前沒出過遠門,這兩年雖說不好過,但起碼長了不少見識,聽到了不少的流言蜚語。其他州的老百姓罵我的人不少,說我風流成性,是個老色鬼,沒少糟蹋了自己的丫鬟。真是人言可畏,你們以后總得嫁人,以我在外的名聲,怕你們不好嫁人。這一點,對不住你們。”
“嫁人如何,不嫁人又如何。奴婢身份不敢奢求太多,能遇見您這樣的主子是我們的福分,至于嫁人不嫁人的,全憑天意。”
“在我眼里,我從來沒把你們當過奴婢。都說人分三六九等,以前膚淺的以為說的是身份地位,但后來明白了,應該是素質和思想才對。有些達官顯貴的后代還沒一個老農懂得多,就得說那些膏粱子弟就比老農高貴了?真他娘的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