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七

鄭小七在睡夢中覺得有點冷，正到處扒拉被子，摸著摸著就從床上整個兒的掉了下來。哎喲一聲痛呼之后，還不怎么清楚的腦子卻在納悶兒，自己出租屋的床好像不小吧，這怎么就從床上掉了下來呢？

鄭小七迷迷糊糊的用手揉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景象，整個人都愣住了。我怎么了？這是什么？房子？這么破？從哪里來的？夢里？頭頂大片的星光是怎么回事？那破墻縫隙里搖搖擺擺的鬼影子是什么東西？我在哪里？一連串的問號還沒來得及消化，就聽到旁邊一陣輕微的咳嗽。

聽著這好像喘不過氣來的一陣咳嗽之后，傳來了一個溫柔地、清冷地聲音。

“小七啊，是不是又掉地上去了，快起來，地上冷。”

“啊，哦，好，好。”條件反射地應著。小七？這是在叫鄭小七？這個身體的我也叫小七？

還在懷疑眼前一切都是夢境的鄭小七，突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這不是夢啊，老天啊，那我這是在哪里啊？

“小七，明兒還是找張叔幫忙給你打個寬一點的木板，不然睡覺老摔，就用阿爹的木材，先緊著你用。”

“哦，哦，好的。”

阿爹？小七？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誰能告訴一聲不？

鄭小七以為自己要默默躺回去思考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時候，卻因為太困迷糊睡過去了。第二天是在感覺快要餓死了的邊緣，徹底清醒過來。本以為昨晚那只是一場夢，今早醒來應該躺在自己的舒服的被窩里。可讓人絕望的是，破木板鋪的床還在，破房子還在，抬頭也能看到碧空如洗的天，還有昨晚那搖搖擺擺的鬼影子，原來是扎進墻里暴露出來的干稻草，也不知道被風雨洗刷了多長時間。

這還不是最讓人絕望的，最讓鄭小七絕望的是，自己這個身體瘦得喲，拿稱來稱的話，估計不會超過三十斤，雞爪子一樣的小手手，五六歲的稚嫩小模樣，穿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跟個山坳坳里沒爹沒娘的乞兒一樣。不對，這個小七是有一個阿爹的。

如果這是穿越的話，鄭小七愿意在餓死的邊緣繼續睡，說不定再次醒過來就回去了。早知道自己會鬼使神差地被穿越，就不該看網上的各種穿越小說。就算是穿越吧，人家好歹也是穿成什么大臣之女，妃子皇后的命。怎么輪到自己，就這么苦兮兮的。一定是穿越的打開方式不對，先睡一覺再說。說不定不是穿越，只是時光倒流回到了七八十年代呢，先不管，先睡了再說。估計這只是一場夢，對，一場夢而已。

可能真的是鄭小七種田小說看多了，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沒有改變。不，還是變了一丟丟。阿爹坐在他的床邊，有點無助地望著鄭小七。

“小七，你醒了？是不是沒睡好？有沒有冷著，要起來嗎？”

“嗯，不冷，起了。”說實話，鄭小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小七，也沒有傳說中的擁有小七的記憶，也不知道平日的小七究竟是什么模樣。所以也不敢說太多話，萬一被這個阿爹發現了，不會燒了自己吧。

“小七，你今天先別忙著出去，張嬸昨天說，今早給我們送吃的。”

“好。”鄭小七還真不知道要做什么，要如何做。不過最重要的是，要盡快熟悉一下環境，看看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有什么吃的，真的快要餓死了好不好。

鄭小七爬起來后，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那張已經看不出原來什么顏色的破棉被，穿上漏腳趾頭的稻草還是什么草做的鞋，扒拉了一下身上已經不能看了的衣服，又從床尾拿起一件補得已經不能再補的棉外套穿上，總算是暖和了一丟丟。

走出房間以后的鄭小七，還是被周遭的環境有點嚇到，以為看著已經夠破了，卻原來還可以更破。原來那飄蕩的稻草本身就是用來堵風的，如果沒有那些稻草的話，再冷一丟丟，風再大一丟丟，估計這搖搖欲墜地兩間破茅房，就能直接被掀上天。

對，就是茅房。不過此處茅房非彼茅房。反正是活了二十多年的鄭小七，在以前從沒見過的破。再看看旁邊，那荒敗的喲，什么都沒有。不過貌似有個簡單的院子，都是幾根快長木耳的腐木杵在那里，如果不是還歪歪斜斜的站著的話，幾根看不出是什么材質的繩索綁著，估計被撿回去燒了都有可能。

邁著小短腿，走出院子后。鄭小七努力墊了墊腳，也只能看到不遠處，跟自家這個差不多，但確實要牢固一點的三四間茅草房。看來不是自家窮啊，是大家一起窮啊。

“小七啊，等著急了吧，是不是餓壞了。”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從不遠處迎面而來的小路上傳來。鄭小七抬頭望過去，看見一個穿著青色棉衣，頭發用布覆蓋捆綁著的婦人。她右手提著一個白布蒙著的小籃子，左手牽著一個和自己大小差不多，五六歲的圓乎乎的小女孩，神采奕奕地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么。

“阿娘，我自己走，小七什么事都自己做，我也要自己走，你放開我嘛。”走得近了，鄭小七才聽見小女孩原來是在這自己的娘親爭論，想要自己走過來。

“桃桃乖，馬上到鄭叔家了啊。”這溫柔地聲音，莫名地讓鄭小七有點想念自己的母上大人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知道不知道，自己被弄到這鬼地方了啊。

“張嬸兒，桃桃。”也不知道原來的小七到底是怎么稱呼的，看著走到近前的人，也不至于一句話都不說吧。出于禮貌，鄭小七羞澀地喊著。

啊，我呸。還羞澀。二十多接近三十歲的老女人了，還在這里裝小女孩，誰來收拾她啊！

鄭小七朝著這不超過三十歲的婦人，也就是送吃的過來的張嬸兒笑了笑。打完招呼以后就忍不住打量了起來，要知道這可是獲取信息的重要來源，錯過了可要怎么辦啊！

原來這青色的棉衣也是自己先入為主，張嬸兒穿著的是估計是麻布還是什么布的單衣，雖然袖口已經洗得泛白，但給人非常干凈清爽的感覺。旁邊那個叫桃桃的小女孩，個子小小的，身上沒什么肉，但圓乎乎的小臉煞是可愛。身上穿的衣服雖然不是全新的，但也干干凈凈，袖口還用紅線扎了扎，看得出來有一個非常勤快的阿娘。再看看自己這身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八百年沒洗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