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浩瀚歷史的長河中,自古皇后都是紅顏薄命,幾乎每位帝王總能熬走幾任皇后,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上午的選秀,博爾濟吉特·孟古青幾個時辰坐著不動,坐得已經是腰酸背痛了,回坤寧宮用完午膳,本該是中午小憩的時間。
此刻正書案前,看東西六宮的分布圖提筆冥想,時不時圈畫、勾選,然后謄寫在一邊的折子上。
給入宮的新人分配宮殿。
每位皇后每年經歷一次給丈夫選女人的鉆心剜肉之痛,還要彰顯大度得體。
根據皇帝的喜好給新人安排合適的宮殿。
還真是身心受創,不是長壽之相。
博爾濟吉特·孟古青還得慶幸,她的靈魂來自現代,經歷過新時代新思想的洗禮,對這萬惡之源的皇帝毫無想法,若說有那就是嫌棄。
她如今這般兢兢業業的工作,只有一個想法維系滿蒙情誼,穩坐鳳位幾年!
最終“景陽宮”這三個字單獨落在佟佳貴人下面。
博爾濟吉特·孟古青停筆松了松手腕。
舒了一口氣可算是分配完了。
博爾濟吉特·孟古青接過娜瑪遞過的茶,朱唇輕啟問道:
“新人們要入住的宮殿是否仔細檢查過確定沒有紕漏了,內務府那邊是否準備妥當?!?
說完抿了一口,清人心脾的茶,人瞬間輕松不少,不愧是千金難買的茶葉。
娜瑪不疾不徐道:
“娘娘放心,三天前,奴婢已帶人走過幾回,都已整頓清理好,即可入住?!?
楊嬤嬤也隨即回稟道:“各宮里的負責打掃的三等宮人,奴婢也于一月前,讓內務府分撥下去?!?
“根據小主們的位份,奴婢也讓內務府點清好人數,待確認小主們的住處,就能立刻領人過去?!?
博爾濟吉特·孟古青放下茶杯,滿意一笑,“你們辦事,本宮放心?!?
“接來的事宜,就由楊嬤嬤、倬越你們二人走一遭?!?
“嗻!奴才/奴婢領命!”
二人兩步上前行禮。
娜瑪適時拿起方才博爾濟吉特·孟古青方才寫好的折子伸給楊嬤嬤。
博爾濟吉特·孟古青剛閑下片刻,翻閱前些天博果爾從宮外收集來的游記,慈寧宮的內侍便來傳話:申時過后,請皇后尊駕移步慈寧宮用膳。
內侍退下后,博爾濟吉特·孟古青放下手中的游記,已經無心再翻閱了,無奈的搖了搖頭,今晚這慈寧宮的戲怕是要比這游記要精彩多了。
慈寧宮
博爾濟吉特·孟古青陪太后用完晚膳后,說了一些關于新人侍寢的方法。
其實輪流是最公平公正,只是圣心恐怕是不樂意的!思來想去博爾濟吉特·孟古青還是覺得還是按照皇帝的心意來好。
辦個宴會讓她們都有機會在皇帝面前露臉,剩下的事那就她們公平本事誰能得恩寵了。
太后一臉欣慰拉著她的道:“靜兒真是知心解意,哀家有你心里多些慰藉?!?
說完頓了頓,雙眸憐惜的看向她
“只是委屈你了?!?
看著博爾濟吉特·孟古青這貌美的容貌,怎的皇上就是坐懷不亂。
入宮一年多還是處子的皇后,說出去怕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逼不了自己的兒子,更不能責怪皇后。
太后知道這有一半的責任是她的緣故被牽連。
所以在二人圓房她從來不在這方面施壓。
如今博爾濟吉特·孟古青正想著法子給皇帝榻上送女人。
她作為婆婆和姑姑這其中的滋味難言?。?
博爾濟吉特·孟古青面露九分豁達中帶有一分苦澀的神情,朱唇輕啟:
“臣妾不委屈,為皇上平衡后宮開枝散葉,本就是臣妾的責任,臣妾是天下之母,更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更何況如今后宮空虛,皇上膝下子嗣單薄,臣妾自當竭盡全力!臣妾時刻謹記,自個先是大清的皇后才是皇上的妻子,皇上也不止是臣妾一個人的夫君,能讓皇上雨露均沾是臣妾應盡之事。”
博爾濟吉特·孟古青如此明事理的言行,太后豈能不欣慰。
“靜兒皇后這個位置,哀家堅信,你會做得比當年的母后皇太后還要好?!?
眼色越發慈愛的看著博爾濟吉特·孟古青,又寬慰道:
“哀家相信,皇上總有一天會看見你的好的?!?
打量的眼神看著博爾濟吉特·孟古青。
“我們靜兒出落得是越來越美貌,依裙子之下,肌理瑩潤如羊脂初凝;臂似藕節瑩白,腕若雪峰涵光,身形亦是楚宮纖腰,眼下皇上的眼神不好,日子久了,他就開眼了?!?
“屆時知道了靜兒的美好,哀家可不信他能裝作這副道貌岸然的君主?!?
博爾濟吉特·孟古青佯裝含羞低頭,一雙鳳眸不好意思的藏在陰影里。
實則眼皮之下是無語的發言!
可別!就博爾濟吉特·孟古青看來順治如今眼神好的很!最好跟他一輩子!
……
又聊了許久,茶水糕點也用完了,想跪安的心都已經溢出眼睛了。
奈何太后還興致正濃總能有話和他聊。
博爾濟吉特·孟古青哪能不明白,太后這是等著順治呢!
今日的事若不對順治興師問罪,這事是過不去的。
他們母子倆的齟齬,她是真不想摻和!
一刻鐘后,終于傳來一聲高呼的公鴨嗓音。
“皇上到!”
順治一襲寶藍色華服,左手向背,徐步而立,如博爾濟吉特·孟古青所料,少年帝王一臉陰霾。
刻在骨子的禮數,他向太后行了一個周全的禮。
在他步入殿門時,博爾濟吉特·孟古青已經起身站在一旁,帶領殿內伺候的人行禮。
方才還滿臉笑容拉著博爾濟吉特·孟古青一談話的太后,此刻繃著著臉,雙眸凌厲。
一旁候著博爾濟吉特·孟古青已經能感受到母子倆劍拔弩張的氛圍一觸即發。
博爾濟吉特·孟古青默默的素手一揮,殿內閑雜人悄然退下。
“哼!”太后心中的堵著這口氣已經一天了。
罪魁禍首就在眼前,立刻一頓劈頭蓋臉的輸出!橫眉豎眼道:
“皇帝你眼里還有哀家這個母后嗎?”
“母后言重了,朕不敢。”
博爾濟吉特·孟古青看著他嘴里說著不敢,沉著的臉沒一點變化。
一臉嘴上不敢,行為很敢!
他這副死樣,太后的怒氣又上一層“碰!”太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裝滿的茶水都撒出來了幾滴,“逆子!”然后一頓輸出!
“你可知道,今日若沒有靜兒替你遮掩,你該如何收場!”
“你是皇帝全天下人的眼睛都盯著你,等著抓你這年輕帝王的錯處!”
“又有多少人等著看我們母子的笑話?!?
順治不以為意嘲諷道:“太后手握權柄,又何人敢非議?!?
“瞧瞧今日即使沒有我這個皇帝,有您這個太后在,選秀照樣進行,甚至沒了朕,這選秀選得更好,像您自個說的這都是有利于皇位有利于大清的,您看這選秀您操辦得多好啊!
應該是朕問您!您想要做的都做完了,您還有什么不舒心的!”
順治絲毫沒有覺得他今個沒出現有什么不對,選誰太后都定好了,他去不去又有什么意思!
為了所謂的皇族面子嗎,他厭煩了太后那一遍一遍的祖宗禮法!
他煩透了這些束縛!
順治只顧自己吐完不快,絲毫沒顧忌他的話對自己老母親的打擊,太后一生堅韌,臉上很少流露出脆弱,但是現在因為順治的話,面上的傷感再也藏不住,順治的話真的傷到了她。
太后身上像是卸完了力氣,攙扶蘇麻喇姑起身,身體略微顫巍,博爾濟吉特·孟古青見狀也過去幫攙扶在一邊。
太后借力站好,揮開二人的攙扶。
兩步走向順治,冷笑道:“所以你覺得哀家攬權不放是嗎?你今日的任性就是為了和哀家作對是嗎?”
“好??!好?。∧阌H政近兩年,哀家本以為你長大了能明白了哀家的苦心!沒想到你依舊覺得哀家攬權掌控你!”
話既已經說到這了,順治也索性說完舒服,也不忍著了,“您既然已經知道朕已經親政,您垂簾聽政這么多年也辛苦了,為何現下就不能安安靜靜的在慈寧宮頤養天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