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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四月江淮、江南告急兩地暴雨集中磅礴大雨斷斷續續的下了一個月,良田房屋都被沖毀,百姓流離失所患病死傷無數,兩總提督特上書讓國庫撥款救援。

建國以來國庫空虛,入不敷出也不是一兩日的事情了,前方戰事吃得緊。

平西王吳三桂亦即以實奏,四川賊未盡平、兵難前進。

四川易守難攻!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名,也不知道要耗到何時才能平定。

禍不單行,四川衛平,貴州戰事又是起。

奏折上來當天,順治命和碩敬謹親王尼堪、為定遠大將軍。統率大軍往征湖南貴州。

近日順治是忙得焦頭爛耳,不但籌集救濟款,還要憂心前方戰事。

他三申五令的讓戶部籌錢,戶部的人叫苦連天,在朝堂上當著順治的面哭窮形象都不要了,就差沒有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了!

莊嚴肅穆的太極殿順治身穿龍袍頭戴朝冠一身威儀坐在龍椅上陰沉著臉,看著下面一個個噤若寒蟬的人,揚聲道:“滿朝文武,沒人有一個人能籌錢出來?”

眾人面面相覷依舊沉默不言,順治沉沉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周身的氣息驟然下降,平日里個個能說會道的,一叫他們掏錢,倒是一個個裝成啞巴了。

良久,前排的揚古利站出來,看著順治小心地斟酌道,“一百萬倆不是小數目,國庫空虛還需要從長計議。”

順治勃然大怒,抓人面前的奏折,朝他扔過來,冷冷道:“從長計議?不如好好看看這澇情,每日死多少人,有多少人吃不飽穿不暖!”奏折砸在他身上,落在地上,揚古利如無其事的撿起來翻看,彎身拱手淡淡道:“臣深感其痛,只是無能為力。”

“好個無能為力!”順治冷著臉站起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朝廷養著你們享受高官俸祿,如今讓你們湊錢就是說無能為力沒辦法?”

“朕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三日內將錢給朕籌錢出來!”順治放狠話道,然后甩手走人,看都不愿意再多看這幫沒用的廢物一眼。

吳良鋪高喊:“退朝!”

“恭送皇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齊齊下跪高呼。

吳良鋪急忙的跟上順治的步伐。

殿內只剩下大臣們,一下子喧嘩起來。

“太保這皇上讓我等籌錢該如何是好?”一個個唉聲嘆氣的。

“我們上哪如去籌錢啊!這可是一百萬兩不是一百兩。”語氣憂愁。

“王尚書這你可要想辦法,這錢本就是你們戶部的事。”

一個大臣指著戶部尚書甩責任道。

戶部尚書嗤之以鼻冷哼,沒好氣道:“伊圖大人戶部要是能拿出錢事情能到今日地步?

皇上可說了限我們三日哪拿出去錢,伊圖大人推給了我們戶部是想抗議不成。”皇帝發話了誰也別想獨善其身,他能不知道伊圖是不想出錢?

“王尚書你話,你怎么說的,本官何時抗議了,本官不過是就事論事。”

眼看這兩個人就要吵起來了,禮烈親王沉聲道:“行了!大庭廣眾之下喧嘩爭吵丟不丟人。”

……

最終孝莊從了自己的私褲中挪出了三十萬兩,她這是連棺材本都拿出來了。

蘇靜妤得知消息后,也挪出一半的嫁妝,吳克善實在疼她讓她從科爾沁嫁進皇宮帶了百萬嫁妝。

因為嫁妝銀子數量不多,有些東西要折成,需要篩選和清點,順治親自來坤寧宮等著。

“朕以后會還你的。”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順治正襟危坐語氣沉重道。

讓皇后拿出嫁妝來補貼震災錢,還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怎么都覺得窩囊,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不用。”蘇靜妤面色平靜瑤瑤頭,淡淡道:“臣妾是國母,他們也是臣妾的臣民,能盡這些綿薄之力是應該的。”

“朕說還就一定會還。”順治以為她推辭,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目,而且他可不想欠她的,黑白分明的眼瞳直視她的眼睛語氣堅定道。

蘇靜妤似乎看破他的心里,抿了一口茶,“臣妾這些錢,給的是受難中的百姓們并不是給皇上,何來還這一說。”所以不必覺得虧欠她,或者是覺得內疚。

“可這震災款,本就是由朝廷來出。”順治眉宇皺眉頭。

蘇靜妤風輕云淡道:“臣妾雖然是女子但是也明白,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道理。假如臣妾今日不是這皇后,臣妾依舊拿出這筆錢臣妾會拿出來幫助那些正處在水深火熱的黎民百姓。”大可不必糾結這錢該誰出。

“皇后真是高風亮節。”順治沉默片刻,不咸不淡道,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顯然沒想到蘇靜妤竟然真的不在乎這五十萬兩。

蘇靜妤聽不出他這贊美的話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這話她可承受不起,“那皇上可看錯臣妾了,臣妾可擔不起這高潔的名頭。”

“臣妾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圍之內拿出錢,倘若臣妾不富有,是萬萬做不到舍己為人的。”不要高看她,她財大氣粗是因為她不差錢。

順治旁邊低頭低頭而立的吳良鋪聽蘇靜妤的話忍不住膛目小心的瞥了一眼,嘆道皇后果然與眾不同!

皇上稱贊的話竟然還反駁回來,明明是當好人做好事非要,非要瞥撇清,這不是降低自己在皇上面前的好感。

蘇靜妤駁了順治的話,他難得不計較,反而惆悵道:“皇后如此慷慨,這些大臣一毛不拔,滿朝文武沒給朕拿出一個銅板。”蘇靜妤一出手就是震災銀的一半。

“朕這回真是明白,什么叫朱門狗肉臭,路有凍死骨。”順治心里跟個明鏡似的這幫自私自利鬼,今日他話都說如此明白了,也沒有人站出來捐錢,話里話外說自己窮。只是他這個帝王不能跑到他們府里對質,強迫他們掏錢。

蘇靜妤聽他這話,嘴角上揚,挑眉含笑道:“皇上此言不如將宮里膳食也減減。”論吃飯排場天下誰也比不過皇家。

“減,必須減!”順治擲地有聲道,“除了母后,宮中用膳分例都給朕減少,至于怎么減皇后看著來吧。”話頓了頓,“朕的菜日后都改成八道吧。”

“臣妾遵旨。”蘇靜妤笑意更濃了站起來福身道,宮里早該勤儉節約了。

蘇靜妤打量著順治,很好少年也知道自己用膳鋪張浪費了,他雖然任性,好歹是仁慈的帝王關心百姓,蘇靜妤坐回軟榻上,又開口道:“臣妾的五十萬加上皇額娘的三十,也還差二十萬,皇上準備去哪里籌備呢?”

順治涼薄開口道:“太后皇后都出錢了,這幫大臣還能裝看不見?”這幫人怎么吝嗇也要給他吐錢出來。

再者他今日放了狠話,就差沒直說讓他們出錢了。

“臣妾并不認為,大臣們能拿出出二十萬來。”蘇靜妤淡淡道。

這幫迫不得已出錢,估計也是出點錢敷衍,畢竟他們有多吝嗇順治也看明白了。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些的官員俸祿少得可憐除了親王宗親們俸祿高一點,一品官員俸祿也就一百八十兩,雖然蘇靜妤知道他們是隱藏的富豪,前提是他們拿出來多了,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告訴皇帝他們貪污?

那幾個清流官員會出,但是清官是真有心沒錢。

順治垂眼簾,顯然想到這一點,雖然他放了狠話也沒指望他們能出來多少來,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唇,“還不夠,朕就從私庫出吧。”

蘇靜妤輕笑的喝了一口茶,他私庫要是還有錢,如今怎么輪不到她和孝莊出錢了。

蘇靜妤輕輕放下杯子,明亮平靜的鳳眸看向順治,“臣妾有一個辦法能迅速籌錢。”

“皇后能有什么辦法?”順治不信地問,滿朝文武都沒有辦法她能有什么辦法。

“普天之下能賺錢的就是商人,除去皇家他們最有錢。”蘇靜妤不動聲色道。

“皇后是讓朕去借?”順治不確定問道,這太荒唐了!

蘇靜妤笑笑搖搖頭。

“皇后不會是讓朕找個由頭把他們給抄家?”順治語氣微沉,眉頭緊鎖。

蘇靜妤瞬間臉一沉,在順治眼里她這么陰險?為了錢抄家,淡漠開口道:“讓他們捐錢,而且心甘情愿的大筆大筆的捐錢。”

順治眸光幽深盯著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蘇靜妤不疾不徐道:

“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士農工商,商人地位從來都是最低收人歧視,基本和官場是沒有交集的,倘若在太學和國子監給幾個優秀的名額,讓他們捐錢?

要知道這幾個名額對于他們來說就是恩賜,一下子他們后代就接近的官宦世家,甚至是皇家,這是他們求都不敢求的,商人最不缺的就是錢,但是權和地位對于他們是可遇不可求的。”

國子監是最高學府,太學排第二,收學子有嚴格要求,國子監,生員七十二,取三品以上子孫;太學,生員一百四十,取五品以上子孫。

從這兩個地方出來基本是沒有白衣。

“皇后這個辦法可行,無非是學堂讓多幾個學生。”順治點點頭,蘇靜妤這個方法是不錯但是順治還有有些拉不下臉,畢竟還是國家缺錢才開了先例,有些猶豫。

“不過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且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他們也是大清子民出錢幫助國家,行善事是正常不過是合情合理,皇上給出這些名額彰顯我大清的大度和仁慈。”蘇靜妤知道順治耐心想法淡淡道。

順治聽了蘇靜妤一翻義正言辭的話,心中的余慮也消除了,輕笑嘆一口氣悠悠道,“這幫大臣知道朕給國子監和太學名額估計是要理論一翻了。”這幫人的等級觀念根深蒂固,他又要費一翻功夫。

“皇上盡可放心這次他們不滿也不敢鬧。”蘇靜妤嗤笑一聲肯定道,“因為……”頓了頓,“沒錢說話不硬氣!”一本正經,語氣極重。

“噗嗤。”吳良鋪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后尷尬看了看兩位主子,收斂表情。

順治的臉沉了一日,蘇靜妤這幽默風趣直白話讓他忍俊不禁笑了點頭道,“皇后所言極是。”

娜瑪和楊嬤嬤整理好錢的數目和賬本,蘇靜妤將賬本交給順治,然后下逐客令,“皇上時間還早,如今回去擬定圣旨立刻頒發,這錢明日就湊夠了。”

順治讓人將蘇靜妤捐出來的錢和東西,抬去戶部。

回乾清宮的路上心情大好,困擾兩日的事情終于要解決了。

“朕發現皇后人還不錯。”順治坐在步攆上莫名的來一句。

“皇后娘娘本來就是聰慧又心善,是您自個沒發現。”跟在步攆旁邊的吳良鋪小時嘀咕道。

“你說什么?”順治沒聽清他的話。

吳良鋪笑呵呵抬頭,肥胖的臉眼睛瞇成一條線抬頭,“奴才說皇后娘娘人好聰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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