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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除夕

今歲今宵盡,明年明日催。寒隨一夜去,春逐五更來。氣色空中改,容顏暗里回。風光人不覺,已著后園梅。

大年三十,蘇靜妤天還沒亮就起身,梳頭穿戴打扮,蘇靜妤只有一種感覺,從頭到尾的都是一個字‘重’。光是衣服她就穿了二十二件,只比她的婚服少了兩件,頭上的朝冠重量也比當初的鳳冠要重出幾斤。

以她考古學專家的眼睛目測她一身下來,在現代估價價值十幾個億‘盛裝打扮’這是個字算是名副其實了。她一一襲石青色的吉服。袍子的前后為繡文五爪金龍八團,兩肩前后繡正龍各一團,襟繡行龍四團,下幅八寶立水,袖端行龍各二。袍子上方的紐扣上掛著一品珊瑚翡翠手鏈。

所戴朝冠頂三層,貫東珠各一,皆承之以金鳳,飾東珠各三,珍珠各十七,上銜大東珠一。朱緯上周綴金鳳七,飾東珠各九,貓睛石各一,珍珠各二十一;后金翟一,飾貓睛石一,珍珠十六。翟尾垂珠,凡珍珠三百零二。五行二就,每行大珍珠一,中間金銜青金石結一,飾東珠珍珠各六,末綴珊瑚。冠后護領,垂明黃色絳二,末綴寶石,青緞帶。

耳飾為左右各三,每具金龍銜一等珍珠各二。

花盆底鞋鞋底是藍田白玉,鞋面是用的是上等的蜀錦。

‘豪’得讓蘇靜妤咋舌。

因為場地需要,宮宴沒有在宮殿內舉行,而是在寬廣的室外,活動地點就定在了太極殿。

蘇靜妤和順治兩人攜手在宮宴上,站在高高的臺階上接受眾人的朝拜。

順治朗聲讓他們起身,太太監宣布宮宴開始,然后和蘇靜妤落座,其他人才開始落座,期間蘇靜妤端莊華貴微笑得體,迎接下面家眷們投來仰視的目光。

順治則是像個大人一樣嚴肅認真,在臣子面前一臉威儀,偶爾和遏必隆、鰲拜……等大臣寒暄幾句。

蘇靜妤瞟了瞟裝成熟的少年,心里暗暗笑道,不虧從小培養的氣質,平時人性得像個長不大的小孩,人前倒是將這氣質拿捏得死死的。

看著看著職業毛病,蘇靜妤見順治全身珠光寶氣的,心里對他又是一翻考究下來,少年眉清目秀,清朝男子典型的半月頭,身后的辮子用用金絲線綁著,頭上帶著朝冠冠體為圓頂呈斜坡狀,冠周圍有一道上仰的檐邊。用薰貂毛皮制作,頂上加金縲絲鏤空金云龍嵌東珠寶頂,朝冠大小東珠共二十四顆。

一身明黃緞繡五彩云蝠金龍十二章吉服,該龍袍通身繡九條金龍。正龍繡得正襟危坐,一團威嚴,行龍繡得極富活力,似動而非動。四條正龍繡在龍袍最顯要的位置——前胸、后背和兩肩,四條行龍在前后衣襟下擺部位,這樣前后望去都是五條龍,蘇靜妤懂這寓意著九五至尊。

此外,龍袍在龍紋之間還繡以五彩云紋、蝙蝠紋、十二章紋等吉祥圖案。五彩云紋是龍袍上不可缺少的裝飾圖案,既表現祥瑞之兆又起襯托作用。紅色蝙蝠紋即紅蝠,其發音與“洪福”相同,也是龍袍上常用的裝飾圖案。在龍袍下擺排列著代表深海的曲線,這里被稱為水腳,水腳上裝飾有波濤翻卷的海浪,挺立的巖石,這種紋樣被稱為“海水江崖”,寓意福山壽海。

正襟危坐的少年,高貴清華的姿態里卻隱隱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倨傲,讓人莫名地心畏。

這滿人的除夕宮宴可和漢人的除夕宮宴不一樣,如果說明朝的除夕宮宴是管弦絲竹之悅耳,那么清朝的宮宴就是波瀾壯闊,洶涌澎湃的。

宴席上例行上演滿人節目“慶隆舞”,樂舞表現了八旗英勇射獵和征戰、艱苦創業的歷史。在殿外丹墀臨時戲臺上,先是真人扮演的虎豹異獸在舞蹈,然后,象征八旗的八人上場。舞姿呈騎馬逐射狀,搭箭射獸,一獸被射中,眾獸皆喪膽。演出場地的外圍,站立著一排伶人,用滿語演唱歌曲,歌曲的內容是陳訴王業的艱難。

接下來就是珍珠球、跳馬、跳駱駝和滑冰等,這些都是宮宴上的重頭戲,看得眾人振奮人心,連連叫好,不過叫好的自然是男性同胞們,女眷還是要矜持看得津津樂道也只是鼓鼓掌,和旁邊的人交頭接耳欣賞交流。

這除夕宮宴有兩場,白天是文武大臣們的君臣同樂,晚上則是家宴闔家團圓,要在乾清官舉行家宴,因為皇帝與他的后妃們平時都不同吃,所以乾清宮家宴更有特殊的團聚意義。

晚上宮宴屬于家宴了,沒有白日這么熱鬧,就是一起吃個團圓飯,太后、太妃、后妃、沒有出宮的公主、貝勒等人參加,吃吃飯,看看歌舞表演。

說是家宴讓大家不用拘謹,但是誰也沒有也不能真正的放松,看看這些后妃還不是一個個小心吃像貓食,基本不吃,怕影響了精致的妝容,或者是見孝莊在不敢造次。

蘇靜妤今日笑了一整天,臉都僵硬了,她覺得再繼續下去就要崩了,同時也餓了一整天了。在文武大臣面前也裝了一整天了,為了維持她榮光華貴,端莊的國母形象,還真沒吃飽多少,還要要應付和王妃大長公主們聊天。

她們矜持!矯情!不過是因為順治和孝莊要就要下個好形象。

順治在蘇靜妤眼里就是個隱形人的,在孝莊面前蘇靜妤更是真性情,索性她就放開了吃。

滿漢全席,珍饈美食,不放開了吃,是對不起自己,對不起辛苦的勞動人民。

期間蘇靜妤和順治先是給孝莊朝太后、太貴妃、太淑妃等長輩敬酒,說說吉祥的話。

蘇靜妤搞完這些場面的繼續大大塊朵頤,坐得離蘇靜妤近的太妃們注意她的好胃口,孝莊極好見她吃得這么歡,看著自己都有食欲了,含笑道:

“皇后胃口極佳。”

“看來今年御膳房準備的很得皇后心意。”孝莊在眾人面前都是對蘇靜妤用尊稱,以表示對她看中。

聽到孝莊的話蘇靜妤停下筷子,抬頭咽下口中的食物,用手絹略微擦擦嘴巴,含笑道,“唯有美食不可辜負,臣妾自然喜歡。”

她直言不諱夸這東西美味,她就是喜歡吃。

孝莊見她這樣直爽,笑意更濃了:“沖著皇后這話,是要好好賞賜御膳房御廚們了。”

“那臣妾就代替御廚們謝過皇額娘了。”蘇靜妤嫣兒一笑,眼光狡黠道。

眾人聽蘇靜妤都是一愣,孝莊也是一怔,隨后開懷的笑道:“你啊!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這點都還要和哀家討要。”明明是她自己說御膳房的美食,要賞也是她自個賞,竟然得寸進尺的,讓孝莊替她當好人。

自己是美食錢財兩不誤!

“皇額娘您也償償這棗泥酥餅……”蘇靜妤都吃出心得了,抬眸掃過孝莊面前,沒有有動過筷子的碟子上,含笑道:“香酥適口,有利于滋潤皮膚、延緩皮膚衰老,是經典的滋補佳點。”

聽蘇靜妤這么一說孝莊來了興趣,蘇麻喇姑很上道給孝莊夾過來,孝莊吃一口含笑,“味道還真不錯。”

比起山珍海味的佳肴孝莊吃多了,就讓孝莊嘗嘗這新鮮的甜品。

蘇靜妤又繼續道:“金絲小棗,特別香滑可口,甜而不膩。蜜糖的香氣充分散發,令齒頰久久留香,健康又美顏。”她記得這道甜品,始于隋唐,盛于明清,是“滿漢全席”中名點之一。

“香滑芝麻糕,選用身干、飽滿的有機芝麻,將其現磨成粉,加入優質馬蹄粉,和勻后上籠蒸,營養豐富,有改善粗糙皮膚,烏發的功效。”

……

聽蘇靜妤這樣一講解,這普通的甜品都成了美味又健康有營養的養生品,簡直是太得孝莊和太妃們的心思了。

凡事是蘇靜妤點到的孝莊都吃了幾口,太妃們也跟著和孝莊吃起來,越吃越歡。

見孝莊吃得開心,蘇靜妤雙眸明亮熠熠生輝瞅著她,皇額娘您賞得不冤吧。

見孝莊和太妃們,慢慢的碟子凹下去了很多,蘇靜妤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看我不但為國家節約糧食,還帶動了別人。

一開始看到滿桌的東西,就動幾次筷子,蘇靜妤不由得暗暗罵道,萬惡的封建主義專制主義,滿漢全席,就是孝莊一個人吃,頂多能吃幾道。

蘇靜妤在這邊熱烈給孝莊介紹,兩人其樂融融的看著親如母女。

旁邊的順治倒是顯得有些落寞的滋味了,和博果爾這個唯一在旁的兄弟說話飲酒。

博果爾見蘇靜妤侃侃而談,哄得眾人吃得開心,咂舌道:“皇嫂連吃的都這么精通。”

順治聽博果爾著話,拿酒杯的手一頓,又聽旁邊蘇靜妤說得頭頭是道聽著她動聽悅耳的聲音覺得刺耳,鄙夷瞟一眼了,嗤之以鼻,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朗聲涼涼道:“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御膳是出自皇后之手呢。”

此話一出,熱鬧的氛圍瞬間冷場,前一刻歡聲笑語瞬間沉默了。

這赤裸裸的話就差沒直說蘇靜妤是廚子了。

眾人的視線不動聲色在蘇靜妤和順治兩人身上來回轉,孝莊的笑容逐漸消失,神色淡淡顯然很不滿意順治這話。

“皇上可高估臣妾了,臣妾可沒有廚子方面的天賦。”蘇靜妤從容不迫,輕笑朝順治道。

“見皇后說得頭頭是道的,朕還以為皇后有考究過呢。”順治修長的玉手撫摸著酒杯,不咸不淡來了一句。

蘇靜妤朱唇輕啟頂上一句:“那還真是皇上誤會了。”

順治立馬臉一黑,目光沉沉看著蘇靜妤。

孝莊不語,神色不明順治挑起來的話,被蘇靜妤(*⊙~⊙)噎住了,她兩不相幫。

帝后不和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今日可是除夕夜,順治怎么就要在這時候左右開弓的和蘇靜妤過不去的。

淑太妃馬上出來打圓場,“皇上這話酸溜溜的,是埋怨皇后顧著講解這菜,冷落了皇上呢?”

“對啊!咱們吃得開心,看皇上可都沒什么吃的。”一個太妃也樂呵呵出來打幫圓場。

她們這是集體給順治臺階下,讓蘇靜妤好好表現息事寧人啊!

蘇靜妤雖然嘴上贏了順治,但是繼續和他僵著也不是回事,她可還要扮演著賢良淑德的國母,怎么可能不給面子,和順治繼續抬杠呢,轉而就滿臉笑意:“皇上也嘗嘗這道八寶魚。”

用公筷親自給給順治夾上。

見這幫人誤解了,順治緘默斂了斂表情,他也反應過來,方才確實是他沖動怎么就在長輩們前面和蘇靜妤杠上了。

畢竟今日讓蘇靜妤下不來臺對他沒什么好處。

一場小波瀾就這樣平靜的掀過了,又陷入了平靜的用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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