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勁博摸摸后腦勺，一時語塞。
喬艾冷靜了一會，裹緊圍巾，雙手揣進外套兜里，邁步往南走。
趙勁博跟上去，迷糊道：“你去哪？”
“醫院。”
“你不舒服？”
“沒有。”
“那你去醫院干什么？”
“我哥是醫生，今晚他值班。”
趙勁博恍然大悟，“原來那人是你哥呀，長得好像一點都不像。”
“……”
“哪家醫院？”
“帝都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趙勁博愣了愣，心說這距離有點遠，步行的話要走差不多一個小時。
“打車吧。”他說。
喬艾沒吭聲，聯想到剛剛用手機叫車，卻遇上郭文光那個變態，她更愿意坐出租車，可這路段太偏，出租車的鬼影都見不著，她只能步行走出這條街，再想打車的問題。
她知道趙勁博的家在相反的方向，便說：“你回去，不用跟著我。”
“那不行。”
“很晚了。”
“我送你到醫院再走。”
喬艾沉默下去，任由趙勁博跟在她身后。
兩人一前一后隔著半米左右的距離，街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細長，默默走過一條街，馬路上終于不那么冷清，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也多了起來。
喬艾伸手攔了輛出租車，示意趙勁博上車回家，趙勁博卻倔得像頭驢，死活要把她送到醫院才肯走。
喬艾無奈至極，但她知道趙勁博這樣執拗是出于好意，她沒有猶豫太久，跟趙勁博一前一后坐上出租車。
前往醫院的路上，她的手機上收到江澈回復的消息，江澈讓她去急診科找他拿鑰匙，她回復已經在路上。
十幾分鐘后，出租車駛進醫院，直接停在急診門外，喬艾正要付車錢，趙勁博先她一步遞了二十塊給司機。
司機正找錢，車窗被人輕輕敲了兩下，他抬頭，看見一個穿白大卦的年輕醫生站在外面。
將車窗放下來，年輕醫生沖他勾唇一笑，嗓音清冽帶著絲沙啞，“不要收小孩子的錢，車錢我付給你。”
司機轉頭就把二十塊還給趙勁博，收了江澈遞來的車錢。
“司機師傅，你先別走。”喬艾邊說邊下了車，她走到江澈面前，看了眼跟下車的趙勁博說：“他送我來的。”
江澈點了下頭，沖趙勁博溫和一笑，“同學，辛苦。”
趙勁博摸著后腦勺憨憨地笑，“小事。”
“同學，我讓司機師傅送你回去。”江澈說著，就要給司機付車錢，趙勁博大喊一聲‘哥’，幾步跑到江澈面前說：“不急，我還要送她回家。”
江澈微愣，但很快他便明白趙勁博的意思是喬艾從他這里拿了鑰匙以后，趙勁博還要送喬艾回住處。
沒等他回應，喬艾冷聲道：“不用你送，你趕緊回家。”
“你要自己回？”
“不，我留在醫院。”
江澈一臉納悶地看著她，“我要值班。”
“辦公室里有張床，我可以在那睡。”
江澈：……
司機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探頭問道：“到底走不走？”
趙勁博瞪他一眼，“你催什么催？”
司機還挺有脾氣，果斷不等了，一腳油門踩下去，開著車子駛離了醫院。
三人站在原地，看著沒了影的出租車，在夜風中凌亂。
“出去打車吧。”喬艾還算冷靜，打算送趙勁博上了車再回來找江澈。
江澈哪里放心，大步跟上去。
趙勁博不太想走，他還有作業要寫，然而他不會寫，本想借這個機會抄喬艾的，奈何對方不給他機會。
出了醫院大門，喬艾走到路邊等出租車，趙勁博走到她身側，低聲說道：“我家晚上沒人，我回去也是一個人。”
“很晚了，你應該回家。”
“我作業不會寫。”
“……”
“我能抄你的么？”
喬艾嘴角猛抽了兩下，丟給趙勁博兩個斬釘截鐵的字，“不能。”
“我真不會。”
他要是會，他也不可能回回年級倒數第一。
喬艾信他的話，但她不會讓趙勁博抄她的作業，這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害他。
“要不，你教教我？”趙勁博放低姿態，語氣墾切，看著她的眼神有點可憐巴巴。
“我不想教你。”
她是個討厭麻煩的人，然而話音剛落，江澈的聲音自身后傳來，“教一下吧。”
她回頭，男人彎著眼睛似是在笑，眸光在夜色下暗得深沉。
“我不想教。”
“人家擔心你，送你回來，你就當表示一下感謝。”
“我可以口頭感謝。”
江澈剛要說什么，趙勁博搶著道：“我不接受口頭感謝，太敷衍了。”
喬艾：……
在路邊站了片刻，好幾輛出租車開過去喬艾都沒來得及攔，之后一輛空車也沒看見。
“行了，跟我進去吧。”江澈語氣輕松，轉身往急診走去。
喬艾皺著眉，默默跟上，不想走、也沒能走成的趙勁博屁顛屁顛地走在最后。
把兩人帶到辦公室，叮囑他們好好寫作業，江澈便去忙了。
喬艾從書包里拿出作業，默默寫，并不理睬拉了張椅子坐到她旁邊的趙勁博，直到她發現自己寫一行，對方抄一行的時候，她才停了筆，一臉不爽地睨向趙勁博。
對方沖她嘿嘿一笑，“我不會，只能抄。”
“你天天上課干什么了？”
“聽講啊。”
“那你不會？”
“聽不懂。”
“……”
深呼吸一口氣，喬艾平復了一下情緒，耐著性子說：“你不是自詡聰明么？”
“我是挺聰明的。”
“那你就別抄我作業。”
趙勁博：……
喬艾垂眸繼續寫，邊寫邊朝趙勁博的作業本看去，她發現對方的卷子跟她寫的卷子根本就不是同一套，可他還是傻啦吧唧地把她寫的答案照抄過去。
喬艾無奈地揉了揉額角，心說就這還聰明？
他都沒發現他們的卷子不一樣，最重要的是，她現在寫的是語文卷子，他正寫的是套物理卷子……
“看清楚你的卷子。”她冷著臉提醒。
趙勁博‘哦’了一聲，垂眸盯著自己的卷子，好一會才發現問題，“咱倆的卷子好像不太一樣。”
“算你聰明。”
趙勁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