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且一身寬松的運動衫,走出了高鐵。
闊別多年,重新回到鳴月城,他深深呼吸著故鄉的空氣。
看著早已煥然一新的火車站,感嘆著歲月的悄然流逝。布且讓烽刀準備的火車票,還是他原先印象中的樣子。火車也還是那種嘟嘟噴氣的綠皮火車。
他還依稀記得,那一年,他趕去紫禁城報道,在火車站與虛云子和邢浩天告別的時光。
沒想到一別,已經這么多年。
一覺醒來,世界早已變得十分陌生。
“我回來了!”布且自言自語道,簡單的幾個字卻夾雜了太多的感情。
本來他是可以直接從紫禁城到鳴月城的,但是當他看到高鐵的變化,又聽聞烽刀簡單的介紹,忽然一個念頭在他心中萌芽。
年輕時候,一直想去秦淮城看一看,但是到了現在這個年紀,他還是沒有機會去一趟秦淮城。
如今孤家寡人,他也終于閑了下來。為了年少情懷,他讓烽刀改簽了車票,去往了秦淮城游玩了幾天。
故鄉景,天空依舊,雖然火車站已經變得他早已不認識,但是他還是憑著感覺走了出來。
偌大的火車站內,人們行色匆匆,領著大包小包,為了生計或者生活而開始奔波。
自己一生醉心于道行修煉,為的就是守護和平。當布且看到如今一片和諧的畫面,心中不由地有些感動,似乎自己付出的這一生也已經值了。
只是忽然出現的一股力量波動引起了他的警覺。他躍身而起,在空中踏步徐行。
持續定量地釋放靈力,可以讓人在天空中獲得穩定的行動力。當然,這樣的靈力操控,要求是極高的,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妖師都能掌握的。否則,妖師們不都是在天空中飛來飛去了?
八點鐘位置!
布且嗖地破空而去。
※※※
布舍所在的高鐵終于完全駛離了那頭怪物,它的尾巴也再也影響不到列車。
布舍長長吁了一口氣,只要列車安全就什么都好了。
只是這怪物到底是什么,他還沒有搞清楚。
這到底是什么?為什么被困在這里?為什么要影響過往的高鐵?
布舍的魂魄漂浮在空氣中,他摸著下巴,思索著問題。
忽然他的身邊響起一個聲音:“地縛魂獸!”
布舍瞳孔猛然一闊,嗖地轉身。
聲音是一個穿著運動服的老者發出來的。老者面容消瘦,但是精神奕奕,全身透著一股強者之氣。然而細查之下卻什么也察覺不到,老者就如同普通凡人一般,氣息內斂,一絲也感覺不到。但是布舍知道,這老者絕對不是普通人。
很重要的一點,老者停在空中,如履平地。而且他并非魂魄之體,而是實實在在的本尊之軀。
能夠飛行的人,在布舍的記憶中只有空名一人。這個老者竟然能夠飛行,而且全身氣息內斂,道行也無法窺探。
布舍禮貌性問道:“前輩是陰陽師?”
老者負手而立,目不轉睛道:“與你一樣。”
“前輩剛剛說這是地縛魂獸,那是什么東西?”
“你身為妖師,應該知道地縛魂吧?被禁錮在某一個地域而無法輪回的魂魄,被稱之為地縛魂。人是如此,獸當然也是如此。而且看它樣子,應該是地龍。”老者細細介紹道。
“地龍?”
能被稱之為龍的,無一不是強大而古老的存在。地龍并非真龍,而是生活在地殼內的巨大地底爬行生物。
如此古老的生物不應該早就滅絕了嗎?即便還存在于世,也都是隱蔽行跡,生活在更加隱蔽的巖層之中。又怎么會出現在此?而且還變成了地縛魂獸。
“前輩,這地龍為何會被困在這里?”
老者搖頭:“不清楚,但是跟這鐵路應該脫不了干系。先將它救出來吧,讓它輪回了再說。畢竟是一個生靈,早點讓它擺脫痛苦也好。”
“怎么做?”布舍二話不說,認真問道。
老者投去幾許贊許的目光,道:“地龍的身軀而頭顱都被人封印在了結界之中,只有一部分身軀和尾巴掙脫了出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將這封印解除,將它從結界之中救出來。”
布舍聞言,尷尬道:“我不會符文……”
“我會。”老者淡然一笑,“你只需保證鐵路的安全,以及過往火車的安全,你是魂魄之軀,應該無關緊要。”
布舍爽朗一聲:“好!”
他二話不說,從手上凝出一個綠色圓球,將自己完全籠罩之后,飛向了鐵路。
老者露出驚訝之色:“原印之術?”
布舍一切準備妥當,給了老者一個信號。老者開始劍指畫符,凌空破印。
老者早已看出了這個封印的類型,只是普普通通的禁錮符文而已。但是將地龍的魂魄禁錮于此,這個施術者定是心術不正之人。
老者默念起靈言,微不可聞的聲音,聽不真切。忽然,老者眼中兩道精芒一閃而逝,他大喝一聲:“破!”
地面出現劇烈的抖動,鐵軌開始受到影響……
絕度不能讓鐵軌受到影響!布舍咬牙撐起原印之盾,抵御著地龍的憤怒沖擊。
轟!
地面飛沙走石,一個怪物的頭顱忽然從地面中掙脫出來,一見到布舍便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了布舍。
布舍一急,喚出了斬妖劍,大喝:“臨兵斗者!”
斗破獄衣的獄炎轟然熊熊燃起,逼得地龍后退。獄炎是專門用來焚燒魂魄的火焰,是天下所有魂魄的克星。
老者身形一閃,出現在地龍的面前,他單手壓在地龍的頭頂,再次念起靈言。
地龍躁動的身軀漸漸安靜下來,最后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見。
只是這簡單的一下,布舍便如同虛脫般癱坐在地。雖然是魂魄之軀,但是剛剛那一下,若是自己再慢上一拍,定是死無葬身之地。
老者轉身,看到布舍的模樣,不由關心道:“你怎么樣?”
“這家伙竟然恩將仇報!我們好心救它,他卻這么對我……”
老者呵呵笑道:“原諒它吧,若換做是你被關在一個地方這么多年,心性也會迷失的。”
“哎,算了算了。”布舍站起身道,“前輩,我該回去了,下次有緣再見了。”
老者淡然笑了笑,沒有說話,目送著布舍的魂魄遠去。
“老朋友,他就是你斬妖劍的繼承者嗎?”老者看著遠方,自語道。
列車中,布舍的身軀猛然一震,他滿頭冷汗,大口喘著粗氣。
南音見狀便關切道:“小布,你怎么了?別嚇我……”
布舍沒有理會南音,而是自顧自喘著粗氣,大概一分多鐘后才緩緩睜開眼睛,稍稍平復了氣息。
他看著南音,微微笑道:“南姐,我沒事。”
“嚇死我了!”南音板著臉抱怨道。
“我是布舍,我是南姐的布舍,我怎么會有事?放心好了,我答應你,以后絕對不會再讓你擔心了。”說著,布舍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好,我們約定咯。”南音甜甜一笑,同樣伸出了小拇指,勾住了布舍的小拇指。
列車到站后,所有人都如獲新生般爭先恐后地下了車。而布舍和南音卻牽著手,慢悠悠下了車。
剛一出車廂,一個聲音便響了起來:“下車挺慢的呀,布舍!”
布舍抬頭看著滿臉笑容的老者,疑惑道:“你認識我?”
老者神秘一笑:“當然,虛云子的傳人嘛。”
布舍輕輕將南音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警惕地看著老者,冷熱問道:“你是何人?”
老者微微笑道:“你好,我叫布且,布舍的布,至于且,與而且的且同一個字,而讀音與狙擊的狙一樣。”
布舍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老者,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