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世,匆匆不過數十載,折算成天數,也不過只是三萬多天。
人生那么短暫,似乎有的東西是可有可無的,但是有的東西卻是無法割舍的,比如感情,兄弟之間的感情。
當初第一次與師寂見面的地方,布舍還清楚地記得。而后孤身入恒生大廈救凌洛,但是素昧平生的師寂卻跟著他一起進入了恒生大廈之內。
從他們踏進恒生大廈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便已經產生了深深的兄弟之情。
他們兩人一起出生入死,一層一層闖上去,終于救下了凌洛。
然而匆匆結下生死之交,布舍便離開了水溪城,師寂則是繼續青燈古佛。
其后,很久的時間,他們都沒有聯系,但是在彼此心中都是惦記著這么一個人,一個曾經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直到布舍加入地藏局,成立蜂名組,因為缺人,布舍想到了水溪城的朋友。
師寂接到布舍的電話,當機立斷就去說服了自己的師父了無大師,從而與凌洛一道踏上了北上之路。
在礦山城,師寂不離不棄,再次與布舍生死同盟,共同進退,彼此感情再次加深。
礦山城事件結束,布舍明白了一些事情,要保護一個人,最好的方法是讓自己變強,當然更重要的是不要讓那個人再次涉險。
于是,布舍解散了蜂名小組,讓師寂與凌洛返回了水溪城。
順路回家,布舍做東,宴請了師寂與凌洛。但是卻再次涉險,遇上了詭異的幻象師陳錦瑟……
一幕幕畫面彷如流水,在布舍腦海之中一一流過。那些歡聲笑語,那些同甘共苦,布舍在回憶中漸漸燃起熊熊怒火。
魏如虎!
那個讓自己恨之入骨的名字,那個自己發誓一定要打敗的名字,那個曾經殺害自己師傅的名字。
布舍手中的斬妖劍嗡嗡作響,似是感應到了主人的憤怒,它也有些抑制不住。
“新仇舊賬,一并了了吧!”布舍大吼著逼近了紋絲不動的魏如虎。
“朱雀戾-葬魂海!”
斬妖劍忽然燃起熊熊火焰,周遭瞬間變得炙熱,如同煉獄。布舍身在火海之中,雙目通紅,恍如殺神。
他大喊著高高舉起了斬妖劍,奮力揮落,砍向了魏如虎。
魏如虎從布舍出現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動靜,他似乎看不到布舍一樣,對他視若不見。在他周圍,葬魂海的火焰無法再進分毫。
布舍的斬妖劍砍落,魏如虎只是輕輕移動了腳步,避開了他的這一劍,隨后手指輕彈,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量突如其來,令布舍無法招架,他的身軀轟得倒飛而出。
轟!
布舍的身軀砸進了墻壁,但是布舍卻如同沒事人一般,撣去了灰塵,重新站到了魏如虎的面前。
如今布舍的身軀經歷了妖鬼魂三力的淬體重鑄,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柔弱病殘,動不動就會受傷的小毛孩了。他如今的身軀,堅硬如同鋼鐵,一般的東西是傷害不到他的。
魏如虎表情一變,對布舍的毫發無損露出了驚訝之色。嘴唇輕啟,終是什么話也沒說。
身負對方殺師之仇,此一戰無可避免。
魏如虎輕輕放在了手中殘體,小心翼翼,生怕是吵醒了他。
待到一切就緒,魏如虎一臉決然。一身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那就如你所愿,新仇舊恨,一并了了!”魏如虎的聲音低沉肅殺,透著濃郁的殺意。
轟!
殺意迸射,席卷四周。魏如虎強大的靈壓伴著自己冷酷無情的殺意,令人聞之便是一陣膽寒。
此番氣勢,也不乏他人屠之名。
當初之時,自覺此生已再無希望突破歸魂之境而自暴自棄,肆意殺戮。一夜之間,水溪城整個妖師聯盟被屠,就連水溪城分部的分部長歐雅婷也不幸遇難。
水溪城一夜之間變成了令人聞風喪膽的妖師墳場,自此再無妖師敢踏足水溪城一步。
而魏如虎卻是以血悟道,誤打誤撞突破立魂,踏入了歸魂境界。
自此踏入歸魂境界,他的心性早已發生變化。他追求復古,崇尚簡約,喜歡清靜。
雖然水溪城因為妖師墳場之名再無妖師敢來涉足,但是也同樣沒有妖物敢肆意妄為。沒有了妖師守護的水溪城,同樣一片祥和。
魏如虎自后改名魏成仙,醉心于道行修煉,對世俗之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是太過為非作歹,他都是視而不見放而為之的。
但是今日這鳴寂古寺之事,他卻是再也無法坐視不管了。
當魏如虎匆匆趕到鳴寂古寺,才發現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當初放在的那只小妖,而如今,竟然已經成長到了自己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自己一念仁慈,竟然會鑄就如此一個錯誤。
自己答應李立的三個請求,第一便是對付修羅候與夜羅剎。自己竟然卻無能為力。
憑借歸魂中期的道行,竟然無法再修羅候手下救下師寂……
面對布舍的憤怒,他早已不在意他是否誤會了自己,他此刻要做的,僅僅是陪布舍打上一架,替他發泄完心中的憤怒。
至于戰果如何,是生是死,誰又會在乎呢?
“虛云子,老夫有些羨慕你的眼光了……”魏如虎看著已經踏入幽魂盛期的布舍,滿是羨慕。
就連虛云子這樣的家伙都有了不得了的傳人,而他一身道行,卻只能孤老無依,背負人屠兇名,歸于塵土。
念想至此,他不免一陣噓唏。
然布舍玄武鳴的水壓連環爆攻至,魏如虎不得不認真對待。這些奇怪的劍術,即便是他也有些陌生??磥聿忌徇@孩子又是遇到了什么奇遇。
魏如虎蜻蜓點水般倒退而行,布舍腳踏兵行之術,緊隨而上。
四象劍術信手捏來,戰局呈現一邊倒的局勢。
這邊廂打得如火如荼,而另一邊廂卻是又一番景象。
李立警官在趕往鳴寂古寺的路上遇到了凌洛與南音,順便帶上了她們。
“李警官,鳴寂古寺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凌洛的第六感顯示,似乎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才如此問道。
李立沉默了許久才回答道:“有人舉報……說鳴寂古寺發生血案……”
凌洛耳畔嗡的一聲,變得什么也聽不見,唯有血案二字圍繞心頭。
“師寂,你一定不要有事!”凌洛無聲的訴求說出口,為何連自己都沒有了信心。
南音寬慰著凌洛,同時也擔心著布舍的安危。布舍喜歡獨闖龍潭虎穴,南音很清楚。南音只怪自己并非妖師,沒法與他并肩作戰。
李立沉默著,不知不覺地加大了油門。
鳴寂古寺的血案,他很清楚,絕對不是人為因素。而之后出現的巨人,更是驗證了他的猜測。當他聽聞布舍早已趕去的時候,他的心卻更加擔心起來。
遇到這樣的事情,李立本可以求助魏如虎幫忙的。但是他與魏如虎約定的三件事已經用完,再開口,魏如虎幫不幫他就會看他心情了。與其如此,倒不如不要這幫助。
布舍與魏如虎之間的戰局,雖然布舍微微占據上風,但是畢竟道行差距太多,布舍的攻勢在魏如虎面前并非致命。
魏如虎一味閃避,竟也是毫發無損。
只是他覺得有些驚訝,如此強度的攻勢,如此怪異的劍術,靈力的消耗是極大的,但是這一番暴風驟雨的攻擊下來,布舍就如同沒有消耗一般,氣息都沒有一絲紊亂。
這樣的結果只有兩個可能。
第一,布舍平時極其注重節奏的把握,戰斗經驗豐富。
但是魏如虎看布舍,即便是他憤怒之時,這些劍術之中也并沒有致人死地的覺悟,他的戰斗經驗依舊生澀。
那么就只有第二點可能,他的靈泉大的驚人,靈力的儲靈值大到他可以不用去考慮消耗問題。
一個幽魂境界的妖師,靈泉能夠大到哪里去?再說了,布舍的靈泉他又不是不知道,當初救他的時候,他的靈泉才不過碗口大小。而現在……
魏如虎也就無法窺探布舍的靈泉,因為沒有機會接觸布舍。
自己歸魂中期,依舊要考慮靈力的消耗,當自己眼前的布舍,竟然可以不計后果……
雖然有道行壓制,但是魏如虎覺得,這宿命一戰,他勝利的希望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