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黃榮山打來電話,問布舍身在何處。
布舍稍作解釋之后,便帶著南音、師寂、凌洛三人,重新來到了暮塘鎮的那些石橋上。
被盜的石獅子重新回到的它們原來的位置,看上去栩栩如生,給本就古樸的石橋更添了幾分滄桑。
石橋旁,人流熙熙攘攘,為了生活,奔波勞累。
那三個盜賊,死于力量亂流之中,而一同喪命的,還有六名警員。黃榮山忙著撫慰他們的家人,也沒繼續來找布舍。
叮咚!
布舍手機短信的鈴聲響起,在場四人皆是屏住了呼吸。
布舍臉色凝重,摸出了手機,當他看到手機屏幕上的短信內容,整個人如遭雷擊。
短信內容:再給你一天的時間,若是還救不出你的小女朋友,那只能永遠陰陽相隔了。署名:jin-zai-hua-zhong。
該死!到底是誰在跟自己過不去?為什么要拿小喬來威脅自己?
南音的玉手落在布舍的臉頰上,讓布舍疑惑地看向了她。南音的眼眸柔情似水:“小布,振作一點,還有一天時間呢,我們去花冢找找看。”
“是啊,布先生,現在還沒到放棄的時候。”
師寂低聲頌詠,緩緩開口道:“小布,你跟南音去花冢,我跟凌洛留下來,尋找照片中的那座石橋。”
布舍微微點頭。想起喬慧蕓,若是再救不出喬淑蘭,布舍真的就難辭其咎了。
“好!”布舍抬頭,二話不說,拉起了南音的手,就往前跑去。
幸好南音今天穿了帆布鞋,若是高跟,這幾下必定是要摔倒的。
目送兩人離開,師寂對身邊的凌洛道:“那我們也抓緊時間吧?”
師寂說完,便自顧開始走向了下一座石橋。凌洛心底一笑,默默跟了上去。
布舍記得那晚韓雨婷所說,花冢的所在地,應該是在鎮中心的一處公園內。此院內一年四季,花季不斷,可惜凋零勝過新開才得名花冢,但也不乏是一處風景。
鎮中心位置,布舍隱隱有些印象。他毅然抱起了南音,腳踏兵行之術,全力趕路。
南音俏臉緋紅,卻洋溢著幸福。只是畫面變化太快,很快她便胃中一陣難受。
幾分鐘后,布舍放下了南音,看著公園門口走進走出的路人,布舍敢肯定,就是此地無疑。
“南姐,我們到了……”布舍轉過頭去,看到南音蹲在地上,不住地干嘔。
“對不起,南姐……”布舍連忙道歉道。
南音阻止了布舍,大概干嘔了近一分鐘,她在重新整理了妝容,站了起來。
“走吧,我沒事了。”
布舍微微點頭,心中百般愧疚。
為了喬淑蘭,自己曾經的女朋友,南音已經付出了許許多多。昨天害得她車子被毀,今天又是害得她難受干嘔。
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南音對此沒有絲毫的抱怨,總是顯得如此體貼。人生得妻如此,該是夫復何求?
回過神來的布舍幾步跟上了南音,順手牽住了南音,也不管她是何表情,自顧自牽著手往前走去。
花冢大門入口,便是兩排梅花,擁護在差不多五米長的過道兩旁。枝椏上,殘留的花朵,似乎還殘留著花香。而樹根地面,那一朵朵已經殘敗的粉花,似乎已經不再在意自己的美麗。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南音有感而發,不由說出口道。
而布舍所想到的,并不是那無病呻吟的詩句。他想到了一個人。
她以梅花為名,喬小可愛,宛若精靈。為了消除哥哥與父親之間的隔閡,而一直努力奔波于兩者之間。只可惜終是成了陰謀的犧牲品。
布舍還清楚的記得,她躺在自己懷里的模樣。
悵然若失,布舍仰面看著天際,微微啟唇:“你在天堂還住的習慣嗎,小梅?”
再往里走,黃色迎春花成片綻放,仿似花海。
鈴蘭、忽忘我、薔薇、虞美人、牡丹……還有許許多多各式各樣不知名的小野花。
布舍和南音一起屏住了呼吸。這哪里是花冢,明明是花海么!
花冢之中,有一處休息之所,坐滿了人。其中有些老人來博弈下棋,有些老人在賞花品茶,也有些老人在寫生繪畫。
南音嘆了口氣:“這里叫做花冢,有些不太貼切吧?此情此景,倒是個頤養天年的好地方。”
說話間,南音看了一眼布舍:“小布,等我們老了,也要找個這樣的地方好嗎?每天賞花品茗,你飲酒,我作詩,你下棋,我作畫……”
布舍心頭一動,緊了緊牽著南音的手:“酒醒只在花前坐,酒后還來花下眠……不失為一種生活。我已經想好了,我若能除盡妖物,待到世界安寧,我便想去云香縣的山中生活,當然,我會帶上我最愛的人。”
南音心頭若有所動,布舍所言最愛之人,僅僅只是最愛,而未點名就是南音。
南音心有戚戚,脫離了布舍的手,轉移了話題:“小布,你看那個寫生之人,這繪畫水平,真是一絕,沒想到此地還能見到如此出神入化之人。這畫,如真的一般,就好像……好像……”
南音在寫生之人的背后停了下來,一看之后,更是震驚不已。
這畫作的逼真程度,哪里是畫出來的?分明就是用相機拍下來的。分毫不差,竟是一模一樣,無論是顏色,還是光影……沒想到這里還能遇到如此高人。
布舍走近一看,也是被畫作的逼真程度給嚇住了。這畫作,竟是與他的眼前之境一模一樣。
畫中之花,仿似活物,可以伸手采摘。
這時候,旁觀之人中有人贊許道:“陳老,你的水平,嘖嘖,已是出神入化,無人能及了。”
被喚作陳老的老者,放下了手中的畫筆,站起了身,搖頭道:“多謝贊許,只是你們沒看到我家孫女的繪畫,那才叫出神入化。”
“那也定是你教的好。”
“不敢當啊。”陳老收拾好了畫具,環顧四周之后,對著南音說道,“姑娘面生的很,想必不是本地人吧?若是不嫌棄,這幅畫就送于你了,權當是留個紀念。”
南音接過畫,道了聲謝謝之后,陳老便揚長而去。
待到陳老離開之后,觀畫人群也漸漸散去,但是那些議論紛紛,還是落在了布舍耳中。
“你知道嗎?聽說陳老的孫女,可以把東西畫活……”
“畫活?”
“就是畫完之后,畫中之物可以跳出畫來。”
“瞎扯吧你,這世上怎么會有這種事情?”
“我沒騙你,是真的,我親眼見過的。不僅可以畫活,她還可以將東西收進畫里。”
許是覺得那人越說越離譜,漸漸已經沒人再去理會他。
布舍來了興趣,湊了過去,笑道:“朋友,你說剛剛陳老的孫女能讓畫中之物跳出畫來?”
“我親眼所見,卻無虛假。”
南音走近道:“那跟我們說說你親眼見到的事情吧。”
能讓畫活過來?這其中必有蹊蹺!布舍猜測很簡單,這其中必定是妖作祟。不論陳老的孫女是妖,還是她喚出了妖,都是件棘手之事。沒想到陰差陽錯,還遇到了此等詭異之事。
※※※
夕陽西下,鳥兒回家。
伴著落日夕陽,師寂與凌洛邁步青石板街道之上。
遠處一處石橋,還有幾十米的距離,在夕陽之中,如此安靜,如此美麗。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或許很快,這美麗的畫卷就會消失。
凌洛掏出了手機,拍下了這一幕美麗的畫面。只是她沒注意到,在她按下拍攝鍵的同時,有一個路人闖入了照片之中,打破了這本是美麗的畫面。
“哎,拍的不好,竟然沒注意到有人闖了進來。”凌洛無奈道,她點了下刪除鍵,跳出來一個確認框。
在凌洛還沒按下去的時候,師寂忽然眼前一亮,阻止了凌洛。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