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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尸坑

  • 仙界女神尊
  • 漓漓隱
  • 3057字
  • 2020-11-23 16:29:12

阿汀驚了一下,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

周遭靜的出奇,連林風也不知何時停歇了,這便使得周圍“嗡嗡嗡”的聲音變得格外明顯起來。

阿汀捂了捂鼻子,只覺得鼻腔的腐爛的血腥味兒十分濃重,她看著腳邊的斷臂,心臟猛烈的跳動了幾下。

片刻后,阿汀將滾到一旁的燈籠撿了起來,照亮了自己周圍的景象,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就在她摔倒的地方旁邊,赫然有著一個巨大的土坑。

坑邊上卷了一些雜亂無章的枯草和樹枝,看上去是原本蓋在這土坑表面作為掩飾的,就像山間獵人打獵時留下的陷阱一樣,但卻不知什么時候這些枯草樹枝被林風吹開了,露出了土坑底下的光景。

阿汀垂眼朝那坑里瞧過去,神情微微的變了變。

只見那坑中,密密麻麻的都是殘肢斷臂和不成人形的軀干,有的看上去是剛扔進去沒多久,尸體還新鮮著,但更多的,卻是腐爛了一半的尸體,蒼蠅和蛆蟲在上面拱來拱去。

沒有一具是全尸,都是在受盡折磨后還被分尸,然后扔在了這里面。

就在這時,阿汀突然發現其中一個殘肢的異常,那殘肢是一截左手臂,尚未完全腐爛,而在那手腕處赫然烙著一枚新月印記。

阿汀的心沉了下去,她蹲下身,從地上撿了一根樹枝,將下方的尸體撥了撥,將所有的斷臂都翻了個面,然后便發現,所有還能看清楚的左手上,全部都是新月印記。

這坑里堆著的都是奴隸尸體。

阿汀蹲在坑邊沉默了很久,心里一陣發寒,原本對斂光只有七分疑慮,現在便變成了十分。

大半夜的看見眼前這一幕,說不怕是不可能的。但她怕的,并不是死人,她怕自己變成死人。

剛開始看見這么多尸體,她確實猝不及防驚了一下,但這種驚惶僅僅只持續了短短一瞬而已。而現在縈繞在她心頭的恐懼,其實是來源于這些奴隸印記,她害怕自己也會像這些人一樣,不明不白的就死在了這里。

這滿坑的奴隸尸體,讓她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她就知道,天上掉餡餅這種好事兒怎么可能攤在她頭上,堂堂龍羽山的貴人,怎么可能屈尊降貴搭理她這么一個路邊的奴隸,原來是別有所圖。

阿汀逃跑的心思更深。

她從地上站起來,用樹枝將自己呆過的痕跡全部抹掉,然后提著燈籠繼續順著護山陣法的邊緣探索。

一直到東方天空泛白,阿汀才將整座護山陣走完,然而卻一無所獲。

不過幸運的是,一整晚斂光都沒有找過來。

阿汀沒辦法,只好認命的回到了半山腰,決定先跟便宜師父虛與委蛇一段時間,然后從長計議。

天亮后,她坐在院子門前,等著她的便宜師父回來安排她。

她這廂在回靈峰戰戰兢兢,卻不知此刻龍羽山已經炸開了鍋。

金羽御劍將她帶到回靈峰并不隱蔽,山上許多人都見到了。偌大的龍羽山,消息本就瞞不住,不過一會兒的時間,斂光真人收了個徒弟的消息便不脛而走。

“這不是走后門嗎?我們在龍羽大·選費盡力氣才勉強躋身龍羽山成了個內門弟子,人家可好,直接空降龍羽山,一來就是真傳弟子,還是長老輩的真傳?!?

“是啊,這叫什么事兒啊?”

“不是,重點難道不是斂光真人收徒嗎?”

“……我都不知道我是該嫉妒還是該幸災樂禍了?!?

“是啊,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算得上是個倒霉蛋了,出門沒看黃歷才被斂光真人收為徒弟吧,哈哈哈哈?!?

“這么一想我突然就平衡了,斂光真人的真傳弟子,好像比我們這些內門弟子好不到哪兒去。”

“垃圾斂光,跟著他能學到東西才是有鬼了,他自己都是個半吊子?!?

……

阿汀坐在門口等了很久,直到日上中天,斂光才搖搖晃晃的提著兩個酒壇子回來了。

咋一看到阿汀,他嚇了一跳,“蹬”的后跳了一步,瞪著眼問:“你誰啊?”

阿汀將他臉上的醉意看了個分明,便擺出一副無害的臉色,連忙道:“……師父,我是你新收的徒弟?!?

即便已經通過后山的尸坑知道了斂光的本性,阿汀也不敢此刻撕破臉。

斂光的腦袋這會兒不太好用,他愣是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指著阿汀道:“哦,我想起來了,徒弟。哈哈,不好意思啊,為師把你給忘了?!?

“徒弟,你坐在這兒干什么呢?快去睡覺啊。”斂光無辜又認真的說道。

“師父……現在是白日?!?

“白日……哦,不管了,為師要去睡覺,睡醒了再教你修煉?!睌抗鈸u晃著酒壇子,踉蹌著往屋里走。

聞言,阿汀臉上假作出來的無害神色僵滯了一瞬間,眼中不可控制的流露出了一抹期許。

她抬起頭,假作十分欣喜道:“我能修煉?”

連光頂著一張醉醺醺的臉,奇怪的看著她:“當然能?!?

阿汀本來心中欣喜和懷疑各占一半,但仔細的辨別了一下斂光的神色,突然意識到他真的喝醉了,此刻多半是在胡言亂語,心中的小火苗頓時熄滅了很多。

但她又有些不甘心,就算知道眼前這個人恐怕不是什么善茬,可修煉啊,這對她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要知道,在玄靈大陸,被奴契控制后的奴隸,終其一生都無法踏進修真界的大門。

阿汀說:“師父你忘了,我是奴隸。”

聞言,斂光愣了一會兒,看上去有些迷茫,過了半晌,他眼中的混沌消散了許多,他將酒壇子扔在了一邊,坐在阿汀身前,一手抓住了她的左手,神色看上去清醒了許多,他說道:

“受奴印的限制,你左手那一塊的靈脈完全被堵死了,所以靈氣無法在你的體內運轉,若想要修煉,必須要先打通那一塊的靈脈,雖然艱難,但并不是不可能?!?

阿汀一頓,眼中剛剛熄滅的光芒漸漸的又重新亮了起來……

阿汀想要立刻逃離的心陡然減少了一分。

她的內心是糾結的,既想要修煉之法,又不愿受制于人,這對她來說,是個兩難的選擇。

……

翌日。

“師父我們什么時候開始修煉???”

阿汀想了一夜,還是舍不得這修煉之法,一大早,她就從床上爬起來,一邊惶恐,一邊又滿懷期待的堵在了斂光的房間門口。

還沒睡醒的斂光:“……”

“你一個奴隸修煉啥呀?”

阿汀頓時瞪大雙眼,“師父你昨天不是這么說的。”

“我昨天說了啥?”斂光揉了揉還沒睡醒的眼睛,努力的回想了半天,終于從昨晚的記憶中搜索到了相應片段,他打了個哈欠,“哦,靈脈啊,那是我喝醉了酒亂說的,靈脈哪是那么容易打通的,奴契是上古卷軸,要是那么容易被破解掉,那奴隸制也就不會延續至今了。”

阿汀看著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按捺住心中升騰的殺意,她努力扮演好一個弟子的角色,然后道:“師父,你說過,雖然艱難,但并非沒有可能,為什么我不能成為這個可能?”

斂光:“……”

“那會很難的,徒弟,也很苦?!?

“我不怕苦。”阿汀說。

斂光聞言,眼中的散漫之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嚴肅。

“行,為師可以教你,想要打通靈脈,先鍛體吧?!?

“如何鍛體?”

斂光正要說話,突然察覺到了什么,轉頭朝院子外看去,不多時,一道人影從山下走了上來。

“弟子見過斂光叔祖,見過阿汀師叔。”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阿汀轉過頭去,只見院子外站著一個穿著純白道袍的男弟子,一邊拱手行禮,一邊偷偷的打量阿汀。

斂光瞧了他一眼,道:“你是主峰弟子?所來何事?!?

那弟子道:“斂光叔祖,龍羽大·選已經結束,大長老讓我來請阿汀師叔去參加靈根測試?!?

“我知道了?!睌抗恻c了點頭。

男弟子躬身行了個禮,好奇的瞥了阿汀最后一眼,然后轉身離開了。

“師父,他為什么叫我師叔?明明那人看上去比我還大。”待人一走,阿汀立刻發問。

斂光聞言,頓時有些得意:“那當然是因為為師輩分高,連帶著你也跟著沾光啊。”

說完他便將阿汀打發了:“你自個兒下山,讓剛剛那個弟子帶你去主峰?!?

“哦哦?!卑⑼⊙凵窳亮艘凰?,然而下一秒卻又露出了幾分糾結之色。

這兩天,斂光始終沒有開放護山陣,仍然在防著她逃跑,今天是第一次,他讓她下山去,阿汀知道,這是最好也是最兇險的逃跑時機。

她不怕兇險,但她對她斂光口中的修練之法卻始終有一些執念。

“你在想什么?”斂光笑嘻嘻的看著她。

阿汀悚然一驚,然后低下頭道:“沒想什么,師父,徒兒去去就回。”

說完她轉身便走,斂光卻伸手抓住了她的后衣領。

“師父?”

斂光笑了笑,神色溫和,眼神卻凌厲,他說:“小兔崽子,你要是敢跑,老子打斷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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