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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老年人的語言

語言能力包括理解和產生語言。

語言理解包括對書面語言(閱讀)和口頭語言的理解。閱讀理解涉及大量知覺、認知、語言和記憶能力的積極整合;口頭語言理解所涉及的過程也是相似的。個體必須有能力識別字或詞,識別這些詞的正確發音,識別意義是否能接受,最后,提取語言信息的要點。閱讀理解和口語理解明顯的不同之處是,閱讀是視覺提取,口語是聽覺提取,在閱讀時,讀者可以返回他們沒有理解的部分,而在聽別人講話時,聽者很少有機會這樣做。

語言產生包括產生書面語言(寫)和口頭語言(說),說和寫有不同的習俗,寫往往更正式,語法更正確。事實上,說和寫是否共享一些共同的心理過程尚存爭議(Olsen et al.,1985)。

目前對老年人語言改變的研究還很零散,研究結果也很不一致,這方面的研究幾乎都是橫向研究,近些年出現了一些縱向研究,通常發現比橫向研究的老化效應要小(Connor et al.,2004)。

(一)老年人身體局限對語言能力的影響

隨著年齡的增長,老年人的視覺、聽覺、手指的關節、肌肉等身體的衰退,給老年人的聽、說、讀、寫等語言技能造成了一定的阻礙。

大部分老年人的視力惡化,視敏度降低。一項研究估計,大約23%的老年人不能閱讀正常打印的字體(Bell,1980)。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之一是,印刷更大的字號使視力不好的人閱讀輕松一些。有跡象表明,大號字體可能增加大聲念出來的比率,這可能會比默讀速度慢(Bouma et al.,1982)。

感知能力下降并不僅僅意味著老年人需要更大的字號、老花鏡、助聽器。一個感覺的喪失會直接影響到信息加工的效率。例如一項研究顯示,輕度聽力損傷(35到50分貝)的老年人很難記住聽到的詞表,盡管他們完全能夠重復這些詞(Rabbitt,1989)。看來,聽力受損的老年人能知覺詞,但是需要更大的努力做到這一點,留下更少的心理資源進行編碼和記憶。他們的記憶并沒有特別的問題,這一點可以通過以下事實證明:如果向被試呈現一張打印的詞表,那么他們的成績和聽力正常的控制組之間沒有差異(即只有當聽是加工鏈的一部分時才有差異)。同樣,另外幾項研究顯示,耳蝸變性和信號傳輸保真度的改變在某些條件下,例如在喧鬧的環境、講話者的語速快、內容乏味,會對語言理解有更顯著的影響(Schneider,1997);只有當不控制聽力水平時,老年人才顯示出記憶不如年輕人,他們在回憶講演的細節和要旨兩方面都受到影響。如果音量適合個人的聽力,那么不論是有背景噪音還是沒有背景噪聲,老年人和年輕人對演講的回憶一樣好,只有在背景噪聲非常強烈的條件下,年輕組在回憶細節時才表現出優勢(Schneider et al.,2000);改變語音信號的參數以減小聽覺問題,消除了年齡差異(Schneider,Daneman and Murphy,2005)。因此,聽覺的改變能夠解釋很大比例的語言能力上的老化衰退。

嗓音也經歷了變化。明顯的改變是音高提高了,發音控制減弱了,這一改變源自多種因素,包括肌肉損耗和肺活量減少,也可能由于不合適的假牙、吸煙(Thompson,1988)等因素。由于這些原因,老年人聲音輸出通常較差(Xue and Deliyski,2001)。聲音效率損失也表現在正常的說話、朗讀都放慢了發音的速度(Laver and Burke,1993;Oyer and Deal,1989;Ryan,1972)。還應該注意,說話速度與記憶廣度顯著相關(Multhaup,Balota and Cowan,1996),即記憶廣度越小,說話速度越慢,這也暗示著語言與認知的關系。

書寫也在經歷著改變(Miller,1987),這種改變在很大程度上與身體衰退有關。除了癡呆癥早期階段(Slavin et al.,1999)和帕金森病(Contreras-Vidal,Teulings and Stelmach,1995)等疾病,正常的衰老也顯示出問題。例如,寫字時手指和手腕動作的空間協調的精細控制在晚年下降(Contreras-Vidal,Teulings and Stalmach,1998),一般說來,老年人利用視覺反饋的效率較差(Slavin,Phillips and Bradshaw,1996)。然而,并非所有的年齡差異都必定是由身體因素引起的。例如,許多老年人是天生的“左撇子”,卻用右手(效率較低的手)寫字,因為直到最近,許多學校才不強迫所有的孩子都用右手寫字(Beukelaar and Kroonenberg,1986),這可能扭曲了某些在書寫技能上有年齡差異的發現。關于書寫的這些變化,研究結果是不一致的。研究者總結,總體而言,在各式各樣的書寫任務上,寫作速度隨著年齡增加而降低。然而,在某種程度上任務的熟悉程度影響書寫速度:任務越熟悉,年齡差異越小;任務練習越多,年齡差異越小(Dixon,Kutzman and Friesen,1993)。

(二)老年人的一般認知局限對語言能力的影響

在老年人的認知局限對語言能力影響方面的研究結果也很不一致。例如,一項研究發現,閱讀速度不受同時執行另一個分心任務的負荷的影響(Smiler,Gagne and Stine-Morrow,2003),而另一項研究卻發現,讓被試在口頭回答問題的同時從事其他活動,如行走和手指敲擊,老年被試的回答比起年輕被試來,欠流利,句子不夠復雜,從而支持老年人的工作記憶廣度降低的觀點(Kemper,Herman and Lian,2003)。而工作記憶受到怎樣的影響,依賴于研究的是哪些方面的閱讀能力。研究者利用結構方程模型發現,在某些閱讀任務中,工作記憶的中介效應是邊緣性的,而在另一些閱讀任務中,工作記憶的中介效應是中心性的,做出一個一般性的概括是很困難的(DeDe et al.,2004)。如果在閱讀時有干擾信息,腦電圖反應測量表明,老年人的心理過程受到干擾刺激更大的阻礙(Phillips and Lesperance,2003)。

一項研究發現,改變文本語法的復雜性和/或一次可以看到的文本量,老年人的閱讀速度并不比年輕人慢(Stuart-Hamilton and Rabbitt,1997)。而在關于閱讀時的眼球運動的研究中,研究者發現年齡差異相對較少,但老年人往往重復閱讀模棱兩可的文本。這意味著,老年人“一口”只能加工較少信息,因此與年輕人相比,老年人需要更經常地核對復雜的文本(Kemper,Crow and Kemptes,2004)。一項研究向被試呈現“視覺噪音”掩蓋的句子,他們發現老年人需要顯著較低水平的噪音,任務才能完成得與年輕人一樣好(Speranza,Daneman and Schneider,2000)。

因此,雖然有例證表明語言技能受到一般認知能力下降、認知容量減小的影響,但效應并不總是很清晰,也有例證表明一些技能在很大程度上沒有受到認知能力下降的影響。在老化和語言研究中,沒有支配一切的理論被提出來解釋這些不一致的現象,語言能力是多方面的,不能還原為基本的單一的解釋。

(三)老年人的語義加工

詞義知識是許多晶體智力測驗的重要組成部分,雖然年齡不影響晶體智力,因而不影響詞義知識,但是基于流體智力的任務在晚年會下降。一般說來,老年人對詞義做出反應和對詞義進行定義比年輕人慢,并且不夠準確。例如,一項研究包括兩個實驗,在第一個實驗中讓被試根據上下文對不熟悉的單詞下定義。結果發現,老年人拾取較少的可用的信息,并且提出更為模糊的一般性的定義。在第二個實驗中,研究者為每個不熟悉的單詞提供了4個定義,要求被試選擇正確的定義:一個定義是嚴格正確的;一個是一般性的(不完全錯,但模糊);另一個是對故事一般性的解釋;還有一個是不相關的。年輕人喜愛確切的定義,而老年人(75歲及以上)更有可能選擇一般性的定義(McGinnis and Zelinski,2000)。在后續研究中,研究者讓被試閱讀一段文章,含有一個不熟悉的單詞,要求被試閱讀時“出聲思考”關于他們讀的是什么,然后要求被試按照準確性給一組定義排序。結果發現,老年被試對文章產生更一般性的看法,對一般性的和不相干的定義排序較高。總的來說,研究者認為老年人在加工相對復雜的信息,需要從上下文抽取意義時,存在問題。更確切地說,他們不能在一個足夠抽象的水平思考,因此無法做出適當的推論(McGinnis and Zelinsky,2003)。

需要注意的是,語義加工幾乎無一例外的都是建立在使用其他技能的基礎上,因此年齡差異可能是由于各種各樣的潛在因素引起的。雖然語義技能可以測量,但被試肯定也使用其他技能(如語音加工)執行語義任務。因此,還有其他很多變量產生影響。在不同的情況下,老年人的語義加工是好是差,還是不好不差,依賴于實驗設計。此外,基礎性的語義加工似乎不受老化影響,例如一項填詞實驗,一個句子中缺一個詞,被試要根據上下文填補這個空缺,這個任務似乎不受老化的影響(Lahar,Tun and Wingfield,2004)。完成相對簡單的任務也不受年齡影響,例如要求被試給出一個新詞的定義,該詞出現在剛剛讀過的一篇散文中,老年人給出了更加完整的定義(Long and Shaw,2000)。

(四)老年人的語法加工

將語義加工或語法加工獨立于文本回憶進行的研究相對較少,有代表性的研究是闞泊爾(Kemper)所發表的一系列關于老年人語法加工能力下降的論文。在一項研究中,闞泊爾(1986)要求年輕人和老年人模仿例句創造出新的同樣語法結構的句子。她發現老年被試只能可靠地模仿短句,而長句,尤其是那些含有嵌入從句的長句,對老年人來說是最難模仿的。其他研究者同樣發現,增加語法的復雜性引起年齡差異(Baum,1993)。在句子理解研究中也發現類似的效應(Obler et al.,1991)。這種語法退步也反映在自發的日常用語中。語法結構的多樣性隨著年齡增長而下降,而語法錯誤增加(Kynette and Kemper,1986)。闞泊爾(1992)發現,老年人與年輕人在自發口語中有相同數目的句子片段。然而,年輕人的片段往往“質量更好”,而老年人往往給出不完整的句子,作為停頓時的“填料”。

在一項研究中,研究者請年輕的和年長的夫婦描述他們一起度假,并分析他們描述的語言內容。結果發現,年輕夫妻描述大量的細節,而老年夫妻描述的細節較少。研究者認為這可能是因為老年夫婦工作記憶下降(Gould and Dixon,1993)。

有一項研究調查了“離題絮叨”,研究者挑選出了特別容易離題的絮叨者,要求他們向聽者提供一個抽象的人物描述,發現他們明顯不能給出準確的描述,即使他們沒有離題絮叨。研究者認為“離題”的絮叨表示加工技能較差,例如抑制能力不足(Arbuckle,Nohara-LeClair and Pushkar,2000)。同一研究組進一步的研究還指出,離題絮叨常常使聽眾不滿意。然而,這個研究也發現絮叨與年齡和認知水平不相關,因此絮叨并不一定反映與年齡有關的衰退(Pushkar et al.,2000)。

研究發現,與年輕的控制組相比,老年人對故事的書面總結往往在更抽象的水平解釋文本,并強調故事的梗概。這個質上的差別可能是由于老年人的加工容量遭受到了損失。如果老年被試不記得全部故事,那么抽象地談論它可能是一個明智的選擇(Adams,1991)。闞泊爾及其同事也認為,老年人可以用不同的敘述策略來規避他們的語法加工能力的不足(Kemper and Anagnopoulos,1993)。另外,研究者也注意到,老年人在敘述時更愿意強調故事的積極的情感方面,這可能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認知改變(Pasupathi,Henry and Carstensen,2002)。

闞泊爾(Kemper,1987a;1987b)檢驗了六個人一生中所寫的日記。這些日記來自博物館檔案,日記開始于1856年到1876年之間,完成于1943年到1957年之間。闞泊爾發現,作者所使用的語言逐漸變得簡單。句子的長度縮短,語法的復雜性下降。例如,從句的數量減少,并且有些代詞的錯誤增加(例如當使用“他”時未能充分說明是指前文說的哪一個人)。與此同時,敘事的精致性下降,并且越來越傾向于將事件描述為一個事實一覽表,而不是有情節和結論的“故事”。在一項研究中,研究者讓年齡在20—86歲的被試書面描述自己,通過對結果的分析發現,語法的復雜性和詞匯量與被試的年齡有關,但是其他因素,如字長和可讀性,則受到被試的教育水平和詞匯水平的影響(Bromley,1991)。

有理由推論,寫作的退步不能自動地歸因于智力下降。每個寫過一段日記的人都知道,寫日記也可能是一種苦差事。因此,隨著作者年紀的增加,他們寫“故事”的動機越來越弱,也可能發生在他們生活中的事,很少能激勵他們更精細地描述。另外,重讀自己創作的嘗試可能使作者感到尷尬,于是決定采用一個不那么華麗的風格。還有可能隨著作者年長,對寫作風格的一般態度變得不加拘束,并因此故意采用簡單的風格。

然而,較近期的研究傾向于支持,寫作的變化反映了能力下降而不是文體轉變的觀點。例如,威廉姆斯等人(Williams et al.,2003)進行了一項獨創性的研究,對詹姆斯六世/一世[1]的信件進行了分析,證明了認知相關的衰退與陣發性的疾病有關,該疾病可以合理地認為對國王的智力產生有害的影響。

闞泊爾及其同事進行了一項對老年志愿者寫作的縱向研究,分析一年一度的語言樣品和認知測驗成績。研究證實,在語法的復雜性和命題內容方面存在著老化衰退,特別是在70多歲以后(Kemper,Thompson and Marquis,2001)。他們的其他研究還表明,語法的復雜性與工作記憶有關,句子的長度與文字智力(verbal intelligence)有關。因此,雖然可能有寫作風格和代群效應的影響,在晚年出現語法改變的主要因素為總體智力衰退(Kempe and Sumner,2001;Kemper,Herman and Liu,2004)。

一個相關的爭論是,老人的語言改變與童年時期語言使用的關系。換句話說,老年人退回到孩子般的語言狀態了嗎?這就是所謂的退行假說(regression hypothesis)。實際上老年人使用的語法仍然遠遠比兒童復雜和多樣(Kemper,1992)。雖然到晚年語言可能在某種程度上被簡化,但簡化的程度沒有那么大,一些語言用法可能表面上類似于兒童語言,兩者都使用簡化的形式,但這只能證明老年人有時會使用簡單的語言。

從這些證據來看,語法改變與一般智力有關。但是,也有證據表明,晶體智力、代群效應、故意改變語言風格(這是不是心理加工能力降低的反映,還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等效應混合在一起,很難將一般智力獨立出來。因此,雖然關于老化和語法的研究很多,但結果并不完全明朗。

(五)老年人的故事理解

基本的故事理解的研究范式很簡單——被試聽或閱讀一篇短文(通常300—400字長),然后以這樣或那樣的形式盡可能地復述,或給被試一個多項選擇進行再認測驗。大多數研究表明,老年人記得的比年輕人少(例如Byrd,1985;Light and Anderson,1985;Petros et al.,1983;Zelinski and Burnight,1997;Zelinski and Stewart,1998),這些研究有些是橫向研究,有些是縱向研究。雖然這是一個一般的發現,但是實驗被試和/或實驗材料的多樣性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下面分別看看不同的被試和不同的實驗材料產生什么樣的不同結果。

被試的選擇

一些實驗者使用的“老年”組被試平均年齡在60多歲,沒有發現這些“年輕的老年人”與年輕人之間有差異(Mandel and Johnson,1984);只有在70歲及以上的老年被試才能發現顯著的年齡差異(Meyer,1987)。另一個重要的問題是被試的教育水平或先前的知識水平:當老年被試語言能力高(因而智商和/或教育水平高)時,研究沒有發現年齡差異(Taub,1979)。研究者讓被試閱讀各種文本,其中一些是有關烹飪的。被試的烹飪知識越多,對于烹飪有關的術語的編碼和記憶越好。然而,被試的年齡沒有影響(Soederberg and Miller,2003)。

個性類型和焦慮水平也顯著影響文本回憶(Cavanagh and Muphy,1986)。情緒水平影響老年被試的操作(Dixon and Hultsch,1983)。

研究者觀察到,許多將年輕人與老年人進行比較的研究,年輕人主要是學生,而老年人來自更寬廣的人口統計學基礎。研究者比較了與學生的語言能力匹配的非學生年輕組、學生組、老年組回憶一篇短文的情況,結果發現學生的成績優于其他兩組,而非學生年輕組和老年組成績相似。這意味著,在許多回憶和故事理解的研究中,相當一部分年齡差異可能不僅是由于被試不同的年齡,而且也可能是由于被試在記憶和解釋文本上使用了完全不同的技能或策略(Ratner et al.,1987)。

呈現材料的選擇

這個領域的研究結果也是不一致的,有的研究發現,老年人回憶聽覺呈現的材料的成績,明顯低于視覺呈現的材料,即書面材料(Cohen,1981),而這兩種呈現方式對年輕被試沒有影響(Zacks et al.,1987)。要求被試出聲朗讀或默讀不影響回憶的信息量(Taub and Kline,1978);讓被試自己選擇要讀的文本的題材也沒有影響(Taub,Baker and Kline,1982)。改變故事呈現的速度產生了不一致的結果:當被試以自己的速度自由地閱讀,通常沒有年齡差異;設定讀一篇文字的時間,被試會被迫閱讀得更快;講述者以不同的語速朗讀,呈現速度越快,被試就不得不以越快的速度加工信息并理解它。有幾項研究表明,在這樣的條件下老年被試處于不利的地位,但是也有不少研究無法找到年齡差異。此外,研究者還發現,改變故事的呈現方式和語義難度水平,并未使老年人比年輕人經歷更多的困難(Petros et al.,1983)。但是,也有研究發現,老年人在回憶聽覺呈現的文本時成績不如年輕人,然而,回憶的同時執行一個圖像識別任務,這時年齡差異并沒有加大,而是保持不變(Tun et al.,1992)。

在一個試驗中,被試聽到一些七拼八湊的、毫無意義的詞,然后要求被試回憶。結果發現了顯著的年齡差異,而且陳述者的語速越快,這種差異就越大;當這些詞合乎語法時,差異減小;當這些詞構成常見的短語時,差異消失,除非呈現速度非常快(Stine,Wingfield and Poon,1989)。

研究者讓被試閱讀短文,在短文中散布著一些“干擾片段”,用不同的字體印刷,告訴被試忽略它們。與正常的短文相比,年輕組和老年組被試讀這樣的短文都會較慢,較少能對問題做出正確的回答,但老年組差得更多(Connelly,Hasher and Zack,1991)。當應該被忽略的斜體字片段夾在閱讀文本中,老年人更有可能閱讀少量的斜體字,也更容易錯誤理解應該閱讀的文章——把斜體字信息合并進文本中。然而,在之后的測驗中,年輕被試能夠更好地再認曾出現在文本中的斜體字詞,盡管他們能更好地忽略它們。這意味著年輕人能更好地抑制對斜體字的反應,而不是不閱讀它們(Dywan and Murphy,1996)。

一般來說,閱讀任務的復雜性增加,年齡差異就加大。例如,研究發現老年人在直接回憶一段文本的任務上不如年輕人,當讓他們總結這段文本時差異更大。換句話說,當一段文本必須同時記憶和加工,老年人處于嚴重的劣勢(Byrd,1985)。呈現給被試一個模糊的故事,這個故事開始時暗示著一件事,而最終解決卻是朝著不同的方向發展,老年人從這樣的故事中做出推理是非常困難的。研究者把這個現象歸因于工作記憶加工能力(即記住最初的故事,同時解決故事結局引入的矛盾)的衰退(Hamm and Hasher,1992)。只有當句子是復雜的和/或同時加工另一個任務時,從句子得出推論的能力才會受損(Light and Albertson,1988)。在識別任務中,如果被試必須整合一些獨立的事實,才能從故事推斷出正確的答案,這時對老年被試來說是特別困難的(Cohen and Faulkner,1984)。一項研究測驗記憶三種類型的文本:“標準型”、“雜亂型”(句子沒有相干的連接)和“交錯型”(兩個或兩個以上的故事逐句相互交替)。老年被試與年輕被試對標準型和雜亂型文本的操作質量是一樣的。然而,對于交錯型文本,年輕被試加工它如同加工標準型文本,老年被試加工它如同加工雜亂型文本。換句話說,年輕被試有足夠的加工能力清理交替型文本,把它當作標準的文本,而老年被試則沒有能力這樣做(Smith et al.,1989)。

將上述老化改變歸因于老年人記憶能力衰退是誘人的。但是,應該注意的是,一些研究者發現,文本回憶和其他記憶測量(如數字廣度)之間的相關并不高(Light and Anderson,1985)。其他語言因素也可能產生影響。例如,研究者回顧了有關文獻,發現回憶的信息量直接與文本的語法復雜性有關(Kemper and Rush,1988)。鑒于前文給出的有關語法的證據,這個發現是預料之中的。另一個研究發現是,老年被試記得故事的要點與年輕人一樣好,但是他們記憶細節明顯不如年輕人(Cohen,1989)。

總之,對老年人語言的研究發現是,身體健康的衰退,特別是視覺和聽覺的下降影響語言能力,并且身體健康的衰退一般也減少對“外部世界”的參與,減少交談的機會,減少去圖書館,等等。在家中,閱讀習慣也在改變,不再致力于閱讀高深的文學作品,而是轉向報刊、雜志等“輕”讀物。這是由于智力衰退還是動機的改變,是有待進一步討論的問題。有人估計,總體來看,老年讀者可能比年輕讀者閱讀速度慢50%(Hale and Myerson,1995)。然而,年齡差異的大小可能受到實驗人為的影響,例如測驗材料、代群效應等。也許最大的批評是,很多閱讀測驗是不切實際的——人們通常不會花時間逐字學習很短的故事,念出晦澀的單詞,或判斷在電腦屏幕上的一串字母是不是一個詞。因此,對這些研究結果要謹慎對待。

[1] 詹姆斯先是被加冕為蘇格蘭國王詹姆斯六世,然后在伊麗莎白一世死后又成為英格蘭國王詹姆斯一世,從而(至少在名義上)將蘇格蘭與英格蘭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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