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求他？”

“神仙不就是用來求的嗎？而且話本里不都是這么演的嗎？不管求學還是求醫還是別的什么，只要不眠不休地跪上一跪，表表決心就可以了。”噬魔菇回答得理所當然。

千葉不以為然：“人家憑什么無緣無故幫我？求人不如求己。若是任何事都能求來，世上就不存在難事了。”

兩人一菇又游蕩了幾個時辰，還是一無所得。

“娘娘，那小姑娘和方回隱神入魔之事未必有關聯，我們這么找下去不是辦法啊。”噬魔菇全程待在小和尚身上，三者中又數它最累。

小女孩兒的魂體只是一個突破口，畢竟方回隱神本身不好入手調查，要是能確定方回隱神大致于何時生出心魔便能容易些了。

思及此，千葉有了注意。

她調動全身氣力，大肆吸收山間游離魔氣。

“娘娘，您這是？”

“方回隱神入魔不深，可憑借自身醫術將魔氣剝離出體外。山間魔氣便是由他而生又淡薄，說明要么是他入魔時間不長，要么是他析出魔氣極少。我吸凈魔氣，再觀察他魔氣溢出速度，便可大致推斷出他入魔時間。”千葉耐心解釋，一旦推算出入魔時間，起碼就有了一個調查的大方向。

“可您不是還要借助這里魔氣修煉嗎？”

“若他真能治我，魔氣哪里都有。”

山間魔氣雖淡薄，可數量龐大，千葉席地盤坐，準備好持久應對。

半緣小和尚則守在附近，為她護法。

這一來，就是整整五天五夜。

第六天黎明，魔氣終被千葉盡數凈化。

千葉保持入定，敞開心神，感應著五柞山上的氣息變化。

方回隱神每日析出魔氣極少，又是連續三天三夜，魔氣濃度才夠千葉測算出他入魔時間。

千葉吐息，睜開了眼。

噬魔菇急忙問道：“娘娘怎么樣？算出來了嗎？”

“約摸著，是在三四千年前。”

方回隱神入魔時間與榷丘首領皋芒逝去時間相近，這就與小姑娘求藥時間相近。這么看來，方回隱神入魔與小姑娘有關聯的可能很大。

可是，上古大神怎會因一小姑娘輕易入魔呢？他二者是早就相識，還是如何？小姑娘的身死又在當中起了什么作用呢？

線索斷在這里，噬魔菇嘆息道：“唉，要是身邊有個明家人就好了，還能幫我們攝來那小姑娘問一問。”

“看來，是時候下山了。”千葉打算著。

山上沒有線索，死磕下去沒有意義，不如出山借個明家人來，順便查查方回隱神的過往。

說走就走，兩人下山，于山腰平坦處牽了放養在這里的馬匹，朝山下而去。

路還是來時的路，兩人駕馬至刻有山名的石頭旁時，竟被一層結界困住了。

撫平馬匹后，千葉撿起一塊石頭砸向結界。

結界閃過光芒，千葉趁機看清，五柞山整座山脈都裹于結界之下。

來時還沒有結界，這是方回隱神猜出他們的意圖，故意阻止他們設下的。

半緣小和尚拋出念珠，催動法術，試圖打開結界。

“小子，就你這點功夫還想破老夫的術？簡直是異想天開！”山頂回蕩著方回隱神不屑的聲音。

小和尚端立告禮道：“是小僧冒失。”

方回隱神并不真與他計較，停頓了半晌似乎在思考，之后又說：“壞閨女，你想破老夫心魔，可曾問過老夫愿不愿意？”

除非魔修，否則哪個修者愿意淪入魔道？千葉心中如此想著，面上卻不作答。

“看在霜升祖佛的面子上，你若別再干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就此離去，老夫可以打開結界。”

聞言，千葉未作猶豫，馭馬掉頭走回上山的路：“若是如此，那你就一直張著這破罩子吧。”

“唉......你這壞閨女，當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話音未落，山頂涌出紅色濃霧，迅速覆及整座山脈。

千葉與半緣小和尚皆無防備，將紅霧吸入體內。

剎那間，兩人雙雙趔趄，差點墜下馬去。

穩住身形，半緣小和尚隨即察覺體內法力像是入了眠，與自己失了聯系。

千葉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微薄法力，亦如是。

千葉仰天怒道：“我管你愿不愿意，你這心魔，我破定了！”

山頂不再有聲音傳出來。

噬魔菇勸道：“娘娘，這隱神陰晴不定，你就是給他破了魔，他也未必幫你......”

“那是后話！我就是要讓這老紈绔看看，就憑我，能不能行！”

回到洞穴中，千葉以此為據點，想方設法在有限的五柞山間尋找方回隱神心魔的突破口。

二人再次回到發現小姑娘的懸崖，試等小姑娘魂體歸位，然無果。

“千葉姑娘似乎篤定方回隱神會接受你......”

不等小和尚說完，千葉伸出食指覆住小和尚雙唇，對他指了指山頂，示意隔墻有耳，來日再談。

冰涼的指尖帶過一陣清新蓮香，在小和尚唇上與鼻腔留下別樣的印象，以至于小和尚忘了想說的話，也無暇關注千葉的示意。

直到千葉收回手，小和尚方如夢初醒，急忙向后避開，嘴里念著：“非禮勿動......非禮勿動......”

除了花辛出走當日，小和尚隔著衣服扶千葉上馬外，兩人從未有過接觸，今日是第一次。

即便是師父，小和尚也從未有過肌膚相觸，當下紅了臉，低下頭默念靜心經。

千葉白了他一眼：“至于嗎，虧你還是修佛之人，心性怎如此不佳。”

就在此時，崖頂憑空墜下一大石，山頂傳出方回隱神的聲音：“休得妄議老夫！”

大石墜落于小和尚正上方。他低頭未察覺。

情急之下，千葉縱身撲開小和尚。

山道狹險，兩人失去重心，一道滾了下去。

千葉眼疾手快，抱著小和尚，抽出腰間長鞭，卷捆住崖縫中的枯枝，堪堪停住二人。

兩人的體溫隔著纖薄衣物互相傳遞，小和尚腦中嗡的一下，不覺加重了呼吸，意欲推開千葉。

“再動，連二十五你都活不到！靜心！念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