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391想了想，“你真的答應把云時間交出來？”他的系統邏輯讓他必須保持懷疑的態度。

姜年走進豬圈，從一堆豬糞往下刨，將釋比印刨了出來——一塊圓形的黑鐵疙瘩。

“這就是云時間！”

在日達木吉看來，這塊黑鐵疙瘩是神圣的，有祖先的印記，有神靈的味道。

在想要得到云時間的人眼里，它便是一個高科技產品，有著最復雜繁瑣的程序。

但是在這個世界之外，不過就是一塊廢鐵。

203391將釋比印接過去，摸索一番，抬眼看姜年：“怎么啟動？”

姜年翻了個白眼，兩手一攤，“我也不知道！”明顯地不配合。

她配不配合對203391來說并不重要，他的主人沒有要求他必須獲得開啟云時間的辦法。

他這么問只是出于系統設定中的“好奇”成分，繼續問姜年：“可你來到了這里！并且讓這里消失的一切重現！”

“那只是個意外，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來到這里，而且你不是也來了嗎？”

“我和你的構造不同，我靠追蹤信號就可以去到任何地方！”203391是靠追蹤云時間的信號來到了這里。

“構造不同？”姜年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嘲諷，順勢再次翻了個白眼，“你不如直接說自己就是個機器人好了！虛擬人人就算是再智能再高端也還是虛擬人！”

2033911沉默，他的眼神告訴在場的人，他現在感受到的是屈辱，但他自己似乎并不明白也沒有覺察到這一點，在“內心深處”，他始終無法承認自己是個虛擬人。

可是他現在并沒有想要攻擊任何人，他得到的指令是拿到云時間后立馬返回，他看了一眼姜年，默默的說了句：“差別很大嗎？”

有些莫名其妙。

“差別很大！”姜年這句話不帶任何感情，既沒有嘲笑，也沒有一丁點的同情。

2033391消失了，就像屏幕上的色彩在逐漸模糊。

啪！一聲脆響將本就模糊的色彩徹底震碎。

這是巴掌打在臉上的聲音，一直盯著203391的姜年回過神來就看到了正捂著臉的日達木吉。

他是被他母親拉巴子打的，而且下手一點也不輕，讓人聽著都覺得疼！

“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姜年的嘴角露出笑容，“謝謝阿媽！”她知道這個女人是因為她的兒子在自己受到危險時沒有出手相助。

拉巴子瞪了她一眼，“姑娘，人不可以亂叫！”語氣神態和剛才那個巴掌一樣干脆。

“阿媽，對不起！”日達木吉顫聲說道，他也為自己的懦弱和膽小而感到慚愧！

“你也沒有資格睡在二樓了，就這這豬圈待著吧！”說完拉巴子就離開去了二樓。

日達木吉能聽到阿媽離開時落下的重重的嘆息聲，是失望。

姜年拍著手哈哈大笑了兩聲，把里面的豬嚇得來回亂竄。

然后從衣服口袋里取出了一個東西，在日達木吉眼前晃了晃，“你瞅瞅，這是什么？”

日達木吉臉忽然就不疼了，激動道：“釋比印？”

“那你剛才給出去那個是？”

“那是個假的！”

“可是……”

“看起來一模一樣對不對？”

日達木吉點點頭。

“復制的當然一模一樣！”

“你還有這樣的本事？”這讓日達木吉感到無比驚訝。

“反正你只要知道我除了體魄其他方面都很強就對了！”姜年驕傲的翻了個白眼，她今天格外愛翻白眼，像是發現了一項新技能。

其他方面？日達木吉想了想，姜年好像還會召喚野狼。

姜年又將釋比印收起來，“只要我們能一起把羌年過完，那就安全了！”

“什么意思？”

“云時間要記錄整個羌年的過程，將已經消失的羌年和羌文化帶回去，所以只要羌年結束前不出任何意外就行，之后它們無論如何也追蹤不到云時間了！”

“這期間便是云時間最脆弱的階段！”

“可是剛才那個家伙怎么會被騙？”日達木吉不禁好奇道，不是說是高端智能嗎，那么輕易地被騙總讓人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他之前捕捉到了云時間的信號，他是信號來確定真假，而當時真假云時間都在我身上！”

原來如此，“那他離開之后豈不是很快便會發現自己被騙了？”

“這是自然！”

“你的意思是他還會再來找我們？”

姜年點頭表示承認，“這也只是一個緩兵之計，要不是你不行我也不至于這么干，所以他回來之后無論是否能從我這里拿走云時間，我都是必死無疑。”

“不過還好，他這一去至少要36個小時！”

日達木吉再次露出疑惑的表情。

姜年干脆撿了個土塊坐下來跟他慢慢解釋，“他回到他主人身邊只需1秒，然后發現云時間是假的，借著他主人還要懲罰他，我們姑且不去計算這個時間，但是他主人為了防止他同樣的錯誤再犯，一定會給他重新做系統，調整對云時間感應的精確度，以及部分邏判斷語句。所以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至少需要三十六個小時。”

日達木吉聽得似懂非懂，不過聽起來倒是很厲害的樣子，“那之前被野狼吃掉那個也是虛擬人嗎？”他想起了那個大黑臉。

“對啊！他們雖然是有數據合成的人體生物系統，但一切生理狀況都和真實的人類差不多！”

她再次用到了差不多這個詞。

“所以，那個人是真的死了？”

“嗯！”

日達木吉第一次聽說虛擬人，原本以為既然是虛擬的，那么就不存在死亡之說。

誰知死亡竟是一樣的真實。

今天是農歷十月初二，離整個羌年結束還有八天。

“你試一試，說不定你比自己想象中的強大！”姜年對日達木吉說，她想既然她接到的指令是留在日達木吉身邊，那么就說明這個人一定可以幫到自己。

而日達木吉心中現在最擔心的并非姜年的安危，而是云時間可能真的會讓整個白草寨再一次消失。

按照姜年的說法，203391得到云時間之后會讓白草寨消失。

他第一次如此認真地去思考一個問題。

慢慢地，他也思考出了問題的核心，那個他一直沒抓住的東西——云時間有讓白草寨消失的能力，無論是掌握在誰手中它都有這個能力。

怎么確定姜年就是個好人呢？這個姑娘一開始就看起來不正常，因為愧疚他一直把這些不正常忽略掉！

忽然間他覺得現在的一切像是海市蜃樓，那么夢幻縹緲，充滿了不真實感。

他想要的只有阿媽，阿姐，和白草寨！

其他的都不重要！

第二天早晨醒來，他就得到一個消息：木雨壺回來了！

沒等他去找木雨壺，木雨壺就已經來到了他家的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