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消停會兒吧，人都躺下了，還這么不講理，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癥啊？”

周喜望見她頭上包扎著的傷口，里面還滲著血，把剛才瞬間生出的壞脾氣壓了回去。

婆婆折騰累了，沒再說話，只是冷哼了一聲，背過身去。

“算了，我今天不跟你吵。婆婆，我是來找你和解的，你說吧，要怎樣才能放過我？”

“你這死丫頭，我是你婆婆，也是你娘，什么叫放過你啊？你養我天經地義！”

婆婆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指著她破口大罵，口水四處亂濺。

好家伙，病了還這么靈活。

“有娘這么糟踐孩子的？到處跟人說我咒你活不過冬天，你憑啥要造我謠啊？我告訴你，我現在遭村里人恨了，沒人買我的東西，托你的福，我們一家四口一起餓死算了。”

周喜作勢坐了下來，委屈地裝起哭來，學著她的模樣，自言自語道：“可憐我放兒和琴兒，才3歲，就要餓死了，可憐我死去的二麻，就要絕后了！是為娘對不起你們，為娘沒有能力，村里人聽信了你們奶奶的話，不肯跟娘做交易，都是娘不好，嗚嗚嗚……”

婆婆見她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得情真意切的，信以為真，一時語塞。

“你說的……可是真的？”

她用力地扒拉了一下周喜的肩膀，把她轉了過來。

周喜吸了吸鼻涕：“騙你干啥，琴兒都瘦了，放兒也不愛說話了，現在家里就幾十文，我可以都給你，然后在家等死，婆婆，你用完了以后就下來陪我們娘兒仨吧，嗚嗚嗚……”

周喜把頭埋進了胳膊，哭得更加大聲，婆婆見她前幾次那么強勢，如今卻服了軟，想必說的都是真的。

“哭什么！哭什么！我告訴村里人一聲，就說是我記糊涂了，不就成了！”

“那我推你了嗎？”

“沒有，是我自己，想不開，撞上去的！”

婆婆沒好氣地回著。

“那你同我去和村里人說清楚。”

周喜收起眼淚，拉著婆婆的手要她一起去見村長。

“哎哎哎，放手！”

婆婆兇巴巴地甩開了她的手，她蹙著眉揉了揉手腕。

“要我去說也成，你得給我300文。”

“靠。”

周喜嘴里罵了句，那老婆子一臉志在必得的神情看得她著實惱人。

“可以啊，沒問題，你幫我澄清后，我賺夠了給你。”

周喜強裝鎮定地答應下來。

“不行，你得立個字據。”

婆婆麻溜地下了床取來紙筆，遞給周喜，還幫她研好了磨。

周喜深吸了一口氣，接過細細的兔毫筆，蘸了蘸干巴巴的墨水，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下“周喜答應給婆婆300文，婆婆必須證明她的清白。”

婆婆拿起紙鎖著眉凝視了一會兒，說道

“你這字不對呀？莫不是想蒙我？”

“愛信不信，我可不會寫繁體字，就這樣。”

周喜把筆重重往桌上一拍，墨水“啪嘰”一下濺臟了紙張。

“壞了！壞了！”

婆婆迅疾地拿起紙，才防止了周喜剛寫的字據被污染。

“婆婆，現在可以跟我去見村長了吧？”

周喜畢恭畢敬地對她微微一笑。

“今兒我累了，明日再去！”

“哦。”

周喜極快地翻了個白眼，轉身要走。

“喂，手里現在有多少，先給我唄。”

婆婆帶著一絲試探一絲興奮在周喜身后說道。

“見了村長后再說。”

周喜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幫她把房門大力地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