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牽著赤焰,與他并肩而行,世人皆知,冥宮里的那位一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當年他將我從東桑山帶回來的時候也是這冷冰冰的樣子,就算我和他也相處了數千年了,他也還是一樣,開心的時候就會和你說兩句,不開心的時候對你愛搭不理,但是日子久了我就習慣了,畢竟在冥界他是我最親近之人,所以我這一路就沒打算說話,只是,我實在是憋不住想發問他此行目的
“那個,冥君可道,最近火君府上發生了何事?”
我并不是個愛嚼舌根子的人,只是,我需要確認冥君此次來到火君府知不知道此事,免得到時候尷尬。
他側目看向我,那里沒有一絲波瀾
“不知”
“哦”
“沒有了?”他復而問道
“沒,沒有了,你還想問什么?”
我有些驚訝,他是從來不會對別人府上的事情感興趣的,除非我闖禍了,所以說我這話問也是白問。
繼而答道
“是你先問我的”
“哦”
冥演這人,定是沒有什么生活樂趣,真不知道那些個小妖小仙,是怎么迷上這個神君的,也罷,我可惹不起,在他面前我也只能畢恭畢敬。
初來冥界之時,根本不懂什么規矩,那時候也沒有幽冥司,我只得日日住在冥宮之中,當然別想歪了,我是住在大殿旁邊的耳房,直到,直到后來冥演親自給我‘蓋了’一個幽冥司我才算有了真的住所,我依稀記得兩百年前,曾吃了冥演給的一杯酒,出了門卻被一個小花仙攔住了去路,威脅我,我還納悶咋回事兒呢,結果子嫻偷偷在我耳邊說,那小花妖愛慕冥演很久了,只可惜連句話都沒說過,那日她躲在廊柱之后見到冥君給我斟酒還讓侍從親自給我端來,眼睛都紅了,所以在這冥界,惹不起的是那位冥君,但也有版本說,最最惹不起的,便是鳳隱,畢竟,畢竟不少人都在揣測我與冥演的關系,當然,那個純屬搞笑的鬼王除外。
我搖了搖頭,從深思中拔出。
“到了”
“哦”
“不進去?”
不對啊,這一路我就像犯錯了一樣在旁邊,我可是來辦案子的,應該理直氣壯,遂就沖上前去,敲了敲門,良久,里面的小仙官兒給開了門,我正準備將馬繩遞給他讓他帶赤焰去溜溜,誰知,他眼神直接略過我
“冥君里面請”
我的眼睛瞪得溜圓,就快把眼珠子瞪出來了,此時冥演并未說話,那小仙倌估計是看出來我的不自然遂就問道
“這位是?”
“這是鳳隱神君,不知火君可在?”
我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的看著那小仙倌兒,他趕忙狗腿了些道
“原來是兩位神君前來,我家主人就在前廳,快快請進”
冥演先進去之后,我隨手將馬繩遞給了那小仙官兒,我還真是有些不高興。
前面忽然傳來了冥演的聲音
“你剛剛飛升,有些關系,確實應該多走動走動”
我聽著也著實在理,從前我可真是不在乎這些的,如今……我點了點頭道
“多謝冥君提點”
他前面的身形忽而停住,我差一點撞了上去
“以后叫我冥演便是”
從前我只有在心里罵他的時候才這樣叫,亦或者根本沒張口叫過他一聲冥演,這如今,難道是看到我飛升,給他長臉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今這般,倒有些不習慣……
似乎感到了我的疑慮,他轉過身來
“現下你我都是神君,稱呼上自是相同,以后在冥界,除我之外,便只有你這么一個神君了”
我這才放下了心,只是,以后在你那些個愛慕者面前,可不敢這么叫。
我自己是覺得場面一時有些尷尬,火君與冥演坐在一處,我則是坐在另一處,我不知道怎么開口,生怕這件事情冥演知道之后會讓火君覺得很沒面子,畢竟是家丑。
“火君,祝笙,可在府上?”
我想先借此機會去找找祝笙,問問他的想法。
“那逆子,哎,我這把老臉真是丟盡了”
火君嘆道,繼而目光看向冥演
只見冥演放下手中杯盞
“本君倒是覺得,此事不要通過幽冥司經手,而是私下解決,否則,一旦公布在九天云柱之上,怕有不妥”
我口中的茶水差點噴出來,冥演,好你個騙子,不是說不知道么?怎么現在全成了你的主意了。
“我也正有此意,只是卻不知如何解決,竟不想二位神君親自來訪,實是小仙之過,還望二位神君指點”
想必此時祝融也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心情,我這樣猜測著。
我并不準備表示任何言語了,現在我倒是個多余的了,只好細細的品著杯盞中所剩不多的茶水。
“此次前來,鳳隱神君正是要來解決這件事情的”
“咳咳”
我沒來由的一陣咳嗽,這種傳蹴鞠似的話語實在叫我應接不暇。
我看向冥演,而后看了一下祝融道
“火君,此次鳳隱前來,正是為了此事,還望火君如實相告內情,鳳隱也好有個應對之策”
火君投來感激的目光道
“那就勞煩女君了”
“事情還要從那小狐妖的母親說起……”
待火君說完之后我才將事情捋了個大概。
原來那小狐妖的母親只是被火君誤傷,當年火君云游至西海境內,偶得一寶珠,正準備回天宮之時路上卻遇到了一個獵狗精,那小妖趁火君不備將之盜走,火君一路追趕,那小妖體力不支,便在一處停了下來,火君是個暴脾氣,哪里能容得此等小妖,殊不知此時已經進入了那小狐妖母親的地盤,獵狗精四處逃竄,火君使出絕招,準備制服于他,卻不知,正好傷到了附近準備晉升的狐妖,畢竟此時狐妖的靈力最為薄弱,萬不可受那一擊,就因為此,那小狐妖記恨在心,把所有的賬全部算在了火君頭上,這仇也就結下了,如今小狐妖長大遇到了祝笙,并且有了孩子,想起來,還真是不太對頭。
“既然如此,那祝笙可知道此事?”
火君嘆了一口氣道
“他自是不知,也不肯給我解釋的機會,現如今誰也不見,整日就待在那狐妖一族的陵墓前,在那說是要守靈,這不擺明了是做給我看的么?”
他說這話的時候直拍大腿,看樣子真是氣得不輕。
思及此,我倒是想起一個人
“火君,不知祝笙那小兒子……”
“你是說寧兒?他在后房,畢竟是我自己的小孫兒,我怎忍心讓他隨著那逆子去守陵墓?”
如此來說,便好多了,據我所知那小子身上有著小狐妖留下的記憶,所以對于祝家一直是一種不死不休的態度,若是沒了那段記憶,只要那小子接受了祝融,想必這場誤會便會解開,現在他還小,說什么也不會懂,等到大時再與他說起,想必,他自會明白的。
如此,計從心來。
我將想法與火君說起,他沒有反對,到至今為止,他擔心的,應是那個蹲在狐族眼巴巴的守著陵墓的兒子吧,只要寧兒接受了祝融,那父子倆有什么說不開的呢。
別了火君,我牽著赤焰與冥演在天宮走著,我們很默契的沒有駕著云。
我有些生氣的撲打著面前揮之不去的云氣,真是煩死了,每次都能被這些東西整的迷路。
“既然你知道這件事情,為什么剛剛還要說不知道”
他理了理袍子道
“你問的,是火君府上的事情,事情那么多,我怎會知是哪一件?只好說不知道”
我啞然,這回答竟讓我無法挑出錯處。
“那,鳳隱便不叨擾了”
我騎上赤焰,他悶哼一聲,似乎馬上要撒開歡兒來,我趕緊勒了勒韁繩。
“如此,你是想去找孟九要湯?”
坐在馬上的我一愣,只是這數千年來我從未在冥演面前撒什么謊,遂就點了點頭
他背過手去,看向不遠處翻騰的云氣道
“你就不會去問一下祝笙的意見?就這樣強行將寧兒的記憶抹去?”
韁繩在我手上一緊,確實我沒有考慮這些,但我考慮的會是與這件事情直接相關的
“那段記憶不快樂,想來也不是很重要,再說了,小狐貍的母親已經死去,想要讓他重新活的開心一些,只有這個法子,那祝笙是個溫吞性子,知不知道都一樣”
他忽而看向我,是錯覺還是什么,我竟看到一抹不易察覺的波動,從前的冥演,向來是水波不驚的,當然對我是有點特別,如今,竟然為了這件事情……
“不,重要么?”
似是胸腔里面發出的聲音,繼而,他恢復了神色道
“也對,想要重新活的開心一點,孟九的湯,確實是這世上最好的良藥”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別了冥演,我騎著赤焰向著幽冥司前去,司里一如既往的安靜,只不過桌子上又擺上了新的案子而已。
我揉了揉有些發昏的額頭,沒有理會,靜靜的坐在凳子上,指頭一下一下的敲著桌子。
我還是有些顧慮的,冥演的話也不全錯,畢竟我要讓寧兒忘掉的,是關于她母親的記憶,寧兒不像是我,是祖神用由紅蓮業火煉化而成,本就生于天地,無父無母,而寧兒,有父親有母親,這九娘的湯不能輕易讓寧兒喝下,這樣祝笙會覺得,虧欠寧兒更多,要不然現在也不會眼巴巴的守在狐族的……
等等,狐族,前幾日子嫻不是給我個狐族的什么請柬么?放哪了?我胡亂的翻著桌子上的東西,亂的不能再亂,有了狐帝的請柬我就可以去狐族陵墓去看看那個祝笙,只是……
“大人是在找這個么?”
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張請柬,我趕忙去接過來,放在手中仔細端詳,還好日子沒過,就在明日,不然我可是實在找不出什么順口的理由去人家的陵墓看看。
“不是叫你扔了么,怎么還在你這”
我看著一臉憋笑的子嫻道
“我若是扔了,那大人你,拿什么去啊”
我側目看過去,沖著子嫻微微一笑,她面色一僵習慣性的向后躲了躲
“大人,您有話直說,小的受不起您這笑”
我用請柬挑起她的下巴,果然是一張妖精的臉啊
“你怎知道,我在找請柬”
“我,我,這……”她嘴唇無措的開始抖動
“嗯?”
“我說!”
她迅速跳開離我三丈之外,用著她平生最快的說話語速道
“剛剛冥宮那邊傳信說是明日冥君與大人一起赴宴!”
冥演?
見我沉思,子嫻慢慢的靠近了些道
“這請柬大人你也不喜歡,當初本想著出門的時候拿去忘川河那邊一丟,誰知被事情絆住了腳,這幾日一直忙著,這件事情又忘記了,剛剛冥宮傳了話,我才想起來這件事情”她一臉委屈巴巴的說道。
也罷,明日這狐族我是一定會去的,只是跟著冥演……
奈何橋頭九娘忙碌的連頭都沒回一下,我懨懨的坐在一處,徑自從鍋里舀了一碗湯,習慣性的加了一棵忘憂,慢慢的品著,今日這湯,入口回甘,似是比往日濃烈了些,也好喝了些。
見著九娘那邊事情忙完,緩緩的走過來,坐在我身前的椅子上,用那不知是誰賄賂的銀絲薄扇輕輕的扇著,若我是男人,怕是會用四個字來形容‘香汗淋漓’,只是可惜,我是女人。
“怎么,還在為凡間的事情苦惱呢?”
她這莫名的一句倒是叫我摸不到頭腦
“九娘,我何時關心起凡間了”
這話害得她差點噴出茶水來。
“不是你這近百年天天來我這說這些事情么,說吧,我洗耳恭聽,又有哪段要講?”
我皺眉,九娘今日說話怎么會如此?
“九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凡間的事情我已經幾百年沒有過問了,又能有什么事情與你講,哦,對了,我今日來是有事情的,我要討一杯忘川水,孟婆湯。”
我看得到九娘那睜大的眼睛,和眼中不可置信的表情,我看著她的臉順勢默默地拿起了面前的孟婆湯一飲而盡。
“壞了壞了,真是壞了”
“什么壞了”
她吞了一下口水道
“往日摻了水的,如今,你倒是喝了十足十的湯,還偏生加了一棵忘憂,也罷,既然全都忘了,我就不再與你提起,只是上古神草忘憂,只要與我這湯同服,就算是個真神,也會消散記憶”
我似乎預感到我之前一定發生過一些事情,可是我從來沒有用忘川水和著忘憂草來選擇遺忘的理由,那么如果我想忘掉,那件事情一定是我本就不想記住的,也罷,留著也是無用,我沒多想,因為辦案子要緊。
她看著我道
“怎么,后悔了?人世間的記憶不想忘了?”
我當然知道,凡是留在九娘那里的記憶,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拿走的,但像我這樣的神君,動動手指便可拿回來,只是……
“你的湯今日很甜,幫我在這瓶子里面裝一些,明日我還要辦件案子”
我并沒有任何后悔的意思。
她接過我手中的小瓶子,在里面灌了些湯,遞到我面前。
“以后若是想知道什么,盡管來我這里便是,你從前與我講的故事,還是挺多的”
“好”
除了人世的記憶會忘掉,其他的,就是想忘,也忘不掉,別忘了,我是這冥界的人,冥界的神君。
子嫻告訴我,要在冥界入口處等著冥演,冥界歲月從不計數,雖說也有太陽日升日落,但是大家已經懶到一定極致,從來不會像天上那幫仙一樣,數星星等太陽,搞歷法,算天時,我們這,因為工作需要,所以用的都是人間歷,我算著時間差不多便慢悠悠的趕了過去,誰知,卻發現冥演早就候在那里。
我其實也不知道去狐族那里的路如何走,只知道是在人間的一個叫做青丘的地方,想來我從前是不會到處拜訪的,以至于現在落得個寸步難行,正好冥演在,我也不怕了。
“走吧”我抬腳欲走,卻見他絲毫沒有走動的意思。
“怎么?”見他上下打量我,我有些不自在。
繼而他大手一揮,我身上頓時出現了一件華服,雖說料子沒有織女那里的名貴,可是這款式卻是冥界不曾有的,月白的衣袍,上面有著銀線繡成的凰鳥暗紋。
可是不知為何,這件衣服出現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竟然有一瞬間的窒息感,但很快就被這物什的新鮮感淹沒,我摸著上面的花紋,料子還不錯。
“你這是做什么,我不喜歡白色”
“你喜歡的……白色”
他眸中目光有些暗淡,繼而恢復正常
“我是說,你在祝笙守陵之處穿著紅色,畢竟太過扎眼”
我仔細一想,卻也是這樣一回事
“也對,今兒就穿白色,那,我們走吧?”
狐帝大壽,各路小妖都來拜賀,天庭自是也來了不少仙,當然,天宮那幾位,狐帝自知是請不動的,估計他送去請柬之后,也沒怎么指望來人,都是小仙娥們帶著禮物來的。
到處是一片祥和歡樂,要不是怕狐帝嫌棄黑白執事太過于晦氣,我早就讓他倆跟我來,他們見了,保準樂呵。
我正欲往前走時,冥演搶先一步擋在了我的面前,神情有那么一絲的不自然。
“怎么了?”
“狐族的陵墓就在后山,你前去便是”
我面上一笑道
“來都來了,怎么也得看看再走不是?聽說狐族的女子個個美貌,我可要一飽眼福……”
他臉色有些陰沉道
“祝笙那里還是盡快些好,免得讓別人發現你闖入了狐族陵墓,招惹事端”
也確實是這么個道理,他繼而說道
“狐帝那里我自會解釋,你不必憂心”
我心中感嘆一番,這從來都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冥君,如今也變得會照顧人心思了哈,我順勢幻化出一個小卷軸托再掌間。
“這個賀禮幫我送到狐帝手上,多謝”
他點了點頭,順手接了過去,我看了下四周,悄悄的隱退了身形,往后山走去。
:我給狐帝送了一百年的壽元,這禮物,應該不寒磣吧。
畢竟這天地間也只能有我能送了,我估摸著若是司命定是送他好點兒的命格吧,加上這一百年也夠他編個好故事的了,我抖了抖身上的衣袍,白色,好像也沒有那么差。
只是以后若是冥演再繼續這樣下去,那我還不知道要招多少小妖精的恨呢。
行至后山,便遇到一個屏障,我猜想,定是歷代狐帝親自設下的,所以這里才不需要有狐兵把手。
抬眼望見不遠處的一個小房子,我當真是笑的出聲,這祝笙也太給他老子長臉了,他進不去狐族的屏障,那就只能在外面蓋個小房子,我有種推翻剛才理論的念頭,這一個現成的守陵的,哪還需要狐兵?
我顯現身形,緩步走上前去,他見到我,自是驚訝,但很顯然他應該知道我已經飛升的事情,繼而行了一禮道
“女君”
我看著屏障之中鱗次櫛比的陵墓,輕嘆了一口氣道
“你這又是何苦?”
“綰綰已經死了,我只是想讓她安寧一些”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她不會安寧的”
祝笙忽而看向我,眼睛里滿是不可置信,其實我欣賞他的一點就是,他沒有求我逆天而行,救活那狐妖的命。
“為什么,有我在,她一定會安寧的”
我面上有些怒色
“兒子還在天宮,而你人卻在青丘”
他目色一怔,繼而黯淡無光
“寧兒不原諒我,他不愿意見到我”
我看了看他這個小木屋,遂就找了個地方坐下,輕聲道
“那我,為你講個故事如何?”
他沒有說話,我嘴角一勾將火君與我講的事情娓娓道來。
故事很快就講完,但祝笙卻遲遲沒有開口,甚至,沒有一絲動作,直到,山間刮過的一縷清風,吹落了這樹上的桃花,他才緩緩轉過身來。
“女君,我該怎么做,寧兒會接受我?”
我把玩著手中的小瓶子
“想好了?不守著綰綰一生一世了?”
他面上忽然帶著微笑,面向天空
“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卻沒有發現,我忽略的太多,這本就是個誤會,為什么要繼續下去,寧兒已經沒了母親,我不想他沒有我”
我起身,走至他身邊,將手中小瓶子遞到他手中
“這是忘川水,孟婆湯,把這個給寧兒喝下,不愉快的記憶便會消失,當然,也包括她的母親,畢竟寧兒這些記憶,全部是她給的,只有這樣,你們才能開心的生活”
他看了一眼我放在桌傷的小瓶子,隨即拿在手上端詳,我猜他不是端詳,而是在做一個決定。
那小瓶子被他攥在手心許久,復而又被放在了桌子上。
“我想,沒有母親記憶的寧兒不完整,我不想瞞他,我會用我自己的愛,來告訴他,誰都沒有錯,我和綰綰,一樣愛他”
他淺淺一笑,仿若拂去了所有的陰霾
“鳳隱女君,多謝!”
祝笙走的那一瞬間,我有些恍惚,甚至想明白了太多,有些事情,不需要忘川水來解決,我打開手中的小瓶子,在鼻尖嗅了嗅,一飲而盡,這九娘的湯,全部給了不需要的人。
回眸卻見冥演一身墨色,站在桃樹下,風吹過,不經意間,我看見了他嘴角微妙的弧度。
他說的沒錯,只有祝笙才有權決定,寧兒是否要忘記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