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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 雙世書
  • 云中君
  • 5829字
  • 2020-10-16 08:00:00

那日三哥凱旋,與我說著當日戰事如何如何,他們兄弟之間此次交鋒無非就是試探,看樣子這一仗,三哥打得不錯。

許是高興,他今日喝了些酒便多了些,十三醉的倒是早,讓七哥給抬了回去,還是那個老樣子,一高興,十三就撒開了喝,其實仔細想想,來到望京這近兩個月的時間他也從來沒有碰過一次酒。

第二日一早三哥便去了練兵場,我算了算日子,明日景睿該回江州了。

我與阿灼也是尋了好久才找到那間客棧,景睿好似知道我要來似的,早就備好了茶點。

進門后我烤了烤火,才消得了我一身的寒意

“不到這最后一日,你是不會來的”他面上帶著笑意的看著我,順手合上了那本剛剛翻看的書籍。

“哥哥這就不對了,前幾日卻是有繁務纏身,脫不開才沒來得及看你一眼”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搖了搖道。

“非也非也,自家妹子是啥性格,我這哥哥還是了解的,從前你便是如此,我一早便為你準備了茶點,一路趕過來累壞了吧,還不趕緊嘗嘗?”

他說的不錯,這一路乘著馬車確實有些累了,有時候做事也會覺得力不從心。

“爹爹最近如何了?”我問道

“很好,王城里那位還沒敢拿爹爹如何,畢竟若是他要登基,靠的不還是這些老臣?”

我掰開一塊芙蓉糕放到嘴中細細的嚼著,繼而喝下景睿送過來的茶,皺了皺眉頭道

“這茶怎么這樣苦,阿灼,麻煩你去叫一壺好茶來,我這兄長不差錢的,對了,你要親自看著烹茶,這外面的客棧不比盛京啊”

阿灼面上帶笑應了下,景睿只是看了看我,沒有說話。

“說吧,有什么事?”他開了口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他指了指那一壺茶

“我剛泡好的金駿眉,你應該不會嫌棄吧”

良久,我面上的笑意逐漸褪去

“兄長可知道何為鳳隱?”

他眉頭微皺

“略知一二,怎么,從前父親不會與你說起此事的,誰又與你舊事重提了?”

我搖了搖頭

“我是偶然得知的,只是兄長可知這鳳隱究竟為何?為什么別人都會忌憚?”

他沉思許久

“或許,我只是知道鳳家有鳳隱的存在,并不知道確切為何物,父親曾與我提過此事,只是說,鳳隱是鳳家最后的依靠,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會提起,事情已經過了這樣久,我都記不太清了,但,景瑜,鳳隱似乎對于我們真的很重要,君上怕是也知道此事,所以才會對鳳家處處避讓吧”

他喝了一口面前的茶,很享受的樣子。

原來景睿也不清楚,但是爹爹看重的東西斷然不會有錯,此事就此作罷,只要鳳家安全,鳳隱大可不提。

一番閑聊之后已經是午時,是該話別了,我起身準備去接阿灼遞過來的披風,可是眼前一片漆黑,天旋地轉,我沒站穩,想要向后栽去,還好阿灼的手扶住了我才不至于摔倒,此時我已經無法保持清醒,頭腦有些發脹,耐不住煎熬,最后在景睿的呼喊聲中沒了意識。

指間的疼痛襲來,我下意識的睜開了雙眼,卻感覺眼皮都很沉重,迷迷糊糊間能感覺到有人為我施針,或許那就是剛才痛苦的來源,我試著動了動手臂,有些發麻。

“景瑜,好些了么?”景睿的擔憂的看著我,我喉嚨干癢,卻說不出話來。

我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告訴他我沒事。

阿灼的小臉已經哭得梨花帶雨,看到我的表情之后卻沒有絲毫的改變,只是靜靜的在一旁站著。

郎中將我指間的銀針拔出,我倒吸一口涼氣,才覺得好了些許。

只見那郎中朝著景睿搖了搖頭,繼而走開了。

景睿扶著我

“妹子,什么時候的事兒”

我納悶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一臉疑惑的看向他

“我是說,你的毒,是誰下的”

轟,腦中什么在炸裂,毒?我中毒了?

誠然那一日我叫景睿和阿灼不要亂說,更不能將此事告知三哥,那晚景睿親自將我送到程園,只是對三哥說我貪玩受了風寒,我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但能瞞多久就是多久。

臨走時景睿再三囑咐我

“你的毒雖然這郎中說無解,可我也算是認識一些名醫,知道世間一些奇方,暫且等我幾日,待我尋到方法,自然就好了”

我只是淺淺應下,卻對于我這來歷不明的毒頗有懷疑,最近是力氣越來越小,精力越來越力不從心的確不假,可是我這毒究竟是如何被種下,卻不得而知,留在心中的卻是莫名的恐懼和未知的恐慌。

身后有一雙手環著我

“以后萬不可調皮了”

我乖巧的在他臉上留下一吻,才算讓他安心。

這晚,徹夜無夢,卻一切安好。

第二日我如常去了劉姌那里,她今日看樣子氣色不錯,她沒有在柜子里面躲著,而是靜靜的靠在床上,秀發散開于兩肩,對于我來說,她此時便是另一種美。

“你來了”

她輕輕的說,我見她今日氣色還不錯。

“今日,我帶了新的故事,你想聽么?”

她點了點頭,一時間我竟有些不適,趕忙坐在了她對面的凳子上

“那日我與你說,那位世子出去征戰,如今降服了敵人凱旋……”

……

遠處的歌聲縹緲,我不知道是誰在唱著什么,那樣凄涼,那樣無助,迷蒙之中我聽見有人在說

“鳳隱,鳳隱”那聲音穿過亙古的時光向我走來,彼岸火紅的花朵妖冶生姿,面前那巨幅畫卷徐徐展開,同上次一樣,那女子在畫著什么,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我,究竟是誰?

指間疼痛襲來,將我拉回現實,我睜開眼見到的卻是程謹之。

“你怎么樣?”

他站在床邊看著我,我勉強回給他一個微笑,側目看過去,劉姌正坐在凳子上,失神的看著窗前的一盆干花。

“若是下次還有這樣的情況,一定要記得平臥,切不可走動”

我循聲望去,依舊是上次那個為我施針的郎中

“我,我究竟如何了”

他嘆了口氣道

“姑娘這毒比上次又加深了些”

“這是什么毒?”

我問道

“這毒名叫‘百里’是一種慢性毒藥,是會逐漸讓人生命消逝的毒藥”

一旁的程謹之開了口道

“可有解?”

只見那郎中捋了捋胡須道

“解是有解,只是這解藥卻是難尋,第一種便是平寧州府地區的一種叫做‘黑齒’的草藥,第二種便是永州地區那種叫做紅纓的花,兩者結合萃取其汁液便可有解,但這兩個地區相隔百里,故此毒藥稱為‘百里’一般很難收集”

“這有何難,我派人去平寧州府和永州兩地,用最快的馬,就算是冬季無法采摘,我想這藥材在當地也不算是罕有,五日,最快給我五日即可”

只見那郎中說道

“大人且慢,雖說這毒不稀有,解藥也不是問題,可問題是這位姑娘是我至今見過中毒最深的人,老朽行醫多年,卻不知姑娘小小年紀是如何中得這樣深的毒的,就算找到解藥也無法解此毒,老朽醫術不精,還望大人尋到世外高人,不過在此之間若是姑娘再次暈倒,切記老朽的話,定要平臥,不可站立走動,而后速速通知老朽來為姑娘施針”

我勉強苦笑道

“多謝”

原來,這么多天我一直在逞強,自己的生命,或許只剩寥寥時間了。

送走郎中之后,我毅然坐起,總是待在劉姌的屋子定是不妥,我看著靜靜坐著的劉姌,心中竟然升起一絲苦味

“走吧”我道

“身子還行?”

他上下瞧了一眼我,眼中有些情緒。

“放心吧,還死不了”

隨后將我扶起一路走著,路上的積雪已經叫家丁掃盡,我與程謹之緩緩走著。

“他知道么?”

我笑著搖了搖頭

“他需要知道的太多,不差這一件,也不差在這一時。”

他停住腳步

“可是你的身子等不及的”

“多謝大人關心,我的身子自己清楚,無妨,只是這件事情……”

“我知道,他,不會知道的”

“多謝”

梳妝臺前我輕輕的為自己施些粉黛,這樣氣色看上去會好很多,只是我始終不明白,這毒,我究竟是如何中的,腦海中努力回憶起這一切,零零散散中的記憶停留在我最早的那一次昏厥,是在出宮的馬車上,那時候還只是說因為勞累,并沒有發現毒物的存在,可是為何這郎中說我中毒已經很深,我……

“成日里見你這樣發呆,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背后的三哥不知何時進來的,正看著我鏡中的臉,我轉過頭去,對他一笑

“從前你總是說我倔強胡鬧,如今,我終于安靜了,你卻說我發呆,三哥,你好脾氣啊!”

他面上一笑,伸手攬我入懷道

“怎么最近瘦了這樣多,是吃的不好么?”

我搖了搖頭道

“女孩子太胖,怎么會好看?”

“好不好看我說了算,明日我叫廚房多做些可口的過來,多吃些,過兩日還準備帶你去看一下練兵場”

我從他懷中探出頭問道

“那不是不許女子進入的么?”

他拍了拍我的頭

“傻瓜,你忘了你的江湖規矩了?”

果不其然這幾日小廚房送過來的吃食也逐漸豐富了許多,程謹之也是時不時地來探望

“最近阿姌說的話也多了,她總問我,你何時會去給她講故事,郎中也說,你的做法對于她心智的恢復是有好處的”

我看了下四周確定阿灼不在之后我便開了口

“只是,真正能幫她心智恢復的人是三哥”

繼而我二人一陣沉默,我不知道還會活多久,會陪伴多久,或許劉姌的出現是一個轉機,我若不在了,至少還有劉姌陪著他,就算不是劉姌陪著他,他也不會太過于思念我。

“這幾日聽三哥說兩邊總是有些小打小鬧,幾近年關,我想應該要歇戰了吧”

“不錯,的確如此”

我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

“我想,把劉姌的事情告訴三哥,我不知道哪一日會離開這個世界,我怕我沒有機會再親口告訴他了”

“不會的,你不是說你的哥哥已經去尋醫找藥了么他一定會……”

我抬眸看著他道

“最近我總感覺到一種召喚,或許,這時候該安排后事了”

程謹之走后我默默的留下了眼淚,我想和三哥白頭到老,真的,真的很想,可這世上總有一種事情,那就叫做造化弄人。

這日一早三哥便來了我這里,手中也多了一件鎧甲,我笑著接了過來

“三哥,這就是你的江湖規矩?”

我在他面前總是這樣的充滿活力,我怕,我怕他見到我孱弱的那一面,我寧愿他永遠不知道我中毒的事情。

“這可是阿瑜你教我的”

我去屏風后面換上了裝,阿灼悄悄遞給我了一杯這幾日我一直在喝的參湯,我接過來,一口飲下,我這樣做無非就是讓我看起來再多些力氣不至于那么虛弱,阿灼的眼睛有些紅,她甚至有時候會勸我不要逞強,可我除了逞強,還剩什么呢?

我走出屏風,跟在三哥后面

“那小的今日就隨殿下去練兵場如何”

他面上一笑

“允了,只是,我有些后悔這個荒唐的決定”

“為何”

他皺了皺眉道

“天氣有些冷,怕你吃不消”

我俏皮的說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無法收回”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阿瑜,這是冬天,水會結冰的”

三哥所言不假,天氣確實冷,我真的吃不消,那都是回來之后的后話,回來后他便去了書房,囑咐阿灼今日屋中定要多添幾盆炭火,三哥走后我坐在床上,身上裹著錦被,阿灼將火盆拉的與我近了些,一個勁兒的責怪我今日出門,我看她活脫脫的像個‘婆婆’

“阿灼”我喚她

她看向我,似乎在等我下一句話,我沉思了一下道

“你可還記你的姌姐姐?”

她面上笑道

“記得,只是,以后姑娘莫要再提,殿下,殿下他好像不高興”

“我若說她還在,你會高興么?”

她的小臉馬上變了表情,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表情,只知道,當晚我帶她去見劉姌的時候,她哭的梨花帶雨,而劉姌的臉上似乎也浮起了一絲微笑。

那么,這件事情就不要再瞞著三哥了好么?我心中一遍一遍的對著自己說

一大早,阿灼為我梳妝,鏡中的她似乎開心了許多

“阿灼,今日三哥若是來我房中,你記得,引他到那里,就說,就說有位故人在那等他”

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卻也領會我的意思。

劉姌還是像往常那樣坐在床上發呆,我走過去執起她的手,那上面,是用過刑罰之后留下的疤痕,當時的她一定很痛,我將她引到梳妝臺前,拿起一旁的梳子,輕輕的為她梳著頭發,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便有些力不從心,還好今日早上多喝了一碗參湯,不然此時都扛不下來。

“今日我們要認識一個新的朋友,你們從前認識的,算是故友吧”

鏡子中的她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

我一直坐在前廳與程謹之喝著茶,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就連午膳都不曾用過。

他正準備開口時前面跑過來一個小廝在他面前說著什么,繼而程謹之看向我道

“尋醫問藥的人終于回來了”

不多時就見著景睿一身風塵的趕過來,他一股腦的快步來到我的面前順勢執起我的手道

“讓你等急了”

他喘著粗氣,甚至還夾雜著汗味兒,我鼻子一酸扭過頭去整理情緒,景睿一向注意自己的形象,如今怕是為了我做到如此地步。

“哥哥莫急,喝杯茶暖暖身子”

他放下我遞過來的茶盞道

“你的身子要緊,快讓大夫瞧瞧”

說罷便側身過去,我看向前面,竟是個年輕的少年郎,景睿趕忙補充說道

“別看這位大夫年紀尚小,可也是得到了真傳,梁珺聽說此事后急忙寫信給了他,放心,這次錯不了”

繼而他看向那個少年道

“這便是舍妹,勞煩了”

那人沒有說話,輕輕走到我的面前,為我把了脈,良久,又從箱子里面取出幾根銀針道

“姑娘,可要忍著些”

“嗯”我輕輕的應下

“冒犯了”

隔著衣服,他的第一針落在了我的小腿之上,第二針在手腕上,第三針,在頭頂

待三根針全部取出之后,他皺了皺眉

“可有辦法?”景睿道

那人沉思了一會兒

“根據姑娘的脈象舌像來看,這毒是一種慢性毒藥,這針上的味道有些異香,是百里,這毒倒是尋常,只是,我在這三處施針就是想看看這毒中的深淺,卻發現這毒已經侵入骨血,怕是難以祛除”

我看向景睿,他面色不大好,因為我明白,這大概就是最后一次轉機了,我的后背朝著凳子的椅背一躺,放松了所有,包括神志。

“大夫,真的沒有辦法了么?”程謹之問道

那少年道

“就算是家師在世,也無法……”

“我還有多久”

他看了我一眼,細細的說道

“這要看姑娘了,若這樣下去,多則一年,短則數月”

“景瑜”

哥哥看向我,我知道他也很難受

“程大人,麻煩你為我兄長安排一處暫且休息,我有話與大夫說”

景睿雖然不愿意,但是還聽了我的意思跟人出去了。

我與那少年坐了許久,他卻先開了口

“姑娘可否用過‘風月無邊’?”

我抬眸道

“那是何物?”

“是一種香,奇香無比,令人貪戀”

我笑道

“我從來不用香的,為何如此問起?”

他道

“是香,也是藥引,姑娘身中之毒叫做百里,我說過這是一種慢性毒藥,但是若要人死亡并不是取決于量的多少,而是在于時間,時間越久,侵入的越深,而如今你的毒已經在了骨血,但,這起碼要十年以上的時間,而且這十年,每一天你的精力都會在不斷的減弱,這便是百里的特點”

我放下茶盞看著他道

“可是,我怎會知道這十年內有沒有接觸任何毒物,怎會中毒?”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你先接觸了風月無邊,而后服食了毒藥,因為這既是香,又是藥引,一旦先用了藥引那么這毒用不上十年,兩三個月,便可以讓你到達這個程度,因為‘風月無邊行百里’”

“這位大夫說的不錯,你確實應該好好想想一想究竟是誰對你用了毒”

我看過去,程謹之已經走了過來坐在一處

我腦中一片混亂,究竟是誰對我下了手,還是說這本就是我無意間中的毒?

“下面已經安排好了,這位大夫就先住下,以便于隨時診治”

隨后那少年便與家丁一道去了。

“我如何信他?”

程謹之看著我道

“剛剛還聽你哥哥說,那少年曾經救治過一個心脈停止跳動的人,并且恢復如初,我聽了也是覺得奇談,心脈沒了還能救活,死而復生之法,怕是這世上沒有人能辦得到吧”

“是啊,心脈都沒了尚能救活,而我……”

回去的路上我心恍惚,究竟是何時中的毒,若是真的按照那少年說起時間算的話,兩三月之前我服的毒,那是,我還沒有離開王城,而……我忽而想到了什么,身體一陣

“是酒?”

我突然想起了冬節那日君上賜給我的那一杯酒,會不會那里藏著百里,可是為什么,就算是那酒里面藏著百里,我又是何時用的‘風月無邊’呢?我,從來不用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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