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宮處沒有掌燈,就連平日里用來照明的珠子也被撤了去,殿內漆黑一片,我手上靈力一轉,一盞長明燈便被燃起,照亮了殿內一角,也就是那一瞬,在角落中,一個人靜靜地蹲坐在地上,形影單只,身形落寞,好似他與這個世界無關,又好似他被這個世界拋棄。
“冥演”
我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只見那身形微微一怔,但是除了呼吸,就沒有了其他的起伏。
“你,從來都不會與我說實話,對么?”
一滴淚已經悄悄地劃過了我的眼角
良久,從哪個角落里面才發出淡淡的聲音“阿隱”這聲音透著沙啞,透著疲憊。
“就連對我好,也要瞞著么?”
只見他緩緩地起身,但是依舊背對著我,他的一只手撫上一旁的柱子,默不作聲,但另一只手,我看得見,他緊緊地攥著什么東西,我緩緩走上前去方才看見,那是半截血玉簪子,上面還有他干涸的血跡。
我的手指顫抖,緩緩的伸向他握著血玉的那只手,順勢帶著他轉過身來,手掌攤開,上面的血玉已經碎成兩截,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手上那猙獰的傷口,他手掌繼而緊握,卻依舊不肯放手,我抬眼看向他的眸子,一瞬間,也就是那一瞬間,我會為自己所有的言語還有行為而感到懺悔,他的眸子里面,除了漆黑,便什么都沒有,沒有往日的神色……
什么都沒有了。
我揮手,滅了那盞長明燈,照亮這一角的光明瞬間被黑暗吞噬,一切仿佛死于寂靜。
‘如果冥演的世界,只剩下黑暗,那我有什么資格在這里享受光明呢?’
我環住他,緊緊的環住他,我聽得他在我耳畔喚我的名字
“阿隱”
對,我寧愿讓他叫我阿隱,而不是鳳隱,這樣,或許我會忘記那個關于封印的荒謬故事,和所有一切的前因與后果,可是現在,我回不了頭了,我也回不去了,我不知道,我與冥演在一起相伴的時間還有多少,因為‘我’不再是我了。
我貪婪地吸著他身上好聞的松香,不經意間我指尖輕輕的傳遞修為與他,他沒有拒絕,因為,他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若按照夫蒙的說法,冥演會失去視覺,然后就是其他感覺,在這期間我是否能找到解救之法?我知道光光渡給他修為,是遠遠不夠的,剛才我探尋了他的靈識,那已經受損了,可是修補靈識之法,這世間不知道還會有誰懂得修補之術,祖神的典籍,似乎在此時依舊是我最好的精神依托,但是,這逐漸不能被我控制的身體,又能做多少的事情呢?
‘冥演,我該做什么,才能修補你為我而損傷的靈識呢?’
殿內黑暗,我二人就這樣緊緊的抱著,似乎沒有了歲月,亦忘卻了時間。
冥演現在很脆弱,他經常會睡過去,經常會忘記自己做過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他永遠不會忘,那就是他知道他心里愛著一個人,只是我怕,我怕他最后會連我一并忘去。
我似乎能體會到,當時我從人間回來之后每日給自己灌孟婆湯忘卻記憶的時候,冥演是如何的備受煎熬,那種,你愛的人,不是不愛你,而是,已經忘記你的感覺所給你的的煎熬。
“夫人,你找我”
冥宮大殿之上我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子,好提醒自己還活著
“冥君的事情,還有誰知道”
“僅你我二人”
我嘆了一口氣繼而看向夫蒙
“你活的比我久,見識自然比我多,你可知,有什么修補靈識之術?”
他思索了一下繼而說道
“曾混沌現世之時,只需一縷精魂便可再造此人,但現如今……”
“只有混沌有這個能力么?”
現在混沌雖然在我體內,可是,我有些時候被她控制,根本不用提如何去運用它為冥演修補靈識之……
“還有一樣東西”
“何物?”
他似乎有些猶豫
“聚魂珠”
對啊,聚魂珠乃混沌一息,能凝聚魂魄,而且當年千代就是這樣被復活的。
“如何使得,快快告知”
“這……”
“夫蒙,我要救的,可是冥君”
“不是夫蒙不知如何使得,只是,聚魂珠乃是混沌一息之物,他再造的能力固然很強,但是修補靈識這種事情萬不可莽撞,第一,需要很漫長的時間,動輒百年,第二,這靈識修補之術,只有祖神堪堪記錄過,但是從未真正的實施過,因為沒有人知道,被混沌所修補的靈識最終為何物”
我忽然想起夫蒙在東桑山上與我講的那個關于萬年前大戰的故事,那時候混沌就已經被魔族用來重生,但重生的,都是魔物,照此說來根本沒有真神被混沌修補靈識的先例。
時間,我的時間雖然不多,但是還有別人的,這并不成問題,但是混沌修補靈識……
“那千代為何會分毫不差的重現”
“那是因為,千代雖死,軀體尚在,靈識自然是完整的,萬年之前,雖說一些魔族人士身死,只留得一魄在便可借混沌重生,但是,那些重生后的魔族人,都是些嗜血成性的家伙,所以沒有人敢說結果會是怎樣”
我看向他,眸中滿是疑慮
“那你呢,當時你也是灰飛煙滅了,為何還會重生”
“夫人,我的重生,不全是冥君的功勞,是,祖神的授意”
祖神,祖神的授意,祖神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我單手扶額,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祖神書籍曾經記錄過聚魂珠的另一用處”
“說”
“可將此珠送入體內,用以支撐此人全部的活動,但……”
“但是什么,只能維持三日,且在三日之后,若不能找到替代聚魂珠的力量,或者不能夠拯救此人,那么珠子會灰飛煙滅,此人,也就不復存在了”
“哪怕是真神,也會這樣?”
“無一例外”他道
夫蒙一直知道這些方法,但是他從來沒有試過,也不敢試,因為無論是誰,都不會付得起這樣的代價,我也是一樣。
突然,我的元神被操控一般,也就在此時,我知道,那人又要控制這具軀體了
“走,夫蒙,你快走!”
我用最后的力氣呼喊道
“夫人,夫人我該怎么做才能幫你”
“滾!”
我怒吼,因為我知道,當年,是妖君和魔族首領畢方曾經共同聯合過攻打三界,是他們給了混沌以貪婪的力量。
夫蒙見狀,也只好先行一步
“鳳隱,不要再妄想了!”
這聲音從我口中說出
我努力地在掙扎,可是我失敗了,現下,我就是她
‘我’駕云一路朝著天宮行去。
……九天云柱之處的子嫻正在急忙的布下最新的案子結果,她看見‘我’便走上前來,順勢將手中的卷宗遞給我
起先是上下將我看了一眼道
“我去,我才出門辦案子多久,大人這么快生了,等我忙完,便去看看那孩子哈”
繼而她說道
“不干活的話,幫我拿一下吧,大人”而后她繼續在九天云柱上布字,嘴里還絮絮叨叨的說著男孩兒女孩兒云云。
‘我’嘴角微微一勾,手中卷宗,順勢化為灰燼,只聽那子嫻大呼
“我還有……”
未等她說完,‘我’便一掌將之拍下了天宮。
‘我’看著自己的手,那里的靈力在蠢蠢欲動,剛才只不過三成而已,死不了,但也足夠休養的了,免得壞‘我’好事。
“你在做什么,你為什么傷害子嫻”
我掙扎中急忙說出話
“這里,不需要你插嘴”
很快,屬于我的那一部分,就被壓制了。
‘我’向上飛去,直到‘凌霄殿’三個字落入‘我’的眼中,‘我’笑了
“百里,該是時候了”‘我’道
‘我’一路不知將多少天兵打得魂飛魄散,一番廝打之后我緩緩踏入凌霄殿,此時殿內除了寶座上的那一位埋頭不知在思索什么,四處皆無人‘我’冷笑一聲,百里似乎感到前方有人,抬頭時,臉上布滿疑惑。
“鳳隱?”
‘我’只面笑而不語
他起身,緩緩走下高臺,就在距離‘我’五步之遙的時候‘我’內力一轉,擒向他的咽喉,用靈力將之懸在半空中。
看著他在半空中掙扎,心中莫名的開心
“你,你,不是,不是,鳳隱!”他被‘我’扼住咽喉,在半空中堪堪的只能說出這幾個字。
“百里,你不記得我了么?我是你的老朋友,我的名字叫……”
“啊……住手!”
我喊道,我用自己的元神與她的元神進行糾纏,我不能傷害天君,不能,我努力的掙扎,終于從一息間得到了控制這具軀體的權利,但是我的手,我在努力的放松靈力,可是,她的控制力量還是很強大。
“鳳隱!此時不許你插手!”
“不,你不能,他是天君,你不能殺他”
“你懂什么!”她怒吼道
我努力的抬起另一只手,去抓住我正在使用靈力的手
“我不懂,但我不能殺他,你現在用的是我的身體,我不想成為罪人!”
“鳳隱,你現在想死還不是時候,我……”
也就在我二人爭奪身體在控制權的時候,百里悄悄使用靈力,在一息之間予我腹部重重一擊,‘我’手上靈力一松,百里從半空中掉落下來。
損傷的,是我自己的身體和靈力,于混沌,毫無干系,她正好借此直接控制我的身體。
‘我’道“你敢傷她?百里,這世上,只有我能傷她”
她說的‘她’便是我本人了
百里不斷地向后挪動,剛才緊緊的禁錮也叫他難得喘息。
“你,你究竟是誰”
‘我’俯下身,漸漸靠近他
“一萬年前……”
“混沌!你竟修成了人形?”他還未等‘我’說完,便脫口而出自己的想法
我站直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看來,這么長時間了,你還是沒有放棄探尋我的事情”
‘我’并不想殺他,起碼此時,不能殺他,因為他對于‘我’來說,有大用處,‘我’手上靈力一轉,在他印堂之處下了一個符咒,他堪堪的昏睡了過去,欲要將之帶走之時,‘我’手上動作一頓,使出三成力量用力向一處云柱劈了過去,那后面一聲慘叫,一人順勢倒地。
“鳳隱!你這叛徒,為何傷我天族中人,你把天君如何了!”
‘我’腦中思索著關于鳳隱的記憶,此人正是芙蕖上仙。
“不過是一朵被點化的菡萏花而已,芙蕖,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并不是很好”
“不許你帶走天君!”
她竟拔劍直直朝我這里刺過來。
‘我’分毫未動,就那么站在那里,待到她將劍尖刺向我還有一寸之時,一股強大的內力將之震開,此下,她內臟應該也傷的不輕。
芙蕖趴在地上,幾次試圖起身,卻因傷勢原因昏迷了過去。
‘我’輕蔑一笑
“后古的上仙,也不過如此”
‘我’用云氣載著百里一行至東桑山。
他身上被種下上古符咒,沒有‘我’,任誰救走他也是不會解開的,除非祖神在世,當然,這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在這期間,我與混沌,相互交織著,若我在時,便會查閱祖神的書籍,力圖找到破解之法若她在時便會日日對著回龍池思考,我不知道,她是在找什么,亦或者,是在思考什么。
不過大多時候,是她在控制這具身體,而我,也變得越來越虛弱了,我不知道混沌所說的我還沒有到該死的時候,那究竟是什么時候,可能混沌在等待什么,也可能在這期間內,興許我還有逆轉局勢的余地。
天君被擒這樣的事情,自然很快三界皆知,沒有人知道‘我’把天君帶去了哪里,他們也只好去冥界找‘我’要人。
‘我’隱住身形看到了冥界入口之處陣列的天兵,還有不少天界眾仙,可是在‘我’看來,這些所謂的眾仙,不過是些草包,唯獨幾個上仙,可能實力強一些,但天界萬年來的太平,哪還有人像洪荒時期和上古時期一般潛心修煉的,所以,不足為提,‘我’沒有理會,大搖大擺的從冥界入口進去,同樣,里面的冥兵也不在少數。
冥宮依舊黑暗,冥演看不到,所以,光對于他來說,毫無用處
‘我’走上前去環住他,他身形一怔道
“阿隱,你回來了”
‘我’牽著他坐了下來,點亮了桌子上的長明燈,那上面不知何時擺著一盤子葡萄,看樣子很新鮮,我摘下的一粒剝好皮放到他嘴邊,他卻躲開了。
“我,味覺有些淡了”他道
‘我’放下手中的葡萄,對上他漆黑的眼眸,那里毫無生機。
“冥演,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管他什么眾生,管他什么三界,就我們兩個人,只有彼此,我們在東桑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與這萬惡的三界隔絕,好不好?”
他撫上‘我’頭的手忽而一怔
繼而說道
“鳳隱,今日,你怎么會想起這些”
‘我’躺在他懷中思索著該如何回答。
“因為別人,與我們沒有干系,我們何苦守著一方,而委屈自己?世間廣闊,還有很多我們未及之地,何不及時行樂,天長,地久?”
我仰面看向他,他忽而面上一笑
“我想與一人天長地久,可,那人不是你”
“是誰?”我道
“阿隱”
‘我’起身,定定的看向他,忽而明白他為何一只稱呼我為鳳隱,原來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我不是鳳隱!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閉上雙眸,仿佛是在回憶
“我的阿隱,從來不會拋下責任,從未”
‘我’嘴角一扯,本是想著,對于冥演不需要費力氣便可以帶到東桑山,誰知他竟這般聰慧
“要怪,就只怪你太聰明”
‘我’畫好符咒,準備將之引入冥演印堂之處,忽而背后受到重重一擊,符咒頓時散盡
“混沌!”
‘我’轉身,看向昆吾,卻感覺自己內力受到了損傷,天君不知道‘我’與鳳隱共用一體,所以,他給我的打擊只能夠傷到真正的鳳隱,而這昆吾似乎感受到了屬于我混沌那一部分的損傷,雖然不多,但是,‘我’已經被昆吾識破了要害。
“昆吾,阻攔我,是沒有好下場的,你為什么不想想,當年,你是如何魂飛魄散的!”
他沒有與‘我’廢話,徑直朝我這邊攻擊而來,我回頭看了一眼冥演,他嘴角帶笑,他不是意識不清晰么?怎么,現下竟然能識破這一切?
‘我’自知事情不妙,對于冥演,他繼承祖神的東西會更多,對于他的能力‘我’卻不全知道。
‘我’使出靈力,與昆吾對戰,外面的冥兵聽到了聲音,迅速朝這里趕來,‘我’不想被所有人知道行蹤,使出全力朝昆吾重重一擊繼而飛身而去。
‘我’本想著不用強求便能將冥演帶到東桑山,可誰知道他竟然識破了‘我’,不過現下有百里在手,冥演知道之后肯定會前來,他一定知道在那里找‘我’我做的,就是等,他他去東桑山。
“你不可以傷害冥演!否則我就毀了這身體”
‘我’笑道“你不能,因為,你我二人都住在這里,身體毀了,對你沒有好處”
罅隙之中,我終于掙脫了她對我的束縛開始重新支配這具身體,她是因為受到昆吾的一擊,所以需要調養,便沒能更多的禁錮我的元神。
仿若如釋重負一般,原來擁有一具身體,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現在,我似乎能夠明白,為什么,混沌如此強大,卻一直想要一個實體,因為你可以感受到風,感受到雨,聞到花香,感受水流穿過指尖的涼意。
我躺在回龍池下靜靜地感受著這一切,屬于我自己的自己。
我睜眼,池邊赫然站著一人,連玦在朝我這邊看,我從水中起身,用內力將衣物烘干。
“連玦,你來了”
“鳳隱,你究竟都做了什么?”
我側目,想必天君的事情,他應該都知道了,眾人皆以為,這就是鳳隱神君做的。
“你認為,是我做的么?”
他搖了搖頭道
“是你,但,又不是你”
“你都知道了?”
他又搖了搖頭
“鳳隱,我想聽你說。”
我看向回龍池,那里平靜的不能再平靜了。
“我只能長話短說,我現在不是一個人在控制這個身體,在我的身體里,還有一股原始的力量,它叫做混沌,萬年的沉淀,她只需要找到一個肉體,便可以成功化為人形,這個人就是我,因為我是祖神煉化,我的本體,并不是我一直所想的那樣,我的本體,原也是一息混沌”
很明顯他滿眼的不可置信
我繼而說道
“你知道我擒了天君,但那時候,已經不是我在操控這具身體”
“就像是在一重天露華臺處那般么?”
我看向他
“不錯,那時候,我便預感,自己要被控制,怕傷了你,所以叫你趕緊走,可能……嚇到你了”我低眉,對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供認不諱’
“那沒有什么法子把她趕出去么?”
我搖了搖頭道
“不知,起碼我不知,你們也傷不了她,傷的,只是我的肉身,也只有重……”我忽而想到,世人還不知昆吾的存在,而且昆吾來自上古只知如何避開我,卻不知最根本的解除之法,所以……
“沒有什么了”我道
他忽而一把抱住我,我第一次沒有將他推開
“你究竟,吃了多少苦”
我在他懷中低喃
“謝謝你”
“什么?”
“謝謝你,信任我”我道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他復而將我放開
“是冥君,他秘密傳信,說你在東桑”
冥演?他為何會給連玦傳信?不過也對,昆吾自知混沌受傷,無法繼續控制我的肉身,此時應該是安全的,讓連玦前來,不會引人注意,再好不過,只怕,這世間除了冥演,沒有人知道,我會去東桑山
“那天君,現在何處?”
我面上扯出一絲微笑
“就在后山,但是,你帶不走他”
“為何?”
我搖了搖頭道
“我只知道,混沌在他體內種下了一種神秘的符咒,除了她自己,無人能解”
“冥君也不可以么”
我看向他,估摸著,他還不知道冥演的情況
“除非是祖神,因為混沌,生于無生,先于無先,沒有人知道她有多強大。”
“那我,我能為你做什么”
我看向天空,遠處的凰鳥發出一聲長鳴
“離開這里,因為我不知道何時,我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告別連玦之后,我能感受到,一點一點的禁錮,我躺在石屋的床上,心想著,明天,或許就不再是鳳隱了。
‘我’睜開眼,卻聽得見石屋有聲響,手上靈力運轉以防不測,但心里想著應該不會是昆吾,他被‘我’傷的應該不輕,但畢竟是一只上古妖獸,想死,也不是馬上就能死的。
可是,屋內的景象卻讓‘我’驚呆了,桌子上,是剛蒸好的白米飯,還有一些小菜,門口處正好有一人進來,手里拿著碗筷,他見到我之后目光沉了沉,但還是繼續手中的動作,但,他擺了三套餐具,‘我’正想著,是不是會有其他來人的時候,冥演便開了口。
“快來,坐下吃頓飯”
‘我’疑惑的看向他,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竟然能夠看得見,為什么,他不是應該……
“別愣著了,一會兒,都涼了”他沒有看‘我’,徑自的布菜。
‘我’徑自落座,卻在看到這第三副碗筷的時候開口
“還有其他人?”
他嘴上淡淡的笑意
“是昆吾,我為他準備的”
我疑惑,他卻繼續說道
“不用看了,他死了,但他一直都在”
‘我’大驚,昆吾死了?那日,傷他的雖力道狠了一些,足以讓他休息個百年,但不至于身死,他畢竟是……
“他把眼睛給了我”
他抬眸看向‘我’,一瞬間‘我’感覺到了一絲害怕
聞言,我順勢扒走昆吾的那一套碗筷。
我起身說道
“冥演!你耍我?”
他只是安靜的吃著碗里的飯菜,好似‘我’的話無關痛癢
“你既已知道我不是鳳隱,為何還要在這里裝腔作勢!”
他放下手中碗筷,只淡淡說道
“吃飽了,才有力氣,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