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哲發現安東尼遞過來的這塊計算機主機板上只安裝了4塊CPU芯片，說道：“安東尼先生，你確信這就是美國阿巴克公司按照合同要求提交的計算機設備嗎？”

李婷也看到了唐文哲手中拿的阿巴克公司主機板上只有4塊CPU芯片，頓時也愣住了，說道：“文哲，他們公司遞交的應標書上明明寫的是提供美國BZM公司的300系列E型設備的嘛，現在怎么......”

安東尼說道：“我是他們阿巴克公司請來負責這次‘驗證測試’的軟件工程師，對計算機硬件設備也不太熟悉，也是聽到你們剛才在說32個CPU才湊過來看看的。”

“那你們系統這次提供的軟件是在哪里開發完成的，難道是你們法國尼斯美國BZM公司歐洲研發中心開發的嗎？”唐文哲問道。

“不，唐先生你又說錯了，其實我到這里來完全是意外的收獲，我是法國尼斯美國BZM公司歐洲研發中心軟件開發工程師，有一次與法國的朋友聚會時，認識了阿巴克公司的湯鵬飛先生，他提出請我到中國來協助做計算機設備的‘驗證測試’，然后他們公司支付給我與女朋友兩張來回中國的機票，他們給我們安排了一個星期的工作與一個星期的中國國內旅游，我和法國的女朋友從來沒有來過中國，這對我們來說簡直是一個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我沒有理由拒絕，就請了兩個星期的假飛了過來，現在就站在了你這位會說法語的唐先生的面前，你說神奇嗎？這在一個月前我想都不敢想，現在居然變成了事實。”安東尼說道。

大家明白了這位法國人來到這里的原因，邁克拍著安東尼的肩膀說道：“算你小子有運氣，乘假期來一次中國免費的旅游，順便把工作也做了，阿巴克公司也可以省下一大筆專家費用，下次你與那個阿巴克公司老板說一下，有這種機會我也愿意來中國利用假期為他服務，中國太大了，來一次根本玩不夠。這次我的老板只給了我一個星期在中國的時間，3天做培訓3天測試，結束后就直接回美國，一天都不能在這里多留，根本沒有時間出去看看，美國BZM公司的老板簡直是太摳門了。”

李婷說道：“邁克先生，我們對美國BZM公司設備的‘驗證測試’工作估計今天下午就能完成，明天我安排一個人陪你們在江海市轉轉看看，也算來個一日游，也感謝你對我們測試工作的支持與幫助。”

“那好，就這么說定了，謝謝李婷女士。”邁克哈哈大笑拍了站在他旁邊那位燙著部分綠色頭發的年輕男子說道。

唐文哲還在仔細觀看著手中拿的這塊從安東尼手里拿到的計算機主板，搖著頭說道：“各位，我怎么看這塊計算機主板感覺都不是新的，元器件上面有清洗過留下的痕跡，印刷電路板上甚至還有一些積灰。在印刷版上有一個條形碼，通過掃描應該能追溯到這塊計算機主板是什么時候生產與售出的合同編號吧。”

安東尼聽言從唐文哲手中接過主機板，仔細看了后一直搖頭，安東尼順手把主機板交到了邁克手中，邁克接過阿巴克公司的主機板，看了半天，皺著眉頭說道：“唐先生說得對，從這塊計算機主機板的內容看應該是美國BZM公司生產的產品，上面有明顯的BZM公司標志，但是肯定的說這絕對不是一塊剛出廠的新設備。各位你們稍等片刻，我把板子上的二維碼用手機拍下來，直接送到美國BZM公司的數據庫中去進行比對，馬上就可以知道很多信息。”

邁克也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馬上用手機對著阿巴克公司的這塊計算機主機板拍了照片，手指在手機上滑動，將照片發到了BZM公司的數據庫中，不一會數據就顯示在了他的手機屏幕上。

邁克神情嚴肅地說道：“各位，唐先生的懷疑是正確的，公司數據可中顯示，這是一塊2016年生產的300系列C型的計算機主機板，有合同編號的信息，用戶是美國首都華盛頓泛大西洋通信公司數據中心采購的設備，該公司現在應該已經升級成300系列E型計算機主機產品了，這個項目還是我帶領一個團隊做的系統更新，所以我清楚的記得那是2019年就完成的項目，這塊板子應該是老系統更新時換下來報廢的計算機主機板，怎么會轉手到了中國市場上來的，現在居然作為賣給中國客戶的新設備，實在令我不解。”

“安東尼先生，那你為阿巴克公司安裝的軟件程序是從什么地方得到的呢？”唐文哲問道。

安東尼說道：“哦，是這樣的，唐先生你千萬不要認為是我從法國尼斯美國BZM公司歐洲研發中心拿到的軟件，這是嚴重違反公司規定的事件，公司可以因此起訴我違反相關法律，至少要被判10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我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原來只是想有個免費來中國旅游的機會，假如因此坐牢的話就輸慘了。湯鵬飛先生告訴我：系統的硬件設備由他們阿巴克公司從美國采購后運到你們這里，系統軟件由我在設備安裝好了以后，從他指定的網站上下載得到。”

“我相信你安東尼先生，你只接收湯鵬飛先生的約定，到中國來負責對現場人員的培訓與安裝調測，并完成‘驗證測試’工作，你對計算機產品與軟件版本的提供不知情。”唐文哲說道。

“完全正確，我是執行與湯鵬飛先生有限的契約合同，對產品的真偽與版權不負責任。但是說來也奇怪，我昨天把設備安裝好了后，從湯鵬飛告知的指定網站下載了300系列E型設備的軟件后，系統根本運行不起來，我向阿巴克公司的售后服務支撐中心發了信息詢問，他們指導我下載了另外一套C型設備的應用軟件后，你們猜情況怎么樣，系統居然活了起來，我正在納悶中，聽見你們在說32個CPU的事情，我才忽然明白，這套軟件只適應在300系列C型機上的使用，這樣一折騰整整浪費了我半天的時間。”安東尼法語中夾雜著英語說道，邁克聽的有點稀里糊涂，只有唐文哲聽明白怎么回事了。

李婷說道：“剛才邁克說到這塊計算機主機板是美國首都華盛頓泛大西洋通信公司數據中心采購的設備，我記得唐青山總工在出國前給我看的行程安排中，他們到達美國華盛頓后要去參觀這個地方的，并且要在現場安排一個客戶面對面溝通會，促進兩國電信運營商的業務交流，我看這事情可以請唐總在美國考察時關心一下。”

唐文哲說道：“李婷你提醒得很好，你馬上給唐青山總工發個信息，把這里發生的奇怪情況說明一下，現在看來阿巴克公司有很大的嫌疑，這些計算機設備可能是從客戶原來300系列C型老系統更新后，重新清潔整理后冒充300系列E型設備賣給我們，軟件則是通過非法途徑，未經美國BZM公司授權得到的，有違法和欺詐的重大嫌疑，需要請唐青山總工在現場考察中予以進一步確認。”

突然，邁克看見安裝在BZM公司機架上計算機主機板閃爍的指示燈，說道：“唐先生，你們是否在對我們的設備進行加載測試。”

“是的，我是用國際上阿爾法公司提供的系統性能測試工具在對你們系統做性能測試，這套測試軟件我們是買了使用權的正版軟件。”唐文哲說道。

“很好，沒問題，我們在實驗室經常用這個工具對系統進行過負載模擬測試，幾乎每次打了軟件補丁和系統升級后都會做類似的測試。”邁克看了下腕表繼續說道：“從唐先生進來前啟動這個測試程序，到現在已經有15分鐘時間了，現在測試應該有結果了，不妨我們一起去看打印結果報告，要不邀請安東尼也去看看結果。”

“好，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這項測試的結果報告。”唐文哲示意安東尼一起到外面操作室去看測試的結果報告。

一行人走出機房，來到操作控制室，激光打印機正在打印結果報告，打印完成后李婷把結果報告送到唐文哲手中，唐文哲看后遞交給了邁克，邁克看了在唐文哲的肩膀上拍了下說道：“很好，測試結果很客觀，真實反映了我們系統的性能，與我們在試驗室的測試結果完全一致。”

唐文哲轉身對李婷說道：“美國BZM 公司的測試結果表明，BZM公司提供的計算機主機性能完全達到我們技術規范書的指標要求，在超負荷翻倍的情況下系統處理速度僅僅下降了1%，遠遠超出我們的技術要求，32個CPU的性能就是不一般啊！”

安東尼風趣地說道：“唐先生使用的這套工具我沒有用過，我只是一個軟件編程工程師，這些性能測試的工作按照我們公司內部分工是由另外一個系統測試部門完成的，當在測試中發現有問題時再反饋給我們進行編碼修改，我想請唐先生用這套工具對我們系統也進行一個測試可以嗎？”

唐文哲轉身問李婷：“李婷，你看現在對阿巴克公司做系統性能測試可以嗎？”

李婷沒有馬上回答，轉身到各個測試團隊轉了一圈回來說道：“文哲，我看可以，我先讓其他各個測試小組把手里的測試工作暫停一下，這個時間段專門留給你對阿巴克公司系統做性能測試。”

李婷說完已經把唐文哲電腦的連線轉接到了阿巴克公司的系統上，唐文哲馬上開始調動程序開始對阿巴克公司的計算機系統進行性能測試。

唐文哲的性能測試程序剛運行了幾分鐘就突然停下來了，唐文哲看看系統出錯報告顯示是主機的內存不夠。

唐文哲說道：“安東尼先生，你們系統的內存好像不夠，可以再插幾個槽口上去擴大一些內存嗎？”

“哦，對不起，我剛才把內存槽口拔出來了，沒有插上去，你稍微等我幾分鐘。”

安東尼飛快走進計算機機房，不一會出來示意唐文哲繼續。唐文哲將原來測試的進程全部退出，重新啟動性能測試程序。

邁克看著感到十分好奇，向李婷問道；“李婷女士，你們公司的領導對計算機軟硬件都這么熟悉嗎？怪不得你們對我們BZM公司的‘驗證測試’這么快就完成了，還留出一天時間給我們觀光旅游，你們的領導都這么懂計算機，那你手下的技術人員更不得了了，你們都太優秀了，我看不到5年，你們國家的計算機發展就會很高級了。”

“不，唐先生是我們公司少數幾個懂計算機技術的領導，一般公司領導就只能開會作報告，手上沒有實際技術能力了。我想你們美國公司的高層領導也一樣不懂計算機吧，因為現在計算機技術發展太快了，領導當得時間久了，技術上很快就被淘汰了，何況領導也沒有更多的時間去學習技術。”李婷解釋道。

邁克說道：“李婷女士，你說得完全正確，我們公司領導最擅長的就是打高爾夫球，整天陪著那些政客們打高爾夫球，這也是很重要的工作，只有少數有遠見卓識的企業家才會把握住正確的技術發展方向，一個公司只要有一個這樣的企業家就可以了，有兩個的話那就一定會有一個遠走高飛的啦。”

邁克語速很慢，盡量讓大家聽懂他所表達的意思，李婷聽了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音。

大家在說笑間，時間大約僅僅過了10分鐘，唐文哲的測試系統就停止了運行，打印機上一份報告已經打好，李婷走過去把報告交給唐文哲。

唐文哲看了說道：“李婷，看來阿巴克公司的性能測試情況不妙啊！還不到我們技術指標規定的50%，系統就性能下降了80%，到達我們的性能指標時，阿巴克公司的主機就死機了......”

此時，隔著玻璃窗，看見機房內阿巴克公司的兩排機架上的計算機主機面板紅燈閃爍，告警聲此起彼伏，唐文哲把測試報告交給了安東尼。

安東尼看見機房內告警，再看看手中的報告，對著唐文哲說道：“這個破機器，怎么這么不經用，稍微多加了點負荷就頂不住了。

唐文哲只能苦笑了一聲，退出了測試程序，機房里的告警逐漸消失恢復了正常。”

李婷說道：“文哲，你看對阿巴克公司其他的測試內容要進行下去嗎？”

“我看這只不過是一項性能指標不達標，我建議你們其他的項目按原計劃繼續進行下去，最后在雙方確認的測試報告中如實地反映就可以了，至于阿巴克公司提供的設備究竟是怎么回事，這里面疑點重重，我們再另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