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生算計
- 盼生輝
- 歸鈿
- 2731字
- 2020-09-17 14:51:11
一個女聲響起,顧惟轉過頭一看,便見著阮雅穿著連片的牡丹花色衣裙,手搖著刺繡帶穗子的蒲扇姍姍而來。她的臉上維持著端莊大方的笑容,若是不知道內里的人,還以為這是哪里的貴夫人呢。
要說這阮雅真是保養的極好,如今三十好幾的歲月了,還是容顏依舊。
“侯爺怎么在府里發這么大脾氣?”阮雅越過門口跪著的金嬤嬤,徑直進了屋子,“這屋子怎么這般涼?”
顧惟屈身行了一禮:“阮夫人!”
阮雅笑著地嘴角一頓。
“你為何來這里。”顧云風冷著臉看著跪著的金嬤嬤。
“侯爺這是說哪里話,阿稚這幾日得了病,妾身可是日日過來探望的。”
阮雅不可置信的看著顧云風,眼里蓄滿委屈,“難道這候府里,還設了妾身不可進入的屋子?若是有,還請侯爺明示!”
顧云風沉著臉色,不語。
屋子里的人都沉著不說話,金嬤嬤此時看到救星來了,扭著身子蠕動起來:“嗚嗚。”
眾人這才把注意轉到她身上。
果然是動了手,可別給我惹身禍。阮雅一進來便看見了金嬤嬤,但她默不作聲,權當識不得。
“是那只手干的,恩?付海把她拉下去剁手!”
金嬤嬤一聽要剁手,嚇得直哆嗦,直盯著阮雅求救。
廢物!阮雅躲過金嬤嬤的眼神,微笑著看著一旁虛弱的顧惟:“阿稚,這是怎么回事?”
這邊顧惟正看著付海將金嬤嬤拉下去,轉頭迎上阮雅關愛的目光:“回阮夫人,這老仆做了錯事,父親心疼我,施以懲罰罷了!”
“不知是怎樣的錯事,竟然被罰的這樣重,阿稚,侯爺是武官,平時審犯人久了難免強硬些,可這后院的婆子不比那些人,”阮雅漫不經心搖著蒲扇,“再怎么說都是體弱的婦人,后院自有后院的處罰方式,這若是傳了出去……怎可如此啊……”
顧惟自然是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用父親這種強硬的手段對付后院的婦人,傳了出去,確實難免小題大做一般,“阮夫人此言確實有理,可是若這老仆犯了其他錯,阿稚私下處理便是,可她……要弒主,阿稚這也是沒辦法。”
顧惟抬手,擦拭著并不存在的淚水。哼,我可不會像前世那樣讓你打太極一樣的打回去了。
“本侯在外處理犯事之人當如此,這院里的奴仆犯了罪也當如此,莫非阮夫人,在處理罪責之時,還要看人行事。”
顧云風在官道上是出了名的鐵面公正,阮雅此時的偏頗讓他心生不快,說出的話也是無情。
“啊……夫人……救救……嗚”
外間傳來金嬤嬤的慘叫聲。
“妾身自當與侯爺比齊,怎會徇私。侯爺說笑了。”阮雅垂下了眼,蓋住了眼里的不快。
此時,清風徐來,拂來一陣刺鼻的血腥味。
外間剛剛還吵鬧的聲音停了下來,顧惟等人在屋子里不清楚情況,但門口的素玉等人皆變了臉色,若不是有主子在場,怕是他們都要離遠些。
阮雅拿著蒲扇蓋在鼻尖,想要遮住些味道,她目光沉沉地盯著顧云風的背影,又掃過同樣捂住口鼻臉色蒼白的顧惟。
“侯爺要處置人大可提到外院去,這屋子是阿稚歇著的,這等大味,小姑娘家怎么受得了。”
顧云風這才轉頭看向面色蒼白的顧惟,似乎因為這股血腥味的味道太難聞,神色更加虛弱,心中不忍:“待會叫人過來仔細灑掃,處理干凈。”
“這味道太大,怕是長久不散,待會尹嬤嬤去庫房取些母親從廣郃城送來熏條來蓋蓋味,阿稚晚上也能睡個好覺。”
“謝過阮夫人。”
顧惟想要起身謝禮,奈何身體太弱,搖搖欲墜的站起卻已是頭暈目眩了。
“罷了,你上去好生歇著吧。”阮雅叫停了她的動作,得著病還要行禮,傳了出去還以為她體罰嫡女呢。
顧云風和阮雅已經離去了,顧惟披著外衣站在二樓的窗邊看著樓下忙著清掃的小廝們和丫鬟,個個臉上都是難看的臉色,今日侯爺殘忍懲罰金嬤嬤的行為已經傳遍了府里,往日沒人撐腰的聆韻閣誰都想來插一腳。今日一過,怕是都要繞著走才行。
顧云風走的時候臉上并無顏色,看不出喜怒,但阮雅已經意識到他們父女的關系開始破冰了,難道她這么多年的心血就這樣付之東流了?若是這件事不可控,那她絕不會讓顧惟再次風光的出現在大眾視野,壓住自己女兒的身份,自己當初好不容易將她封閉在府里三年,外界早就淡忘了她的存在,這次秋祭大典,誓要徹底除掉她。
微風輕徐,空氣中已經不是刺鼻的血腥,而是帶著些微淡的香氣。
“顧二爺做的這香薰可真不錯,果真把味道全掩了”素玉整理好床鋪,也聞到了空氣中的味道。
素玉口中的顧二爺乃是居住在離京城一百多里的商賈之城‘廣郃城’,經營者不大的香薰生意。這顧二爺顧云林,并非是衡陽侯顧云風的親兄弟,而是前衡陽侯侯爺,也就是顧惟的祖父在發妻楊氏去世幾年后,娶了當時昭陽侯府嫡女阮氏為繼室。
因著新夫人嫁進來沒幾個月衡陽侯就因故離去,未同新夫人留下一子半女。新夫人在寺廟為已故衡陽侯祈福幾月后,在回府路上竟遇一棄兒,阮老夫人信佛,便認為是佛祖恩賜,就領回家養在了自己膝下。
這顧二爺長大后不進官場反入商會,離家去商賈之城的廣郃城發展,不久就有了小小的成就,在老夫人的參與下成家立業后,顧云風也順承了侯爺的爵位,阮老夫人她也在這待著別扭,索性就去了廣郃城跟自己帶大的孩子一起住了。
要說這顧云林雖是衡陽侯府的養子,但是對他們還是不錯,府里的香薰物什幾乎都是他送回來的。
顧惟倒是對這個二叔沒什么太大的印象,前世也不過是寥寥幾眼,現在想起,竟連那張臉都想不起來是何模樣。
不過現下金嬤嬤的事情算是處理干凈了,讓父親代為出手,總不會背上前世的污名了。只是不知道阮雅那邊是什么情況,肯定氣壞了吧。
這廂阮雅憋著臉一回到院子里就發了火氣,院里的仆人除了尹嬤嬤,其他的丫鬟婆子都離的遠遠的,生怕屋子里的火氣蔓延到自己。
“夫人,息怒啊,別生氣了,身子重要。”尹嬤嬤看著回來就摔東西的阮雅,無奈的搖搖頭。
“嘩啦!”阮雅才掀翻一妝匣首飾。
“反了!反了!!!大的生前拿著男人來壓我,小的現在也這樣壓我!果然是親母女!”
“夫人也不用在乎侯爺,你跟他可不同。”尹嬤嬤語重心長。
“啪!”阮雅打碎一個青白釉彩瓷。
“別說本夫人不在乎他,塬兒至今都十五了,他照樣沒把我當回事,本夫人只恨她們一個個都拿男人來欺我,欺負我男人……”不在身邊嘛。阮雅沒說出來就被尹嬤嬤捂住了嘴。
“哎喲我的夫人啊,說這些話可小心點。”尹嬤嬤憂心道,這夫人性子這么不經激,這萬一出了什么事,那不什么都抖出來了。
阮雅經她這樣一提,也冷靜下來了。
“沒想到生了個病這小賤人居然變聰明了。”
“夫人沒能靠這次機會壓著她,可是過不了多久就是秋祭大典了,那丫頭自從她娘過世后便斷了教才藝的師傅。而咱們二小姐可是一直勤學苦練,到時候侯府兩位小姐,一個才藝卓絕,聲名遠揚;一個一竅不通,臭名昭著。那里外都叫她自個兒丟干凈了,自有沖著打壓她的人,哪需要夫人出手。”
“夫人以前就怕她搶了二小姐的風頭才將她以各種理由禁錮在府,要老奴看,抓得越緊還越讓她反抗。倒不如放她出去,她現在就是個繡花枕頭,一點真才實學都沒有,有的是人替夫人出氣,到時候侯爺也會嫌棄她丟了臉,那還會向著她。”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她出門,讓她自取滅亡。”阮雅眼中閃著狠毒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