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如春風拂面在顧惟的耳邊輕輕傳來。
真是奇跡,明明剛才被他嚇得那樣,卻能被他的聲音撫平情緒。
顧惟的氣息慢慢緩和下來,心里在考量著該怎么辦才好,這男子悄無聲息的就能出現在她的背后,定是武功高強,打肯定是打不過了。
而且自己的口鼻眼全都被他的雙手捂住,若是大聲呼救,怕是還沒來得及叫,就可能被他察覺到,屆時他若是下了狠手,自己不就當場交代在這里了。
顧惟正想著要不要跟他打個商量,身后的男子卻慢慢移動腳步,手掌微微用力,似乎也想讓她一起移動。
顧惟小心翼翼的向旁邊走了幾步,感覺到身后的人停住了腳步。
感覺到右側的肩碰到了什么東西,猜測應該是把她帶到了墻邊。
“叮,錚,鐺。”
剛站好,顧惟便聽到了院內傳來的類似于金屬相撞的聲音,但再一聽,是兵器相碰撞的聲音。
看來是院子里有兩批人在打架,只是不知道身后這男子是哪一邊的。
顧惟呼吸間全都是男子手上不知名的墨香,顧惟長期練字,對這種味道再熟悉不過,只是紙質不同,香味也有所不同。
站了不過一會,里面的聲音慢慢消了下來,應該是分出了勝負吧,顧惟這樣想著。
她沉了一口氣,長久的緊張站立讓她有些乏累,腳步一個不穩,右邊就歪到了墻壁。
“唔。”
顧惟疼地猛吸一口氣,剛才右肩靠到了墻壁到沒什么,只是原本已經又疼又癢的右手習慣性的撐到墻上去穩定身體,她剛剛的力不算大,但是右手本來就已經受傷,這一下撐墻更加的疼了。
可是因為男子的手掌將她口鼻捂住,她猛地吸氣卻呼吸不到大量的新鮮空氣大量的新鮮空氣,在這閉塞的小空間里,顧惟覺的都快要窒息暈厥。
幸好身后的男子好像察覺到什么,將他捂著顧惟口鼻間的手拿了下來。
“咳咳,嘔。”
男子的手放下后,顧惟便深吸一口氣,可誰知空氣中去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顧惟差點沒有吐出來。
手上的疼痛加上胃里的不舒服,顧惟的腦子里頓時混沌不開。
“唉!”恍惚間,顧惟聽見身后的男子一聲輕嘆。
那雙被他蒙著雙眼的手也放了下來,顧惟眨眨眼,這才朦朧中看見黑暗中的微光。
“回去吧,不要回頭看。”男子的聲音再次從身后傳來。
這聲音像是一道釋令,顧惟顫顫地轉身,眼睛卻不敢亂看,待看清在月光下來時的青石路時,她跑了起來。
男子輕輕轉頭看著她在黑夜中狼狽逃開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大量的冷風從顧惟的口鼻灌入,也不知跑了多久,她的腦子才慢慢清醒過來。
她停下腳步回頭望著跑過的路,此時月亮移位,剛才還在月光下,能夠看清微弱的路,現下已經完全隱匿在黑暗中。
她不敢多想,也不敢想那個男子是什么身份。
而那個院子是誰住的,剛剛又發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顧惟提著心繼續跑起來,待看到燈火聚集的地方的時候,她的腳步才慢下來,心也開始鎮定下來。
此時宴會已接近尾聲,有不少小姐已經退出了宴席,前方隱隱有人聲傳出。
顧惟整理好心情,面色無常的朝著那地方走去。
慶音閣
云安顰此時也從宴會上歸來,她一進屋便關上了房門,盤腿坐在茶桌邊,將茶壺里早已冷卻的茶水倒在兩個杯子中。
“篤,篤。”房門處傳來兩聲敲門聲。
“進。”云安顰淡定的坐在桌旁。
“吱。”
房門推開,一個青衫男子走入房里,反手又關上了門。
“嗯?你怎么來了。”云安顰歪頭,略微驚訝地看著來人。
這男子烏發以綢系,眉眼帶笑,唇笑微勾。身著一襲潤色青衫,步伐緩慢的朝著云安顰走來。
看著來人面上帶笑,云安顰抽搐了一下嘴角,無奈的翻一個白眼道:“別笑得像只狐貍一樣。”
男子聽了她這話也不惱,走至她的身前在她對面坐下。見著桌上有茶,卻早已涼透,男子微微皺眉。
“我這里可沒有好茶招待你。”
云安顰見他那嫌棄的樣子,端起茶杯就一飲而盡。
“我說,你怎么這么快就過來了?”
男子這時抬眼,面色溫柔的看著云安顰,沉著聲說道:“不然?”
云安顰被他盯得發毛,也不知怎的,自己在軍營里多威風。而到了皇城,她卻屈居于這兩位之下,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這一位。
“沒什么。”云安顰不在意的搖頭。
“看來沒有發生你想要的事,明雁殿下失落了。”男子端坐在前,語氣揶揄。
“啊,”
云安顰張口想說什么,想了半天。還是垂下了頭,“哈哈,”有些尷尬。
“那地方極是兇險,”男子欲言又止。
云安顰聽他這話,猛地一下抬起頭,冷靜地看著他,學著他揶揄的語氣調侃回去。
“看來三殿下也是心疼了呢。”
是的,這男子就是云安顰同父異母的皇兄,當今圣上的第三個孩子,三殿下云璟和。
這個皇兄從小養在母后膝下,他與自己和親哥哥太子三人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好得很。所以云安顰才毫無顧慮的調侃他。
云璟和怪異地看了她一眼,不語。
“哼。”云安顰對他的逃避行為嗤之以鼻。
“我今日來是有事與你交代。”云璟和正了神色,說起了正事。
云安顰一聽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秋樂堂那邊,你不用操心。今日來,是要你在這大典上做一些事情,定要小心行事。”
“你可知皇后娘娘為何如此重視這次大典。”
本來這次大典因為明年的春招已經取消了男子參賽,其他的官家小姐參加有棠娘子過來就夠了,可是母后卻要她來坐鎮,還有秋樂堂的人……云安顰疑惑的看向云璟和。
云璟和收下了她的疑惑,開口道:“安顰你與宋將軍常駐烽譯關,那里離衛州不過百里,你可有何發現。”
“實話說,我與宋將軍在那里駐扎已久,有時候遇到衛州的軍隊,他們對我們也是恭敬有加,卻無不妥。”云安顰想起在烽譯關時的日子,到并無發現。
“他們明里沒有任何動作,可私下卻不是這樣。”云璟和此時臉色依然冷靜,沉著聲說出了一個驚爆消息。
“負責安定四州的盧監管,在一個月前斃世。”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