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塵情緒此時相當不好。
外頭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甚至，還有犬吠。
“開門呀！”
一個有些任性的小女孩兒聲音響起。
女人目色頓時閃過一絲痛苦。
“小祖宗來了……阿塵，快去給你妹妹開門。”
“嗯。”
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門口，沐秋偷偷地轉動了一下腦袋，也往門口看去。
打開門后，進來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著一件淡藍色的公主裙，頭發微卷，小臉圓乎乎的，皮膚白皙，兩只眼睛圓溜溜地打著轉。
小女孩一看到褚塵，兩眼頓時放光，原本的急躁消失得無影無蹤。
“今天真冷！我本來是不想出來的！但是我爸說哥哥回來了，我就想一定得來！”
褚塵微微勾起笑容，剛剛不好的情緒也全都隱藏下來。
“音音，好久不見啦，你是不是長高了？”
女孩靠在門口，聽到褚塵這樣咯咯地笑起來，之后慢慢看向褚塵的母親。
“嗯，長高了一點，阿姨，你最近身體怎么樣？我媽讓我問問你。”
“哦……挺好挺好，謝謝夫人關心。”
聽到這里，沐秋心中有了猜測——
夫人？不是一個媽生的，同父異母？
小女孩牽著一只丑萌丑萌的沙皮狗，她快步進了屋后把狗繩一扔，興沖沖地撲進了褚塵懷里。
“哥！你什么時候回家！我媽也想見你呢！”
褚塵有些無奈的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瓜兒。
“最近學習很忙，以后再說吧。”
“好吧……我的禮物呢！我想要禮物！爸說你會給我買禮物！”
褚塵把裝著發圈的袋子拿了出來。
小女孩往里瞅了一眼，撇了撇嘴，滿臉寫著“不太滿意，但是也還行。”
雖然不是她想要的，但是這個畢竟是哥哥買的，她還是很開心的。
“汪！汪汪汪！”
狗子發現了沙發上的兔子，開始狂吠。
女人被嚇了一跳。
“哎呀，它怎么突然叫起來了？音音，你叫它稍微安靜點。”
小女孩也是不太明白團子怎么突然叫得這么厲害，聽到阿姨的話立馬就去牽團長的繩子。
“團子！不要叫啦！”
“汪汪汪汪汪！”
這狗不但不聽，反而叫得更兇了。
只有沐秋知道緣由——
她死了以后，動物緣極差……
狗看狗叫，貓見貓撓。
有鳥從頭頂飛過都恨不得拉潑屎再走。
這大概就是動物們對鬼的恐懼。
啊……沐秋有種不好的預感，感覺這狗狗準備咬她了。
沐秋心驚膽戰地看著那只狗。
乖狗狗……你冷靜一點，千萬不要——
“嗷嗚！”
遲了。
狗子靈活地跳上沙發，一口咬住了兔子的腦袋，瘋狂地左右甩動起來。
褚塵心里莫名一驚，居然立馬上前犬口奪兔。
“喂！住口啊！那是我的東西！”
看到團子這么搞笑的樣子，不懂事的音音也跟著笑了。
“哈哈哈哈，那是什么兔子？好難看！哥哥你就給團子當磨牙的玩具吧！”
“不行！它愛咬別的我不管！反正這個不行！”
褚塵一手奪過狗繩一邊在狗嘴里搶兔子。
音音有些不滿地撅起嘴。
“你搶什么！就讓他玩吧！不然它一會兒再把你給咬了！”
褚塵鄒眉，眼神變得冷漠。
“說了不行！這是她送給我的！”
他揪住兔子耳朵，狗咬住兔子屁股。
一人一狗都不肯松勁。
而沐秋聽見了布料在一點點撕裂。
嗯……她好像，有種更不好的預感了。
下一秒，兔頭和身體的連接處被扯斷。
沐秋有種“又死了一次”的錯覺。
還是分頭行動、尸首分家。
可是就算這樣，那只團子還是沒有松嘴。
褚塵氣得恨不得把它捏死。
“你這臭狗！快點把那身子給我還回來！”
沐秋抖了抖兔耳朵，發夾還在。
幸好沒被吞下去，不然這狗就得送去醫院了……
還是小孩子的音音覺得這種你追我趕的游戲特別有意思，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團子就在屋里穿來穿去。
“哈哈哈哈真好玩！團子快跑呀！別被哥哥追上了！”
“你瞎起哄什么！快點幫我攔住他！”
“不嘛！我想看你們追！”
褚塵是真的怒了，也顧不得什么了，他一把拎起了狗子的后頸皮，往它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狗子被打疼了，嗷嗚一聲終于松了口。
他撿起全是口水的半身，臉崩得鐵青。
“你們在吵什么？每天都亂得像鍋粥！”
所有人立刻鴉雀無聲。
連那只狗都不敢叫了。
不知何時進門的大叔嫌棄地掃視著一屋子的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了褚塵的媽媽臉上。
“無論是什么，只要交給你都會變成一團糟。”
“你個沒用的東西。”
……
那一家四口出去吃飯了。
留下兔子沐秋和團子待在一個屋。
沐秋被放褚塵在了架子的最高處。
幾個人走后，她從兔子里飄了出來。
這里雖然是酒店套房，但是生活氣息很重。
褚塵的媽媽似乎在這里住了很久。
團子縮在沙發底下，死死盯著她。
她也浮在半空，低頭盯著那只狗。
“都說小動物可以看見鬼，看來是真的了……”
“那個……乖團子，我不會傷害你的，你不要害怕哦。”
狗被嚇尿了，就地流出了一潑黃水。
沐秋備受打擊。
“對不起啊……我出去了，你自己待在這里吧。”
她離開酒店后，一路往學校的方向飄。
路上，她看到了一間醫院。
博雅醫院？
這里就是那個出事故的男生住院的地方，趁此機會去看看吧。
在沐秋的眼中，醫院外被濃重的陰氣籠罩著。
但是在那些混沌的顏色里又透著一絲光亮，這道光名為“希望”。
醫院一直都是這樣的地方。
在住院部，她看到了負責此案的警官。
是那個中年男警官。
“醫生，我想請問那孩子的情況還沒有好轉么？”
“現在距離案發已經過去兩天了，但是他好像一直沒有轉醒的跡象。”
這就是詢問過沐秋的那個人。
警官看上去很憔悴，大概這兩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沐秋恍然意識到，自己和褚塵才剛剛認識兩天而已。
僅僅是兩天的時間，卻仿佛過得有好幾個月那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