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青春,永遠的朋友
“6月1日”,2005年已經過去五個月了。
最親愛的易同學,春節時很興奮地在電話里對我說:“今年是我們很關鍵的一年,加油了?!焙呛牵前?,很關鍵。放下電話想起兩年前的那個有陽光的清晨,我和瑾同學順利地通過了湖南電視臺的考試,一起去醫院體檢,人多,嘈雜,誰和誰都是初次見面,有禮貌的互相點頭,無禮貌的旁若無人地大聲喧嘩。我和瑾同學抽完血坐在大廳,看見一個微胖但明朗的男孩站在外面曬太陽,我說:“嘿嘿,那個人好可愛哦,傻傻的樣子?!辫戳宋乙谎?,說:“人家是虎頭虎腦,你瘦成這樣,說你傻都不配,只配腦積水啊?!?/p>
那個時候,瑾同學的好口才就已經開始奠定了。
后來回到臺里,男孩跑過來說:“你就是那個劉同吧?好棒好棒。”
我看了瑾一眼,心里有些飄飄然,覺得這個男孩還蠻可愛的(并不是因為他主動認識我,而是覺得他真是惜才啊,哈哈)。我問他:“你叫什么?”他說:“我叫唐巍。”然后又露出招牌似的陽光傻笑。
之所以開始有感觸地回憶曾經的那些日子,是因為看到TIME的留言,讓我想起幾年前的我們還在做什么。
為了打敗經視的《FUN4娛樂》,我和巍同學每天去最高級的網吧下載臺灣的節目,然后分析、研究,回來自己做策劃,交給老大。沖動、自然,時間也飛速流轉。那時候,我和巍同學輪流做選秀節目,一個下午,我剛拍攝回來,巍把我叫到走廊說他要離開《娛樂急先鋒》了,去衛視《金鷹之星》。我當時只覺得迎頭一棒,一起成長的動力突然就沒了,身體也似乎被抽空了一塊。留戀歸留戀,我記得巍走的時候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無論好或者不好,這兩個月的工作你一個人撐下去就是成功?!?/p>
這句話我一直記得,從那天起,到兩個月之后,半年之后,一年之后,兩年之后,我現在還是清楚地記得他對我說這句話時的神情。
由于瑾同學被分去做現場的綜藝節目,很少和我有交流,我只能自己開始摸索,所幸的是老大曉曦哥經常給予侮辱與義氣并存的教育,讓我受益匪淺,也讓我燃起對記者行業的信心。每次拍攝時都會見到《FUN4娛樂》的康康假惺惺地朝我打招呼,然后鄙視——沒有想到的是,后來我們居然也成了朋友。
當時的生活單調,但并非無味,每天在眾人的鄙視下成長,中午吃著廣電門口的盒飯也頗有滋味。我經常頂著高溫坐在大廳門口吃飯,巍就跑過來給我一瓶桔片爽,讓我別噎著了??粗恢憋枬M的熱情,我覺得自己還是很有生存下去的動力。只是每天接受他給的3塊5一瓶的桔片爽,對每個月工資只有900元的我來說確實有些昂貴,每次喝著他給的罐頭,心里都難受得不是滋味。但是我也莫名地相信,我們會努力的,會好起來的,雖然現在沒有方向。
后來,易同學突然去了北京,讓我措手不及,走前的那個晚上我難受了好久,不知道這輩子見面的次數還有多少。當時沒有想那么遠,在長沙都養不活自己,又如何在北京生存呢?現在我都很佩服易同學的勇氣,一直認為他是沒有我堅強的,但其實自己才是真正的懦弱,連北上的想法都沒有。后來康康也去了北京,而我也因為考研結束無著落,到《FUN4娛樂》頂替了康康的位置,遇見了曉華姐,她和曉曦哥的教育方式不同,卻也是我最感激的人。后來在為《五十米深藍》寫序的時候,我一想到他們,眼淚就不可自抑地流下來。在工作的過程中,以及為人處世的問題上,他們真的教了我很多。也許很多人不能理解這樣的心態,就好像瑾后來要隨著我離開北京的時候,她蹲在唐姐面前,口還沒有開,眼淚先流出來是一樣的感覺。對我們來說,他們是我們走進社會的親人,永遠都不能忘記的,永遠要存有感恩之心的。
我要去北京嗎?自己一直都做不了決定。巍花了一個星期每天晚上陪我,最后我做決定時告訴他,我會努力的,也期待我們在北京見面。
我到北京后一個月,巍和瑾也來了。五個人居然就這樣在北京團聚了。
我們是經歷了多少的波折最終又聚到了一起,如果不是我們自己,誰又可能會把我們分開呢?你有永遠的青春嗎?這個問題等價于你有永遠的朋友嗎?我們的回答是有。我記得我和易隔著網絡聊天時的獨自感嘆,我和瑾在黑色房間里的抱頭痛哭,我和康康同時發出的無奈嘆息,我們一定要永遠在一起。巍帶著哭腔說:“你們如果有誤解,我覺得很難受?!?/p>
這就是我們的感情,隨著漫漫時間而成長起來的城墻,經受住了自己的摧殘,還怕其他的什么呢?
康康總是得意地告訴我,他比我先下載到《美國偶像》(American Idol),然后推薦美國實習生給我看。巍也總是召集我們一起為他的活動出主意。我們爭吵,我們擁抱,我們各自忙碌,最重要的是我們都在共同成長。時間一晃就過了,大時間是過了兩年多,小時間是2005年快過了一半,還有一半多等著我們去努力。
在天微亮的出租車里,我們說,不妄自菲薄,加油努力,多思考?,F在的我們依然沒有成績,但有無限的希望和無限的動力,以及互相的支持和理解。我們還年輕,年輕就可以失敗,不過我們盡量希望自己不失敗。
說到這里,我也想對王娟說:“有的時候你看到我們很開心,是因為我們都更難過,我們學習彼此的優點來緩解自己的悲傷,不是很好嗎?”
“六一”兒童節的凌晨,我們在北京最東邊的隱秘深處高聲講話,忍者無敵。
這篇文章之后過了沒兩年,文中的他們創業的創業,結婚的結婚,回家的回家,然后因為年輕的一些沖動和義氣,只能私下彼此溝通了。年輕時因為面子而較下的勁,總是需要付出一些代價的。不得不承認的是,五人小團體已經不存在了。每次想到過去,心里還是覺得很有畫面感。
唐巍離開光線后,風生水起地干了幾年,然后因為父母又回到了湖南臺。易同學和康康成立了公司,做了一些很有名的節目,聽說很早就開上了大奔,住上了別墅,女孩們嫁為人婦。精彩的劇情戛然而止。
這個假期見了很多同學與老友,喝了很多酒。以前我也想,等到畢業一年、三年、五年再見,但其實在這個過程中很多人就斷了聯系。所有現在能見到的朋友都是見一次少一次,你甚至不知道下一次再見的時間,所有少年相約的承諾在未知命運前都只是當下的安慰。你總有一天會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一時錯過,就是一世。
電腦桌上養了兩株薄荷,有的葉子已近枯黃,摘下來時,仍飽含清新之氣,讓人驚喜。即使死了,也并非一文不值,恐怕這就是回憶的價值。
2012.8.1